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jié)
夏宏冥沉沉的問。 下人垂首答:“是,悟俢大師并沒有趕走她們,就算她們在他身前用盡了手段,悟俢大師都能不為所動,若煙姑娘說他就是個和尚,無欲無求,至少情這方面是無用的?!?/br> 蘇若煙,京城玉瓊閣的瑰寶,這樣的女子,一顰一笑都能勾魂奪魄,她出手都以失敗告終,再也沒有女子能比蘇若煙手段更好了。 夏宏冥不由的深思:“若煙他都能不動情,看來是沒用了,暫時先看著吧,玄易府有什么動靜立馬跟我稟報,我倒要看看,這個柳月,是個什么大能者。” 下人點(diǎn)頭:“是。” 夏宏冥揮了揮手:“都退下吧,沒有什么事情不要來打擾我?!?/br> 夏宏冥轉(zhuǎn)身進(jìn)了內(nèi)屋,他盤膝而坐,臉色沉沉的靜坐,他許久才能感應(yīng)到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不同的氣息吐納,難道因?yàn)樗钠胀ㄈ?,所以修道才如此之難嗎? 而天選之人,修道都是得天獨(dú)厚,就算年紀(jì)不大,在修道上,也能大有成就。 憑什么這么的不公平,他可是皇族。 他倒要看看,一個小姑娘,要怎么把這案子水落石出,怎么保了那榆木樁子蔚仕來。 玄易府中。 三皇子走后,柳三娘便提出了去看蔚仕來,蔚夫人心中又愧疚又感激,柳三娘和楚硯遠(yuǎn)道而來,飯都沒有吃一口。 柳三娘看著愧疚的蔚夫人說道:“夫人,大人之事宜早不宜遲,走吧?!?/br> 蔚夫人無奈的笑了笑:“柳姑娘,你真的很讓人佩服。” 蔚夫人始終覺得是自己出賣柳三娘,心中難安,但柳三娘并沒有這樣覺得,根本不存在什么出賣不出賣。 三皇子夏宏冥就是沖她來的,蔚仕來,只是一個逼她的契機(jī),說起來,蔚仕來才是無辜受難。 蔚仕來被收押在玄易府牢中,只是暫時收押,并未撤去官職,柳三娘看到的時候,蔚仕來還在寫卷宗。 蔚仕來看見柳三娘,有些震驚:“柳姑娘,你怎么來了?” “是我寫信給柳姑娘讓她來的?!?/br> 蔚夫人開口說道。 蔚仕來皺了皺眉頭看著蔚夫人:“夫人,你……” 蔚夫人愧疚低頭,指責(zé)的話,蔚仕來說不出口,他夫人這么做,還不是為了他,說到底,該愧疚的人是他。 柳三娘淡淡開口:“大人不必自責(zé),就算不是因?yàn)榇笕耍疫t早也會來到京城的。” 蔚仕來皺著眉頭,他壓低了聲音:“柳姑娘,并非是如此,三皇子野心極大,我不想你來,是不想你來趟這一趟渾水?!?/br> 他也有自己的私心,玄門者插手過多,會擾亂朝堂上的平穩(wěn),三皇子野心大,他想要招募柳三娘的目的很明顯,是人就有弱點(diǎn),蔚仕來是不希望柳三娘來,也是擔(dān)心三皇子見識到柳三娘過人的能力,做出不好的事情來。 柳三娘笑了笑:“大人放心,我知道我自己該做什么?!?/br> 蔚仕來看著柳三娘,有些慚愧,是他小人之心了。 第291章 為何弒父 京城的榮華富貴,不是一個小小的永縣能夠看見的。 柳三娘到底還是一個小姑娘,如若她心性不穩(wěn),被這花花世界迷了眼,她的本事,簡直太可怕了。 柳三娘開口:“錢錦現(xiàn)在在何處?” 蔚仕來收起了心中的糾結(jié),他對著獄卒開口:“來人,將牢門打開,本官要提審錢錦查案?!?/br> 獄卒連忙把門打開,蔚仕來惹怒皇上,卻因三皇子求情才得保命,如果案子查不清楚,沒有人來救蔚仕來,蔚仕來下場肯定會很慘。 但現(xiàn)在,他的救兵來了,自然沒有不讓他審案的道理。 蔚夫人眼眶微紅:“大人?!?/br> 蔚仕來只是輕輕拍了拍蔚夫人的背,輕聲道:“夫人,讓你擔(dān)憂了,先回去吧,好好照顧夢夢?!?/br> 蔚夫人點(diǎn)點(diǎn)頭,她對著柳三娘微微點(diǎn)頭:“柳姑娘,楚公子,麻煩你們了,我就先回去了?!?