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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國舅急吼吼的:“不忙,我先去宮里一趟,改時再替您引薦?!?/br> 天師在哪里?天師在郭家,聽著如打了雞血般興奮的郭純嘉吹捧呢。 “天師從來不會讓人失望,請莫嫌在下啰嗦,在下真的以為能夠結(jié)識天師是前世積德,三生有幸!說起來還要感謝林之蘭呢,若不是她將天師請來,在下何德何能得此機緣,又如何能想到有朝一日,我這五品外官的小宅也會被人踏破門檻。” 郭純嘉并沒夸張,從國舅府出來半日不到,神棍門陳天師奉旨安宅圓滿成功的消息就傳遍了安泰里,繼而飛速向外擴散。孫國舅家的詭事鬧了那么久,整個京城無人不知,二十萬兩懸賞更是讓人眼紅心跳,稍摸了點玄術(shù)門道的人都想來撞撞運氣,可惜他們運氣不好。 于是所有人都在盯著國舅府,不是關(guān)心他家死了多少人,而是想看看誰能摘下大彩。這其中有純看熱鬧的百姓,有嫉妒溜酸的同行,也有一群心思不明的觀望者。 之所以說心思不明,是因為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也許等那個真正的高人出現(xiàn)后,心思就會清晰起來了吧。 圣旨下了之后,神棍門陳姜的大名就已傳開,眾人還沒把這個奇怪的門派名字記熟,孫國舅已經(jīng)進宮向皇后娘娘報喜去了。這回皇上沒再下旨,簡單傳了個口諭:大楚能人輩出,善。 此諭一出,坊間炸了,求見陳姜者如潮水般向郭家涌來。郭純嘉接帖回帖敷衍婉拒,應(yīng)接不暇,堂堂同知儼然成了神棍門的對外發(fā)言人,可他不覺丟人掉價,反而與有榮焉,樂在其中。 因為求見的帖子里,不乏三品以上官員,甚至還出現(xiàn)了他想都不敢想的人。 “福親王給您下了帖子,想請您去他府上一敘。” “福親王誰?。俊?/br> “今上的弟弟。” 陳姜皺眉:“敘什么呀?我可不會跟人論什么道法道經(jīng)的,請我去安宅,就是一千兩起上不封頂,若只是讓我去說話,沒空?!?/br> 郭純嘉苦口婆心:“天師,這可是親王爺!” “他后王爺我也不去?!?/br> “那要是皇上讓你入宮呢?” “皇上下旨,我肯定去啊,不去不是違君命了嗎?不過,皇上要是想讓我安宮凈殿,呵呵,也得給錢?!?/br> “天師您真的是......不同凡響?!?/br> 陳姜往房梁上瞄了一眼,看看師焱,他道:“已離去?!?/br> 皇宮御書房內(nèi),身形瘦削,鬢染微霜,眼神銳利的皇帝坐在書案后聽跪地之人回話,嗤地笑了一聲:“后王爺也不去,她真這么說?” “是,這位陳天師還說皇上若讓她凈殿,須得給錢?!?/br> “哈哈哈!”皇帝大笑起來,“這般乖張狂囂的天師,世間少有。下去吧,再盯她幾日,探探她的來歷。” “是。” 待人走后,皇帝收了笑容,手指輕點桌案,喃喃自語:“少有,卻不是沒有,不識時務(wù)的人,向來沒什么好下場。” 一連數(shù)日,都有鬼祟的黑衣人在郭宅房頂出沒,尤其青睞陳姜居住的廂房。影子和趙媞一左一右飄在黑衣人身邊,看他與夜色黑瓦溶為一色,幾個時辰保持著一動不動。 影子:“睡覺有什么好看的?他老在這趴著不累嗎?” 趙媞:“多疑之人做多余之事!” 因為黑衣人一天十二個時辰不間斷地監(jiān)視,所以當(dāng)她接到了來自國舅府李同玉的宴帖,沒能去成。甚至也沒法與三鬼聊天,只好每天從眾多帖子中挑出幾張明確表示請她安宅的,帶著師焱去掙錢。 她不說廢話,不喜與人寒暄,管你是王公貴族還是平頭百姓,一視同仁拿錢辦事,有鬼捉鬼,無鬼凈宅。有皇帝的一句評價,從來無人對她不敬,只要給錢痛快,她也親切和善得很,可是想與她深交,卻是不可能。 在京城被捧多了,陳姜有時也會膨脹地想,郭純嘉說他得交自己三生有幸真沒說錯,看看他因為與她關(guān)系近些,現(xiàn)在嘚瑟的,三品以下官員都不放在眼里了。 終于有一日,黑衣人沒有出現(xiàn)。陳姜又按捺了兩天,確信他們不會再回來了,趕忙拿出那張?zhí)?,忽悠趙媞和影子作伴繼續(xù)出去找袁熙,而她則假裝出門逛街,坐著馬車從早上溜達到中午,看似隨意地選了路邊一家逢君樓吃晌飯。 伙計領(lǐng)著她上了二樓君子蘭雅間,敲敲門,里頭道:“什么事?” “客官,您等了十日的人來了。” 門扇推開,陳姜沖著滿桌佳肴旁獨坐的男子笑道:“讓你久等了?!?/br> 一男一女獨處雅間貌似不太合適,伙計貼心地把門留空一半,他一離開,陳姜火速把門推死,跟師焱道:“師兄幫忙放風(fēng),免得隔墻有耳?!?/br> 師焱點頭飄了出去。男子看著她對空氣說話,清冷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絲笑意。 陳姜隨后伸手從懷里掏出兩個印章,上前塞到男子手中:“三十萬銀兩萬金,你先拿著?!?/br> 男子正是同玉,他目露驚色,唇形僵硬:“這是......” 陳姜捂著胸口,將心痛按下,道:“這是殿下讓我籌的軍餉,供你起事用的。從孫化那賺的錢我可都給你了?!?/br> 同玉沉默了許久,“殿下怎知我要起事?” “那你是不是要起事呢?”不是就把錢還來。 “.....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