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保管室外面，張慧儀低聲說：“他說讓我們別再造謠了?！?/br>
    吳莉莉氣結(jié)，“造……什么叫造謠??？誰造謠了？”

    張慧儀嘆了口氣，“好像他們認(rèn)識挺久了，應(yīng)該是提前說了什么吧。”

    吳莉莉看了眼保管室里面，忿忿不平，“還真厲害，黑的說成白的，還有人相信?！?/br>
    “柳鶴熙為什么寧愿相信這種人，都不相信我們？如果不是一個班上的同學(xué)，誰會管這些？再說，我們難道會害他嗎？竟然還幫著這種人說話！”

    發(fā)泄一通之后，發(fā)覺身邊的人沒有回應(yīng)，吳莉莉回頭，只見張慧儀直直盯著什么。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保管室的門上掛著鎖。

    鎖是打開的，就這樣掛在門框上的鎖扣上。

    吳莉莉看了會兒，一個念頭在腦子里閃過，四下看看，沒有人，挽著張慧儀的手松開。

    “莉莉，去哪兒？”張慧儀問。

    吳莉莉沖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墊著腳，壓著興奮勁兒走上保管室門外的那級臺階。

    “咚”一聲，保管室門突然關(guān)上。

    光線驟暗，趙墨筠猛地抬頭，一個箭步?jīng)_出去。

    “等等！”疾聲。

    聽到保管室里面的聲音，吳莉莉嚇得手一哆嗦，把鎖扣扣上才發(fā)現(xiàn)掛在門上鎖頭不見了，心里一慌，下一瞬，鎖扣上，緊接著“咔噠”一聲，上鎖。

    吳莉莉看向身邊的張慧儀，心情說不出是慶幸還是別的什么。

    保管室的門被人砸得咚咚響。吳莉莉拉著張慧儀趕緊離開。

    砸門的聲音小了。

    趙墨筠站在門背后，努力仰起頭，手壓在胸口，用力深呼吸。

    門關(guān)上，這里面就成了一個密閉的空間。

    仿佛所有空氣都被隔絕在外，窒息感像海水壓下來，人沉在水底，呼吸間全是腥味，分不清是灰塵還是血。

    耳朵里嗡嗡響，像人歇斯底里的尖叫。

    感覺到自己渾身在發(fā)抖，冷汗直冒，趙墨筠手撐住墻，低聲罵了句，“靠！”

    *

    高二三班，教室里格外熱鬧。

    月考成績出來了。一群人扒在教室門口，找自己的分?jǐn)?shù)跟排名。

    高展站在人群外面，挨個往下找。

    本來你擠我，我擠你，突然英語老師出現(xiàn)在教室里，大家不由安靜下來。

    孫文莉站在后門口，穿著一身黑色小西裝，帶著窄小的紅色邊框眼鏡的眼睛笑得瞇成一條線，“高展，你還在那兒跟他們擠什么呢？”

    這句話一下把原本擠在一起的人瞬間割開。

    不少人下意識看了眼高展。

    像是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氣氛的微妙變化，孫文莉繼續(xù)說：“你還是年級第一。英語還是年級最高分?！?/br>
    孫文莉喜不自禁。

    高展是自己申請從實驗班到三班來的，現(xiàn)在成績穩(wěn)住第一，證明她教得好。

    這下?lián)P眉吐氣，孫文莉又夸了好幾句才走。

    “班長，看完了能讓讓不？”何誠開口，語氣說不上好。

    何誠心里還是覺得高展就不是他們班的人。明明該去實驗班的人，非要來跟他們混在一起。老師們動不動就說多跟班長學(xué)學(xué)，有人是想學(xué)，可人除了對學(xué)習(xí)感興趣，別的什么哪入得了他的法眼。

    高展退開。

    何誠找到自己的分?jǐn)?shù)跟排名，然后看到最后，轉(zhuǎn)頭跟傅易小聲說：“我靠，趙墨筠這次全部缺考?！?/br>
    趙墨筠一向是獨來獨往，以前考試也經(jīng)常不見人，但是這還是第一次全程缺考。

    原本已經(jīng)轉(zhuǎn)身準(zhǔn)備回位置上的高展停了下。

    “叮鈴鈴——”

    上課鈴響。

    老陳拿著教案，踩著點進(jìn)教室。站上講臺，邊把自己的教案打開邊說：“月考成績下來了，都看到了吧?！?/br>
    底下稀稀落落有人應(yīng)聲，“看到了。”

    這點底氣都沒有的聲音，陳正道抬頭，正要說話，發(fā)現(xiàn)靠窗最后一個位置空著。

    “趙墨筠呢？”

    這一問，大家才反應(yīng)過來不對勁。

    趙墨筠翹課正常，但是她從來不翹老陳的語文課。

    “她去還體育器材了?！焙握\說。

    “那這人怎么還沒有回來？”陳正道琢磨著，抬手指了指何誠，正要叫他去看看。

    高展先一步站起來，“陳老師，我去吧?！?/br>
    畢竟是班長，陳正道點點頭，“那行，你去找找。”

    又道：“快點回來。”

    “嗯。”高展應(yīng)了聲，快步出了教室。

    一路找到田徑場背后的保管室。

    從田徑場拐到背后，看到眼前這一幕，高展驀然愣住。

    趙墨筠站在保管室外面的不寬的空地上，垂著身側(cè)的左手手背血rou模糊，血順著指尖往下滴。

    她身后，保管室的門被砸了個大窟窿，木條木板張牙舞爪，還染著血。

    *

    保管室的門被砸壞，屬于損壞公物，管保管室鑰匙的大爺自然不會放手。

    問了班級，直接用辦公室的座機(jī)打給班主任。陳正道安排大家上自習(xí)，讓學(xué)習(xí)委員管著紀(jì)律，匆匆忙忙趕過去。

    到了田徑場，陳正道看到趙墨筠的時候，也愣了一瞬。

    趙墨筠見他那樣，滿不在乎地說：“沒事，皮外傷。”

    陳正道回過神來，趕緊對著高展說：“高展，你先帶她去醫(yī)務(wù)室看看，讓校醫(yī)處理一下。不行，就去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