/br> 柳三娘點(diǎn)點(diǎn)頭,楚硯只是微微額首。 蔚夫人便出去了,她是一個聰慧的女人,蔚仕來不想她知曉的事情,她總能明白,知道的少,越有利。 蔚仕來看著蔚夫人走后,他才領(lǐng)著柳三娘和楚硯去提審錢錦。 兵部左侍郎錢讓禮的獨(dú)子,為何親手殺了他的父親? 他查到的證據(jù)都是直指錢錦,但錢錦卻不肯承認(rèn),甚至還有些接受不了這樣的痛苦,幾次自殺,如此便讓案子越發(fā)詭異,陷入僵局。 錢錦是被特殊關(guān)押的,看守他的獄卒就有好幾個。 京城不比永縣,一層一層的看守關(guān)押,蔚仕來吩咐下去,一刻鐘之后,錢錦才被帶上來,錢錦面色蒼白,瘦的脫形,臉頰的顴骨好似都要頂破皮一樣。 蔚仕來皺著眉頭:“這是怎么回事?不是讓你們好生照顧他么,為何他會骨瘦嶙峋!” 錢錦,短短一個月不到,竟然瘦的脫形,一般用來銬住犯人的鐵鏈,都沒有用在他身上,只是綁住了他的手腳,限制了一定的自由。 他的手腕還包扎著傷口,現(xiàn)在的他,連走路都?xì)獯B自殺的力氣都沒有。 蔚仕來發(fā)火,帶著錢錦而來的獄卒侍衛(wèi)回答道:“大人,錢公子一心求死,這些天屬下用了不少辦法,他都不肯進(jìn)食,屬下也是盡力在保錢公子的命?!?/br> 錢錦的目光呆滯無神,對于蔚仕來和侍衛(wèi)的話好似聽不進(jìn)去。 蔚仕來眉頭緊皺著對柳三娘開口:“錢錦是個才子,他的學(xué)識全是他父所教,大約是接受不了父親之死,他想以死贖罪?!?/br> 柳三娘看著錢錦,錢錦的確是一個心死如灰之人,他大受打擊精神崩潰,整個人都好似陷入了一個自我隔絕的時間,別人的話他聽不見,他也不會對別人說話。 他雖然沒有繼續(xù)自殺,可他在以另一種方式自我解決,人活著,便要吃東西才能活下去,斷絕了吃,身體各項(xiàng)機(jī)能就會迅速瓦解,而后慢慢的失去生機(jī),當(dāng)最后一口氣咽下之后,就是死亡。 錢錦的命,是靠名貴之物吊著的。 柳三娘開口:“讓他坐下吧?!?/br> 蔚仕來點(diǎn)頭,錢錦被扶著坐下之后,蔚仕來才坐下,他看著錢錦:“錢錦,你看著本官,本官找人來救你了?!?/br> 錢錦呆滯的眼神并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柳三娘在一邊坐下:“錢錦,伸出手來?!?/br> 錢錦自然是沒有反應(yīng)的,是獄卒侍衛(wèi)拉出他的手放在桌上。 楚硯拿出一方帕子蓋在他手腕上,柳三娘的手搭上去。 幾個帶刀獄卒都一眨不眨的看著柳三娘,他們其中,就有三皇子的人,錢錦的案子三皇子關(guān)注的很,作為三皇子的人,他自然有必要把柳三娘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轉(zhuǎn)述給三皇子。 柳三娘將手按在錢錦的手腕上,她便釋放出了力量,強(qiáng)大磅礴的力量把錢錦包裹,溫暖如春,錢錦沒有察覺到什么,柳三娘就感應(yīng)到了他顫抖恐懼的靈識。 這是一個封閉的錢錦,他的身體對外界沒有什么感應(yīng),正是因?yàn)?,他把自己封閉了。 柳三娘沒有感覺到有心防,那是因?yàn)殄X錦已經(jīng)把自己靈識封閉,要想救他,必須突破錢錦靈識的心防。 看著柳三娘,錢錦神色痛苦而警惕:“你是誰?” 柳三娘淡淡開口:“柳月。” 錢錦皺著眉頭:“你在這里干什么,請你離開。” 柳三娘道:“你的父親已經(jīng)死了,你要如此懦弱隨他而去嗎?” 錢錦瞳孔狠狠一縮:“你是什么人,你滾!” 錢錦對柳三娘有些抗拒,整個身子都開始發(fā)抖,原本呆滯的眼神,有了痛苦之色,似乎是想擺脫什么。 