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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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柳登基之后努力了這么多年,也讓不少有志之士看到了,原本他們習(xí)以為常的背后,加注在女性背上的苦難。 因為看到了,所以更清楚女性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站出來,到底有多不容易。 因為賈敏與黛玉二人的事跡,不少不愿意或者沒機會入朝為官的女子,也都開始鼓起勇氣給報紙投稿,不管是話本兒還是詩詞,總算是有人邁出了展示自己,為自己發(fā)聲的第一步。 有些女性膽子更大一點,她們看到了報紙背后的好處,想要開辦一個專門為女性發(fā)聲的報紙。 鹿歲知道此事后,直接讓人去與其中帶頭的那位夫人談合作,然后…… “鹿歲少爺,那位想要辦一份女性報紙的夫人,您也認(rèn)識?!闭乒裥⌒牡乜戳搜勐箽q,“是趙夫人。” 鹿歲愣了好久,才意識到這位趙夫人是趙史氏。 京城與姑蘇的道路通暢之后,不但鹿歲來往兩地方便了,趙史氏同樣也方便了,她這段時間一直往來江南與京城,不但將江南那邊的生意牢牢地掌握在手上,京城這邊的所有消息,也都沒有逃過她的耳目。 趙史氏一早便看中鹿歲手上的書肆與報紙,尤其是在親眼見到鹿歲與龜齡等人靠著報紙,輕而易舉達(dá)成自己的目的時,趙史氏對報紙的熱情直線上漲。 但可惜的是,她空有想法,而沒有創(chuàng)辦報紙的條件。 因為之前林深見鹿一家獨大,就算各地都有那么一兩個書肆在售賣自己的報紙,但最后都因為讀者太少,而成本太高,最后只能放棄報紙這塊早已經(jīng)擺在所有人面前的肥rou。 如今殘存的一兩家報紙,銷量更是完全無法與林深見鹿相提并論。 趙史氏將這一現(xiàn)狀看在眼里,自然不會貿(mào)然下水。 但現(xiàn)在,她覺得自己抓住了一個好機會—— 趙史氏向來是沒什么要為女性發(fā)聲的想法,她也從來不認(rèn)為所有女性就是一個需要抱團(tuán)的整體,甚至于,她還格外討厭女性中的部分群體。 畢竟她與張氏以及她們的母親會有當(dāng)年的遭遇,除了史家,除了她那個狼心狗肺的父親之外的罪魁禍?zhǔn)?,就是一群想要討好男人,所以將她們母女三人視作仇敵的女人?/br> 但…… 她覺得辦報紙挺有趣的,賺錢是其次,關(guān)鍵是可以通過報紙cao控許多人的想法,這讓她非常感興趣。 而趙史氏清楚,想要達(dá)成自己的目的,抓住林柳最在意的女性地位絕對不會出錯—— 你看她剛放出消息,鹿歲不就主動派人過來和她談合作了? 鹿歲:“……”怎么又是她? 他聽到“趙史氏”這三個字,就覺得腦仁兒疼。 但鹿歲同時也知道,趙史氏的想法非常對林柳的胃口,而且她是真的有本事,若是準(zhǔn)備辦報紙的人真的是趙史氏,那完全不用懷疑,這份報紙最后一定會成功。 鹿歲一邊頭疼,一邊放下手中書籍,親自找到趙史氏談合作。 趙史氏與鹿歲接觸好幾次,對他的性子也算了解,所以在見到鹿歲之后她便直接開口:“你想要與我怎么合作?我對錢不感興趣,這方面的條件你可以隨便提,只要你讓讓我賺的錢可以支付報社掌柜與伙計的工錢就行?!?/br> 鹿歲瞬間兩眼發(fā)亮:“……”我可以了?。。?/br> 趙史氏挑眉:“看來你對這點很滿意,那么我們來談?wù)勂渌暮献鳁l件吧。我想,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做好了在其他方面需要對我讓步的準(zhǔn)備了?” 鹿歲瞬間回神:“……還是先談?wù)劸唧w的合作條款吧?!?