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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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傳到圖蘭的內(nèi)網(wǎng)交流區(qū),有人潑冷水。 “——真以為一夜暴富這種事誰都能遇到?每年聯(lián)盟不知道多少人申請礦石鑒定,也沒見有幾個賺回鑒定費用的?!?/br> “——祈言不是姓祈嗎,還這么缺錢?學那些星際流浪者撿石頭做白日夢?哦,也對,他家里好像不喜歡他,他爸更喜歡那個繼子吧?!?/br> “——看了前面說的,是有故事?” 等到了鑒定中心,祈言將礦石遞給負責鑒定的老師,在旁邊等結(jié)果。 被葉裴科普了一大堆挖礦挖出絕世稀有礦的傳奇故事后,鑒定結(jié)果還沒出來,夏知揚已經(jīng)開始暢想:“祈言,要是這個礦石很珍稀,聯(lián)盟獎勵你一百萬星幣,你怎么花?” 祈言想都沒想:“分九十萬給陸封寒?!?/br> 夏知揚一怔:“那要是獎勵了一千萬星幣呢?” 祈言毫不猶豫地回答:“再分九百萬給陸封寒?!?/br> 夏知揚看了看祈言,再看看陸封寒,忍不住靠祈言近了一點,小聲道:“祈言,你要是被威脅了,你就眨眨左眼!” 說完,還一臉緊張。 陸封寒聽完整句話,心想,當我耳朵聾? 不過有低頭勾唇笑起來。 也不怪別人懷疑祈言是被威脅。 這時,做鑒定的老師開門出來:“比對結(jié)果出來了,這種礦石屬聯(lián)盟未發(fā)現(xiàn)的種類,而且內(nèi)部結(jié)構很有意思?!?/br> 葉裴出聲:“老師,有意思是哪方面有意思?。俊?/br> 她知道這些專業(yè)老師們的共性。 搞礦石的老師,看見個顏色不常見的也會覺得“這石頭有意思”,就跟植物學的老師看見什么花花草草都覺得“有意思”一回事。 鑒定老師說得詳細了些:“我初步判定,內(nèi)部結(jié)構應該指向能源方向,你發(fā)現(xiàn)這種礦石的行星具體位置知道嗎?” 陸封寒看向祈言,祈言果然點了點頭,把在小型星艦上一眼掃過的立體星圖在個人終端上標了出來。 沒馬上拿到結(jié)果,幾個人倒也不失望,跟鑒定老師約好了時間,下次再來。 等從實驗室忙完,祈言離校時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過了。臨近校門口,陸封寒突然停下,將祈言擋在身后,眼風凌厲:“誰?” 沒想到走出來的會是江啟。 他相比一兩個月前,明顯消瘦了很多,頭發(fā)略上,有些陰郁。 陸封寒沒動,依然把祈言藏自己身后:“什么事?” “沒什么事,只是聽說你回來了,來看看,打個招呼。”江啟神情遺憾,“為什么星艦爆炸都沒死呢?” 陸封寒皺了眉。 江啟又笑道:“我剛說錯話了,哥千萬別怪我?!?/br> “真實年齡十九了吧,這個年紀了,還學不會人話,看來聯(lián)盟這么多年的基礎教育,并沒有教會你當一個人的必備技能?!标懛夂掳?,善意提醒,“如果實在學不會,不用勉強自己?!?/br> 江啟臉上掛著的笑慢慢消失,恨恨盯著兩人。 陸封寒懶得再理他,帶著祈言走了。 上了車,見祈言一眼不眨地盯著自己看,陸封寒挑唇:“怎么,在看什么?” 祈言夸獎:“你很厲害?!?/br> 陸封寒心想,這四個字確實動聽。 “哪里厲害?” “罵人很厲害,”回想起前兩次陸封寒罵人的句子,祈言得出結(jié)論,“你很會罵人。” 陸封寒無奈:“我這是為了誰,嗯?” 祈言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倒是清楚,他想了想,去抓陸封寒的手。 陸封寒沒個防備,被抓了個正著。 明明祈言沒用什么力氣,偏偏半點掙脫不開。 整條手臂的神經(jīng)集體歇業(yè),一點反應也給不出。 很快,他被引著,指腹觸上了祈言的側(cè)臉。 燈光下,祈言奇怪陸封寒為什么不動作,疑惑地提醒:“給你捏一下?!?/br> 第四十章 等懸浮車駛上快速車道, 兩側(cè)的景物紛紛成了殘影,陸封寒手肘撐在車窗邊上,握著cao縱桿的手指隱隱還發(fā)著麻。 他在心里嘲笑自己, 又不是第一次捏祈言的臉。 可這是祈言第一次主動讓他捏臉。 能一樣? 陸封寒泄力般往椅背上靠,克制地沒去看祈言。 但克制著克制著, 還是偏頭看了一眼。 