按著錢錦手腕的柳三娘,不動如山。 靈識內(nèi),錢錦有些崩潰,神色絕望而痛苦:“是我殺了我爹,我不配當(dāng)人,我不配為人。” 柳三娘走向錢錦,錢錦就警惕的后退:“你別過來了,你停下啊?!?/br> 柳三娘并沒有停下來,而是一步步的朝著錢錦走近,她淡淡開口:“相信我,你沒有殺你爹?!?/br> 錢錦看著柳三娘,有些不可置信:“你為什么這樣說?下人都看見我進(jìn)了我爹的房間了,那兇器上,還有我的手印,下人怎么可能會把我認(rèn)錯?!?/br> 柳三娘露出笑意:“所以,要查清楚啊?!?/br> 錢錦抱著頭,有些痛苦:“我也堅(jiān)信我沒有那么做,可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了我,連太醫(yī)都親口說是魘癥,雖然我本意不是那樣,可我親手殺了我的親爹,就算皇上念在我魘癥不處罰我,可我自己已經(jīng)活不下去,良心的譴責(zé)就叫我生不如死?!?/br> 錢錦大口大口的喘氣,好似窒息了。 柳三娘抓住他的手腕,溫暖的力量包裹著錢錦的靈識,錢錦愣了愣。 柳三娘在錢錦還未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無聲的侵襲了他,此一刻,她才真正的感應(yīng)到了錢錦的記憶。 而錢錦,也從封閉中出來,呆滯的神色露出了迷茫之色。 柳三娘徐徐開口:“自你出生,你便被寄予了厚望,高大寬闊的胸膛抱著你,溫厚的嗓音總是回響在你耳邊,他說,錦兒,身為男子,一定要頂天立地,心胸開闊為人坦蕩。” ps:更新結(jié)束,大家晚安。 第292章 為何弒父2 錢錦身體顫了顫,張了張唇:“父親——” 干涸的唇有了牽動,撕裂出血絲,他許久沒有說話了,如今再開口,聲音里面透著嘶啞,像是一匹極其哀傷的老馬。 柳三娘繼續(xù)說道:“他教會你如何自強(qiáng)自立,他很嚴(yán)格,你極少看見他笑,你懷疑他是否真的疼愛你這個兒子,你也曾做過許多不好的事情來氣他,他卻好似什么都懂,他帶你進(jìn)過賭場,他是你心中的神,他大殺四方,你第一次感覺到了痛快,心中熱血彭拜不肯走,結(jié)果輸了一個精光,你心中憤憤不平?!?/br> “他只是笑了笑,帶你跟了一個賭徒,你看著那個賭徒回了家,對著妻女拳打腳踢,像是一個怪物,將他的妻女打的鼻青臉腫哭聲凄慘,你心中第一次有了迷茫,他問你,當(dāng)男人當(dāng)為何,你回答他,不賭博不打女子?!?/br> “他笑了笑,帶你去了最深的巷子吃一頓疙瘩湯,也帶你去最奢華的酒樓嘗遍珍饈,他就是你心中的神,你隨他四處走訪,見過衣食富足富饒之地,也見過寸草不生窮苦之地,他要你多讀書,強(qiáng)健體,為官之本,便是保護(hù)夏朝每一方水土,為人之本,便是要有擔(dān)當(dāng)有所作為,而不是奢望暴賭發(fā)財,被要賬之人打的半死而回頭就將妻女打到丟去半條命?!?/br> “他教會你,面對任何阻礙都要勇往直前,不要害怕?!?/br> “他從未說過愛你,可卻教會你該如何為人,他對你的父愛,都在細(xì)致的生活經(jīng)歷之中,你感覺到了嗎?” 柳三娘帶領(lǐng)錢錦,將那些藏在記憶深處的溫暖如數(shù)回憶一遍。 錢錦看著柳三娘,似乎透過柳三娘看見了他最想看又最害怕看見的人,眼中熱淚流下,他嘴唇發(fā)顫:“父親?!?/br> 柳三娘看著錢錦:“把你遺忘的記憶想起來?!?/br> 錢錦眼神茫然,遺忘的,他遺忘什么了? 柳三娘的力量濃厚,把錢錦包裹在其中,錢錦露出痛苦的神色,脫形的樣子看上去無比猙獰,他的嘴唇撕裂出血,喉嚨里面發(fā)出奇怪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