/br> 但看他眼神就知道,接下來趙史氏提出的條件只要不是太過分,他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 旁邊圍觀的書肆掌柜:“……” 因為談話的兩個人,一個對錢完全不感興趣,一個又對錢超級感興趣,所以這次合作的商談過程非常愉快,最后不到半個時辰就將合作的全部細(xì)節(jié)都已經(jīng)談了下來。 具體條款就不說了,但大致結(jié)果是…… 這份被取名叫做《玫瑰報》的報紙直接并入林深見鹿,成為其旗下的一個子報社,報社所有員工的工錢都由鹿歲支付,支付給每一位投稿人的稿酬同樣由林深見鹿支付。 但相對應(yīng)的,《玫瑰報》的所有盈利也都?xì)w屬于林深見鹿。 而趙史氏從這次合作中獲得的,卻是對《玫瑰報》的全權(quán)支配權(quán),只要她不用報紙去做違法犯罪的事兒,只要她不在報紙上發(fā)表一些對林柳不利的言論,林深見鹿都無權(quán)干涉報紙的運行。 當(dāng)然,玫瑰報也可以共享與林深見鹿一樣的發(fā)行渠道。 只要林深見鹿的報紙可以到達(dá)的地方,同樣可以見到玫瑰報的身影,而且每一次發(fā)行新報紙,林深見鹿也都必須為玫瑰報宣傳。 鹿歲對此完全不以為意—— 玫瑰報賣出去的數(shù)量越多,他能賺到的錢當(dāng)然也就越多。 兩人對這次合作都非常滿意。 于是沒多久,這個被取名叫做《玫瑰報》的報紙,便開始全國發(fā)行,又因為報紙上略顯激進(jìn)的內(nèi)容,引發(fā)了不少人的討論,讓玫瑰報這個名字在讀書人群當(dāng)中有了自己的姓名。 玫瑰報剛剛發(fā)行,鹿歲便讓人給林柳送了一份。 第一期的報紙內(nèi)容不算太多,詩詞話本兒都有,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篇趙史氏親自cao刀寫下的一篇文章。 文章用詞簡練樸素,文筆鋒銳犀利,直接引經(jīng)據(jù)典,毫不留情地揭露了女性從夏商時期到現(xiàn)在的地位變遷,以及讀書人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因為趙史氏幾乎是在指著鼻子罵讀書人不做人,自然成功引來了讀書人的注意。 這些讀書人當(dāng)然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趙史氏在報紙上“大放厥詞”,可要讓他們給玫瑰報投稿,他們也不樂意—— 誰讓趙史氏藝高人膽大,直接將自己的真實姓名與身份都毫不避諱地印在了報紙上?看看文章作者那一欄的史君薪的名字,再看看報社編輯、總編輯,甚至幕后老板的名字…… 誰還愿意給玫瑰報投稿? 可如今除了玫瑰報,就只剩下林深見鹿還算知名了。 于是一群氣不過的文人,便直接給林深見鹿投稿了。 然后,這件事就直接鬧大了。 玫瑰報到底只是新出的報紙,就算有人注意到了,也不一定會花錢買回家閱讀。 所以趙史氏的文章,雖然掀起了一些波瀾,但其實知道的人并不占多數(shù),影響的范圍也很小—— 玫瑰報的讀者數(shù)量與林深見鹿的讀者數(shù)量,那完全是天壤之別。 但當(dāng)林深見鹿刊登了這些文人的投稿之后,這件事便直接鬧到了所有讀書人面前。 于是,玫瑰報出名了。 雖然讓這份報紙出名的,是趙史氏的文章,以及緊隨而至的一場讓人看得嘆為觀止的罵戰(zhàn)。 是的,罵戰(zhàn)。 而且是趙史氏一人引經(jīng)據(jù)典舌戰(zhàn)群儒,還將那群讀書人說的啞口無言,不得不找到其他更有才華且更有名聲的大儒出來與她對陣。 但趙史氏是會怕這些的人嗎? 罵普通讀書人有普通讀書人的罵法,罵那些名士大儒也有其他辦法。與前者對陣,趙史氏直接拿自己這么多年就積攢下來的名人典籍就可自己碾壓過去。 與名士大儒對陣當(dāng)然不能繼續(xù)用這個辦法。 畢竟縱觀這么多年的歷史,那些名人典籍的作者大多是男性,在兩者文學(xué)積累相當(dāng)?shù)那闆r下,趙史氏若是一味地固守同一個法子,最后她的吃虧幾乎是完全可以預(yù)料的。 