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看你，周將軍說你現(xiàn)在一天唱三場？”李苒仔細(xì)打量著桃濃。

    “可不是，唉喲我這是越唱越精神哪，我請你們吃飯，想吃什么？”桃濃愉快的笑道。

    “還是我請你吧，你晚上在北瓦子？那咱們就到北瓦子吃飯，你上來，正好，一路說著話過去?！崩钴弁?yán)镒屘覞狻?/br>
    桃濃爽快笑道：“行。那去北瓦子南頭老關(guān)家，他家的涼水，五味瓜碗，還有藕，最美味不過。再要只荷葉雞?！?/br>
    桃濃上了車，周娥還是坐在車前橫板上，三個(gè)人說著閑話，往北瓦子過去。

    桃濃晚上還有一場小曲兒要唱，晚飯就不敢多吃，涼水只喝了一口，就咋著嘴不敢再多喝，荷葉雞也不過拆了小半只雞腿，吃了幾口rou，再要了碗酥酪吃了，就算吃好了。

    “你這樣，上午要唱一場，早飯就只能吃個(gè)半飽，中午飯也是半飽，這晚飯還是半飽，成天半飽，你能撐幾天？”周娥咬著半只雞，斜著桃濃道。

    “晚上唱完了，宵夜是要吃飽的，有這一頓飽飯就夠了。

    你們行軍的時(shí)候，不也是這樣？說錯(cuò)了，行軍的時(shí)候還好，打仗的時(shí)候，一打起來，再怎么也得半天一天吧？三天五天，十天八天的時(shí)候都有，是吧？也就是一頓飽飯吧？多數(shù)時(shí)候，連一頓飽飯也沒有吧？”

    桃濃斜著周娥，看樣子，兩個(gè)人嗆起來過不只一回了。

    “你這是自作自受?！敝芏鸷吡艘宦?。

    桃濃笑個(gè)不停，一邊笑，一邊看著李苒道：“有一陣子沒見你出來，沒什么事吧？”

    “沒有?！崩钴巯胫芏鹫f桃濃那些話，越想越笑。

    “這小妮子這笑，好像比從前多了，出什么事兒了？”桃濃點(diǎn)著笑的止不住的李苒，一臉驚訝。

    “她也失心瘋了?！敝芏鹦逼沉艘谎坌€(gè)不停的李苒。

    桃濃呃了一聲，呆了一瞬，“你一個(gè)小姑娘家……議親了？哪家？這可得好好打聽打聽，說說哪位公子，我替你打聽！”

    桃濃捋了把袖子。

    李苒差點(diǎn)嗆著，她這反應(yīng)，可真是……看來周娥沒少罵她失心瘋。

    “我不是……咳，我不是笑那個(gè)?！崩钴圳s緊解釋。

    桃濃看向周娥，周娥哼了一聲，“用不著你打聽，這個(gè)?！敝芏鹩每曜狱c(diǎn)了下李苒，“跟你一樣，凡事自己拿主意，萬丈懸崖，都敢眼睛不眨的往下跳！

    你別叫，沒有哪家公子，她跟你不一樣，她是個(gè)沒人要的?！?/br>
    李苒被周娥最后一句話嗆的，咳成了一連串兒。

    桃濃看看李苒，再看看周娥，再看看李苒，嘴角往下扯，“周將軍，要論打仗，你是挺厲害，一看一個(gè)準(zhǔn)兒，除了打仗，別的，我看你是看什么都不準(zhǔn)，回回偏得沒邊。

    姑娘怎么會(huì)沒人要？連周將軍你，都有人要是不是？”

    李苒剛剛緩過來一點(diǎn)點(diǎn)的嗆咳，再嗆進(jìn)去一口氣，連笑帶咳。

    周娥錯(cuò)著牙，瞇眼看著桃濃。

    桃濃迎著她的目光，站起來，又捋了一把袖子，“怎么著？想打一架？打架我也不怕你，好歹咱也是興榮關(guān)上下來的?！?/br>
    “打……打過了？”李苒咳笑之中，用力掙扎出一句話。

    “快了，估摸著，下回就能打起來了。”桃濃愉快的再捋了把袖子，笑瞇瞇看著周娥。

    “失心瘋了！”周娥擰過頭，用力撕下塊雞rou咬起來。

    眼看著時(shí)辰差不多，李苒和周娥送桃濃到北瓦子，沒進(jìn)去聽她唱小曲兒，安步當(dāng)車，往萬壽觀過去。

    過了萬壽觀大門，李苒站住，指著前面一大片黑暗中的民宅，和周娥笑道：“這不是萬丈懸崖，這是萬家悲喜，萬丈紅塵。”

    周娥哼了一聲，沒說話。

    李苒再看了她一眼，帶著笑，接著往前走。

    剛走出沒幾步，謝澤一身黑衣，從萬壽觀外那棵老槐樹下迎上來。

    李苒笑逐顏開，緊跑兩步迎上去。

    謝澤從李苒看向周娥，周娥迎上他的目光，翻眼往上，轉(zhuǎn)身往后。

    李苒順著謝澤的目光看向周娥，看著謝澤低頭看向她，低聲問道：“你聽到了？”

    “嗯?！敝x澤背在后面的手伸出來，托著一只用紅繩系著的新鮮荷葉包，送到李苒面前。

    “這是什么？”李苒小心的提過荷葉包，托在手里左看右看。

    “炒雞頭，不錯(cuò)，你嘗嘗。”

    李苒眉梢微挑，有幾分驚悚，雞頭？雞的頭？

    李苒抽開紅繩，荷葉展開，中間是一堆白皮嫩rou的雞頭米，散發(fā)著絲絲隱隱的麝香味兒。

    李苒托起來聞了聞，用手指掂起一粒送到嘴里。

    嗯，好吃極了！

    謝澤看著咬著雞頭米，一臉享受的李苒，露出絲絲笑意。

    看著李苒吃完雞頭米，謝澤從李苒手里拿走荷葉，遞了只帕子給她。

    “我一會(huì)兒要去巡營，兩三天吧，讓周娥陪你回去吧?！?/br>
    “好?！崩钴勐掏滩亮耸?，將帕子還給謝澤。

    謝澤抬手示意，大車過來，李苒上了車，沖謝澤揮了揮手，過了萬壽觀，往長安侯府回去了。

    ……

    霍文燦是個(gè)行動(dòng)派，打定了主意，立刻就開始動(dòng)手準(zhǔn)備。

    李清寧圍著霍文燦，好話歹話，嘴皮都磨破了，也沒能勸下來。

    當(dāng)然，從小到大，霍文燦能把他勸下來，他可一回也沒能勸下霍文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