三人慢慢往前走，王所長繼續(xù)說：“我們試圖用其他物質(zhì)代替磬，一直研究了很多年。也不說有什么成果，只是可以讓穩(wěn)固劑在失去磬這種物質(zhì)后，繼續(xù)保有活性?？墒琼嗟奶娲芬恢睕]有找到，所以穩(wěn)固劑雖然保有活性，卻也沒有什么效用?！?/br>
    “所以隆特星人就找上了門?！标懭究諒囊粡埐ＡТ皯舫锩嫱炖锏溃骸耙簿褪钦f，那名隆特星人一直都在關(guān)注你們研究所，并從某位重要研究員的口中，知道了你們的研究進(jìn)展。”

    王所長沒做聲，陸染空又轉(zhuǎn)頭道：“也不一定就是重要研究員，估計這研究成果，別說你們所的普通員工，就連清潔工和保安都知道吧？”

    王所長抹了把臉，汗顏道：“的確是疏忽了，的確是疏忽了?！?/br>
    陸染空冷哼一聲，“這不是疏忽，是失職?！?/br>
    “是失職，是失職，這事過去以后，不管軍部對我有什么處理，我都會接受?！蓖跛L態(tài)度很好地說。

    三人將一層看完，又上了二層，王所長將他們帶向右邊，說：“當(dāng)時就是在這邊的數(shù)據(jù)信息室發(fā)現(xiàn)喀布爾的?！?/br>
    王所長刷開數(shù)據(jù)信息室的大門，三人走了進(jìn)去。

    “雖然現(xiàn)在都是將資料保存在芯片或者網(wǎng)絡(luò)里，但我還是更相信這種古老的方式，用紙質(zhì)文件放在保險柜里，起碼不會有被破譯的風(fēng)險?！蓖跛L介紹說。

    陸染空笑了下，說：“這樣也沒錯，不然隆特星人神不知鬼不覺的侵入網(wǎng)絡(luò)，你們可能到現(xiàn)在都沒發(fā)現(xiàn)?！?/br>
    王所長要去打開其中一個保險柜，問：“你們需要看看那些數(shù)據(jù)嗎？”

    “不必了……”陸染空阻止道：“我們只是看下室內(nèi)環(huán)境，對具體的資料不感興趣?！?/br>
    蘭瑜看了圈就退出房間，往前走了幾步，在墻上掛著的消防栓后面找到了那個隱藏攝像頭。

    從那段視頻的角度，可以看出當(dāng)時拍攝下畫面的就是這個攝像頭。

    陸染空也走了出來，對他說：“走吧，咱們?nèi)ツ莻€研究員家里看看?！?/br>
    王所長又在前面帶路，三人上了等候在樓下的商務(wù)車，去往那名研究員的家。

    根據(jù)小劉的指引，商務(wù)車在街道上行駛片刻后便拐上了主城高速。

    “我們所里給研究員分配有宿舍，但是喀布爾不喜歡，就在西城區(qū)買了獨棟別墅，寧愿每天開上一兩個小時的車上班?！毙⒔忉尩?。

    蘭瑜道：“你們薪水挺高啊，研究員都能買別墅?！?/br>
    他最近對房子特別敏感，聽到別墅就下意識脫口而出。

    小劉趕緊搖頭，“不高的，西城區(qū)還沒開發(fā)，那里的房子都沒人買，喀布爾一套別墅花的信用點，還不能在主城區(qū)買個臥室。”

    蘭瑜點點頭，沒再說什么，身旁的陸染空湊近他道：“我在主城區(qū)有房子，等會咱們把事情辦完了就去那里住?！?/br>
    “是在我們開始看見的那里嗎？”蘭瑜問。

    “不是，那里是我父親的房子，我的房子沒在里面?！标懭究照f完，像是怕蘭瑜不滿意，又小聲補充：“環(huán)境也很好的，有綠樹湖泊那些，和喀布爾一樣的大別墅，我記得好像還有游泳池什么的?！?/br>
    “好像還有游泳池什么的，你自己的房子都不清楚嗎？”蘭瑜問。

    陸染空說：“我很少去，就陳伯會經(jīng)常幫我照看，派人去打掃下。”

    “那咱們辦完事就去看看。”

    “行，這段時間咱們就住那里。”