所以趙史氏直接換了一種對陣方法。 一種,不那么道德的辦法。 直接揭開這些大儒們的私事兒,那些不道德的,卻因為他們的名聲與才學(xué)而被其他讀書人稱作“年少輕狂”,或是“文人風(fēng)流”的腌臜事兒。 比如其中一位大儒,當(dāng)年落魄的時候曾誘使表妹私奔,可最后發(fā)達(dá)了卻并未將人迎娶為正妻,反倒以“聘者為妻,奔者為妾”為由將其貶妻為妾,自己則再娶了一位年輕貌美,家世不俗的正妻。 比如其中某位名士曾與自己的嫂子私通,被發(fā)現(xiàn)之后卻說是嫂子勾引,將所有罪責(zé)都推到了嫂子身上,害其沉塘,他自己卻因為考中進(jìn)士,家人需要攀附而逃過一劫。 比如某位文人喜歡逛青樓楚館,曾與某位花魁私定終身,約定好要為其贖身,將她娶回家,可最后卻移情別戀,另娶佳人。等到被人找上門來,卻反將人羞辱一通,還說當(dāng)初只是玩玩而已。 比如…… 只要是出現(xiàn)在這場罵戰(zhàn)中的名士大儒們,就沒一個逃過了趙史氏的“扒皮”—— 誰讓這群站出來的名士大儒,大多對女子都沒多少尊重的想法? 真正尊重女子的名士大儒們,面對這場鬧劇就算覺得趙史氏的話刺耳,也只會選擇沉默,而不會大張旗鼓地站出來駁斥對方。 因為趙史氏的“不擇手段”,她最后也算是大獲全勝。 但這樣的勝利,帶給她與玫瑰報的并非全是好名聲。但毫無疑問的是,玫瑰報出名了,關(guān)注這份報紙的人增多了,愿意為其付賬的讀者也多了。 林柳幾乎可以說旁觀了整場罵戰(zhàn),雖然對趙史氏最后的用出來的辦法有些不贊同,但對趙史氏的戰(zhàn)斗力那也是相當(dāng)?shù)呐宸?/br> 不過趙史氏一直都是這么個性子,林柳根本沒有太過在意。 畢竟都習(xí)慣了。 讓林柳在意的是,在這場罵戰(zhàn)之中,那些極少數(shù)站在趙史氏身后為她搖旗吶喊,投稿玫瑰報的一群人當(dāng)中,竟然出現(xiàn)了一個讓她有些眼熟的名字。 蕉下客。 若是林柳沒有記錯,這個名字應(yīng)該是探春的別號。 探春作為賈母的孫女,倒不用守孝三年,一年就夠了。算算時間,她確實應(yīng)該已經(jīng)出孝了。 但探春會選擇給玫瑰報投稿,還是讓林柳有些意外。 而且文章的措辭也有些激烈,雖然不及趙史氏老道,卻也有幾分她的風(fēng)格。 探春似乎在下意識地模仿趙史氏。 意識到這件事,林柳微微有些驚訝。 她讓人到賈家去查探了一下情況,然后得知探春確實一直關(guān)注這件事,也是在實在忍不住的情況下,才會給報社投稿。 她對趙史氏似乎非常崇拜,為此甚至打算放棄科舉出仕,想要專門給玫瑰報供稿,或是為玫瑰報做事。 玫瑰花配玫瑰報,倒也挺合適。 林柳猶豫之后,到底沒有插手探春的選擇。 與報紙相關(guān)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到底還是招來了朝廷官員的注意,雖然知道報紙的背后站著的是當(dāng)今皇上,也仍舊有不少官員生出了取締報紙,至少要取締玫瑰報的想法。 不過他們還沒有提出此事,便直接被火車正式開始售票的消息吸引了注意力。 火車試運行,確定沒有安全隱患之后,林柳便叫來戶部的官員,讓他們核算火車成本,以及之后的票價問題。 因為火車動力足夠,如今的火車已經(jīng)不只是一個車頭而已,而在后面加了好幾個車廂。 因為時交通工具,其中幾個車廂肯定是要加上椅子供人乘坐的。 但用來運送貨物的貨倉,與供人乘坐的車廂的比例,以及送貨的價格與人乘坐火車的票價卻要好好算算。 畢竟投入了這么多的錢,當(dāng)然希望能盡快回本兒。 而就在趙史氏與一群名士大儒罵得正激烈的時候,戶部終于將火車相關(guān)的數(shù)據(jù)都算完了。 而在罵戰(zhàn)結(jié)束之后,火車的改造也徹底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