祈言投影出了一小塊屏幕, 正盯著上面的字符發(fā)呆,眉眼專注。熒亮的光映在他臉上, 皮膚又細又白,像沒有瑕疵的玉,不知道是吃什么長大的。 陸封寒指尖又有點癢了。 為了壓下這點癢,他打開個人終端的拍照功能,對著祈言的側(cè)面拍了一張。 不知道是太專心還是對他毫無防備, 拍完了祈言都沒發(fā)現(xiàn)。 陸封寒心情愉悅,出聲問:“在干什么?” “在做‘破軍’?!逼硌砸恍亩?,一邊輸入字符, 一邊跟陸封寒說話,“你剛剛在拍我?” 沒想到祈言發(fā)現(xiàn)了, 陸封寒問他:“怎么發(fā)現(xiàn)的?” “你動作幅度太大, 沒有隱藏,很容易發(fā)現(xiàn)?!?/br> 陸封寒眼里浮起笑—— 看來, 祈言也沒看上去那么認真。 兩人沒有直接回家, 而是順路去了一趟黛鉑定制工作室訂衣服。 這還是陸封寒意識到的——從荒星回來,沒眨眼就到了十二月, 該買冬裝了。 即使聯(lián)盟的衣料薄薄一層已經(jīng)足夠保證冬暖夏涼,但出于人類數(shù)百萬年形成的意識,依然會追求視覺上的溫暖—— 就像陸封寒看著祈言穿件襯衫, 總覺得祈言會冷。 到黛鉑時,依然是上次來家里給祈言量身的裁縫接待的他們。 因為時間已經(jīng)過了快四個月,祈言身量有變化,裁縫又拿了軟尺過來。不過這次他沒有貿(mào)然動手,而是主動把軟尺遞給陸封寒:“能勞煩您量一下數(shù)據(jù)嗎?” 陸封寒接在手里,也想起了祈言上次喊疼的經(jīng)歷。 拎著軟尺到祈言身旁,陸封寒聲低帶笑:“來,量量我們小嬌氣長高長胖沒有?!?/br> 祈言正拆解能用上的定級函數(shù),只分了幾分注意力在陸封寒身上,任對方擺弄自己。 將軟尺在祈言腰上圍了一圈,手指碰攏,陸封寒垂眼看軟尺上的數(shù)字:“嘖,腰又細了。” 細的他一只手就能環(huán)住。 陸封寒跟祈言討論:“會不會是a套餐的問題?” 祈言分神回答他:“可你做飯?zhí)y吃了。” 確實也是。 這就跟在前線,開炮的命中率太低是一回事——沒說話的資格。 陸封寒果斷閉嘴,又犯愁:“還是多吃a套餐,少喝一點營養(yǎng)劑,再瘦就要沒了?!?/br> 衣料是祈言選的,款式卻是陸封寒上的手。 他面對裁縫投影出來的當季新款,皺眉:“這里一共多少種款式?” “陸先生,款式一共一百一十七種,如果算上不同的衣料,則會更多一些?!?/br> 陸封寒從沒有考慮過著裝問題。 第一軍校有規(guī)定著裝,上課、訓練都有不同的制服。等到了遠征軍,幾套制服換著來,穿破一件領一件。至于兩只手就能數(shù)清楚的休假時間,蹭埃里希和文森特他們的套頭運動服也就過了。 因此,面對復雜的多維星圖都面不改色、分分鐘理清楚的陸指揮,第一次因為衣服款式過多、不會選而感到棘手。 而始作俑者已經(jīng)調(diào)出了虛擬草稿紙,不知道在寫寫畫畫些什么。 陸封寒只好把祈言平時的穿衣習慣回憶了一遍,撿著不容易出錯的款式選。 一邊選一邊想,保鏢的職業(yè)范疇,也包含給雇主挑選當季衣服嗎? 不過一想到祈言會穿上別人挑的衣服,陸封寒心里就有點不高興了。 算了,這種事還是自己來吧,一回生二回熟。 于是接下來半個小時,祈言低頭寫著長串的復雜公式,而陸封寒心無旁騖,勤勤懇懇地幫祈言挑衣服。 裁縫在一旁將陸封寒指定的款式編號接下來,又輕瞥了眼坐得很近的兩人,總覺得這小少爺和保鏢,小少爺?shù)故乔謇漶尜F,保鏢卻不那么像保鏢。 特別是望向雇主的眼神,有點……不好說。 定好衣料和款式,星幣會直接從祈言賬戶里扣,兩人正準備走,隱約聽見一個女人說話的聲音,嬌嬌滴滴,對話里帶出來的名字是“文紹”。 見陸封寒凝眉看向聲音的來處,裁縫知覺:“說話的是我們店的新顧客,駱菲娜女士,第一次是隨祈文紹先生過來的。” 這個裁縫話說一半,意思卻都表達全了。 明顯是知道祈言的身份,才提了這么一句。 見祈言心思在“破軍”上,發(fā)著呆沒注意這些,陸封寒閑聊一般:“江云月女士知道嗎?” 裁縫顯然對這些秘辛八卦很是清楚,“駱菲娜女士很高調(diào),江云月女士雖然才被保釋出來,但應該已經(jīng)知道了?!?/br> 陸封寒對勒托這些人的情感糾紛不感興趣,但這事關祈言,他琢磨兩下就明白,江云月因為學術造假這件事,不僅被關了一段時間,壞了名聲,說不定祈夫人這個位置都快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