    商務(wù)車又行駛了一陣，從某個出口下高速，拐上了一條寬闊的馬路。

    這里就是西城區(qū)，如同小劉說的那樣，因為還沒開發(fā)，沿途看上去比較荒涼，住宅少且低矮，基本都是一些廠房。

    馬路上沒什么車，商務(wù)車一路疾馳，停在了一個小區(qū)門口。

    小區(qū)大門造得還是挺氣派，可伸縮門大大敞開，旁邊的值崗?fù)らT扇緊鎖，上面還有雨水淋成的條狀鐵銹，一個保安也沒有。

    “這個小區(qū)的房子都是超低價賣出去的，又偏僻，很多人都沒住這里，物業(yè)公司也撤了?！毙⒔榻B道。

    陸染空按下車窗，看向掛在大門頂上那個陳舊的攝像頭，問道：“這個沒用嗎？”

    王所長坐在最后排說：“軍部來人調(diào)查過，這里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都是關(guān)閉的，等于一個攝像頭都沒有?！?/br>
    車輛緩緩進(jìn)入大門，行駛在小區(qū)滿是落葉枯枝的車道上。車道兩邊那些灌木無人打理，便自己野蠻生長，有的枝蔓都快伸到車窗里面來了。

    又往前駛出一段后，商務(wù)車停在一棟別墅前，還沒打開車門，樓上就有人探頭往下看，接著縮了回去。

    “那是研究所派來照顧喀布爾的工作人員?！蓖跛L邊說邊下車。

    房門很快打開，一行人走了進(jìn)去。

    “喀布爾呢？”王所長問那名開門的工作人員。

    “在二樓臥室睡覺呢?！?/br>
    “他這兩天精神怎么樣？有沒有什么異常情況發(fā)生？”

    工作人員搖頭道：“沒有……”

    陸染空和蘭瑜徑直往樓梯上走，在其他人跟上來時，陸染空阻止道：“你們別上去了，我倆要單獨問他一些情況?！?/br>
    王所長應(yīng)下來，所有人就一起在樓下客廳的沙發(fā)上坐著。

    這別墅并不大，也沒有怎么裝修，只簡單的鋪了地板刷了墻，兩人走到主臥前，陸染空抬手敲門，敲了兩下后，里面?zhèn)鱽響脩玫穆曇簦骸斑M(jìn)來吧……”

    兩人推門進(jìn)去后，看見一個頭發(fā)蓬亂的年輕人坐在床上，他瞇著眼看蘭瑜和陸染空，察覺到不是那兩名同事，就摸過床頭柜上的眼鏡戴上。

    陸染空也不等他問，開門見山道：“喀布爾，我是陸染空上校，這位是k上校，受軍部之命，向你調(diào)查被隆特星人入侵精神域，去研究所竊取數(shù)據(jù)的事情，請你配合?！?/br>
    喀布爾愣了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開始嫻熟地背誦：“上周二，我下班后沒有接觸任何人，開著車就直接回家，路上也沒有遇到其他人，小區(qū)里也沒有。家里沒有情人、伴侶、父母、朋友，連家務(wù)型機(jī)器人都沒有，因為我喜歡安靜——”

    “你平常會去哪里消遣？”蘭瑜打斷他道。

    “我沒有什么消遣的，就是在家里使用虛擬艙玩會游戲，也不愛參加什么娛樂活動?！笨Σ紶栒f。

    “吃飯呢？”

    “吃飯就是自己在家里做?！?/br>
    “食材呢？”

    “食材會讓自動送貨機(jī)送上門?！笨Σ紶栒f：“我不喜歡接觸人，會讓我感覺到很不舒服?！?/br>
    陸染空插話道：“你的意思，就是你這段時間從來沒接觸過研究所以外的人？”

    “研究所的人我也不接觸?！笨Σ紶柊櫰鹈急г沟溃骸斑@幾天不得不見很多人，一遍遍重復(fù)講述那天的經(jīng)歷，還有兩個人住在我家里，簡直都要瘋了。”

    蘭瑜一直看著他的臉，注意到他臉上有幾顆痘，泛著紅。

    他將視線從那幾顆痘上移開，問道：“你回憶一下，你有沒有對人講過你在研究所上班，而且還能進(jìn)入到數(shù)據(jù)室？”

    “不可能，我父母都不知道我在研究所，以為我在哪家醫(yī)院工作?！笨Σ紶枖蒯斀罔F道：“更別說其他人了，我是肯定不會說的?！?/br>
    陸染空看了眼他床頭柜上的水杯，問道：“你那天就是喝的水杯里的水嗎？”

    喀布爾說：“是的，不過這是另一只水杯，那只已經(jīng)被軍部的人帶走了?！?/br>
    陸染空走到臥室唯一的那扇窗戶往下看，“你的窗戶平常都是開著的？”

    “是的，我很少關(guān)窗，軍部來調(diào)查的人也說了，那個隆特星人就是從這窗戶里爬進(jìn)屋，給我的水杯里下了精神體麻醉劑?！?/br>
    喀布爾邊說邊起身關(guān)窗，作為一名穩(wěn)固劑研究員，他習(xí)慣性開始解釋：“因為我服用過穩(wěn)固劑，他侵入我精神域后，除非將我的精神體擠出去，不然就別想安穩(wěn)占領(lǐng)我的身體，我會同他不停爭奪身體權(quán)。就算將我擠出體外，也許一天，也許幾個小時，我的精神體就會自動會到身體里。他為了保險起見，干脆就給我用了精神體麻醉劑。

    “嗯，你說得很對?！标懭究照f。

    “可我的頭太痛了，就是那個麻醉劑使用后續(xù)癥狀，害得我這兩天在虛擬艙和人pk的時候老是輸?！笨Σ紶柹鷼獾乇г?。

    蘭瑜在兩人對話的時候，參觀了一圈這間屋子。

    屋子里很簡單，就是一張床，一張書桌，一個裝滿很多資料的書柜。另外就是墻角有個虛擬艙，還有個半開著柜門的衣柜，里面掛滿了各種格子襯衫。

    他走到書桌前，順手拿起本書翻開，一張黑色的卡片突然從書中落出來，掉在桌上。

    蘭瑜覺得那卡片很是眼熟，便拿了起來。

    卡片的正面是金色，印著一只黑色的鳥，下面還有幾個字：黑鴉酒吧。

    黑鴉酒吧。

    蘭瑜心里一咯噔。

    這張卡分明就和他在宿舍里發(fā)現(xiàn)的那張消費卡一樣，只不過質(zhì)地不同。這張很薄，沒有磁卡條，就是一張普通的酒吧名片。

    “在看什么？”陸染空轉(zhuǎn)頭看見他正拿著張卡片發(fā)呆，便走了過來。

    “黑鴉酒吧……”他看著蘭瑜手中那張名片，只念了一遍就想起來，“這不是緒曾經(jīng)工作過的那間酒吧嗎？”

    蘭瑜點了下頭，走到已經(jīng)在床邊坐下的喀布爾身邊問：“喀布爾，你既然說很久沒接觸過外人，也沒去過其他娛樂場所，那這張酒吧的名片是哪兒來的？”

    “酒吧？什么酒吧？”喀布爾愣愣地問。

    臉上的紅痘加上表情，讓他看上去有點滑稽。

    蘭瑜將名片夾在指間，突然吸了吸鼻子。

    “你在家里也喝酒嗎？”他問道。

    喀布爾搖頭道：“我從來不在家里喝酒的?！?/br>
    “那你家里有酒嗎？”

    “也沒有……”喀布爾說。

    蘭瑜皺了皺眉，他分明聞到一股味道，像是酒精，又混雜著海鹽的腥咸。兩種味道居然奇異地和諧，并不難聞。

    蘭瑜沒有再問，只讓他自己手里的卡片。

    喀布爾仔細(xì)瞧那卡片，皺起眉想了好一陣才恍然道：“我想起來了，就上個月吧，有天我沒開車，下班的時候就去搭懸浮列車，在去車站的路上遇到小劉，他把我扯到路旁的一家酒吧去喝了一杯?？赡苁钦l給我遞的卡片，就順手放到包里，結(jié)果夾進(jìn)書頁里面了吧。”

    “小劉？”陸染空和蘭瑜對視了一眼，“是樓下那個小劉嗎？”

    喀布爾茫然地問：“他在樓下嗎？我不知道……”

    “應(yīng)該就是陪我們來的小劉，走吧，下樓去問問他。”陸染空對蘭瑜說。

    兩人往臥室外走，蘭瑜走了幾步又停下腳，轉(zhuǎn)身看向喀布爾，黑眸深沉。

    陸染空察覺到了，也停步跟著看過去。

    “怎，怎么了？”喀布爾有點緊張，下意識攥緊了衣角。

    蘭瑜沉默幾秒后，抬手指了指他的臉，平淡地說：“三角區(qū)爆痘很嚴(yán)重，平常要注意臉部的清潔衛(wèi)生和飲食習(xí)慣，使用專用洗面用具，口味別太重。”

    “啊……哦……”喀布爾茫然點頭，抬手摸自己的臉。

    “不要摸……”蘭瑜厲聲打斷。

    喀布爾慌忙放下了手。

    蘭瑜壓了壓帽檐，聲音很清冷，“其實只要保證好睡眠，能解決很多的皮膚問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