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但人的壓力總要有一個出口,其實從前世開始,他就已經很習慣于用酗酒來排解了。 私底下雖然沒有煙酒都來,但酒其實一直都沒少喝,只不過李重軻不知道罷了。 到了海邊,最好的美味當然還得是海鮮。不得不說,第一個生蠔入口,沈言就感覺自己被征服了,“好吃哎!” 他眼睛亮晶晶地指著盤子里剛剛烤好,還散發(fā)著熱氣的生蠔和扇貝:“你快吃,海鮮涼了就不好吃了!” “好啊?!崩钪剌V挑了挑眉,也拿過一個烤扇貝,連著湯汁一起將扇貝rou送進嘴里。 兩人在這樣所謂提供給“蜜月、求婚”的場景下,一口烤海鮮一口酒地大快朵頤,雖然可能浪漫不足,但不得不說,美食當前,那還真的是相當快樂。 雖然在粉絲的眼里,他們一個是精致貴公子,一個是文藝范兒曲作者,但兩人其實比起那些所謂上流,倒都是更愛市井口味,這也或許跟兩人本就并非出身富庶之家有關,即便如今他們完全有能力過奢靡的生活,但比起華而不實的東西,終究是更愛一些實在的好味。 此時兩人對著桌上最后一串蜜汁雞翅,就展開了一陣爭奪,當然最后李重軻還是放了水,讓沈言滿意地搶到了。 美美地吃完了最后一串雞翅,但酒還是有剩,沈言把最后的酒滿滿倒了一杯,拿著到了觀景臺邊,欄桿下面,漆黑一片的海水持續(xù)撞擊著,不時發(fā)出擊岸的響聲。 黑暗的海水中,仿佛暗藏著漩渦,吸引著人投入其中。 沈言沉默著看著海水一次次地沖擊著石砌起的圍墻。 白天的遭遇一次次地在腦海里循環(huán)往復。 至今為止,這樣起因莫名的“事故”已經有兩次了,而沒能對他造成實際傷害也因此沒被他察覺到的又有多少次呢? 他又能逃過之后的多少次呢? 人生苦短,他的人生,似乎比一般人、一般概念上,都要短得太多了。 如果時間的維度真的被拉到了這么短,那么一些真相、一些堅持,到底還有沒有意義? 有些事情真的還有那么重要嗎? “在想什么?”李重軻拿著酒杯站到了他旁邊,和他一樣將手肘撐在欄桿上,看著下方純黑如墨色的海水。 沈言沉默了片刻,卻答非所問地回道:“……明天我們就回去了嗎?” “對,下午的飛機,大概7點到b市。說起來,鄭哥聯(lián)系我,說可能會安排后援會接機,因為好像有粉絲扒到我們ip在海外,在小綠書上發(fā)酵之后,有出發(fā)那天在機場的粉絲,本來還不能確定那天遇到的是我們,后來對上了航班,猜出了我們是在一起旅行的。” “在粉絲群內討論度還是有點高的……時映星本來準備私下去朋友的livehouse看熱鬧,鄭哥臨時叫了媒體來拍他,來分散一下熱度……等回去,我們還是請他吃個飯吧?!?/br> “鄭哥說畢竟我們是在休假中的,所以要不要讓人來接機他不強迫……如果你不想的話……” “沒事,”沈言轉身背靠著欄桿,將那不斷沖擊著石墻的墨色海水甩在身后,“畢竟都做了偶像了……哪有怕被拍的道理,這都是熱度,不能浪費,不是嗎?” “……好,你這么想就好。其實如果你不愿意,鄭哥的意思是不會勉強我們的,畢竟我們名義上還在休假中,不去考慮工作的事也是可以的……” “所以,我們的假期,就只剩下今天晚上和明天上午了嗎?”沈言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再多糾結,轉了話題,“之后,就結束了?!?/br> 這個名為“我們可以在一起”的幻夢,也要結束了。 “……是吧,”李重軻也轉過身,和他同方向向后靠著,仰頭看著天上那些在城市中很難被看到的天上的明星,“然后要開始全國巡演了,也要進入二專的籌備期了……” “怎么樣,你的新歌開始寫了嗎,大作曲家?你——” 李重軻的話被打斷了,因為沈言突然猛地吻了上來。 用手繞過他的頭,向下用力地按著。 那么絕望,那么,不顧一切。 李重軻在心里輕嘆一聲,將這個沖動下激烈而慘痛般的吻,逐漸轉到輕柔和纏綿。 將這一吻逐漸拉長,從山川撞擊,到流水聲聲,悱惻纏綿。 李重軻摸到隱約的濕意,他選擇隱秘地用拇指擦去,而并不點破。 許久之后,兩人才終于舍得放開彼此。 卻又并不真的舍得,以至于仍然緊貼在一起,不時雙唇相觸地淺吻著。 不知多久,才終于舍得徹底分開。 “……阿言,你是不舍得的。”李重軻的話沒頭沒尾,但沈言卻偏偏聽懂了他在指什么,原來他心里和自己在想同樣的事?!澳忝髅魇遣簧岬玫??!?/br> “開關是在你手里的,阿言,你隨時掌握著這一切,可以向著你希望的方向發(fā)展,或者干脆地切斷?!?/br> “你知道的,”李重軻向后順著沈言的頭發(fā),將彼此的額頭靠在一起,“你可以選擇,只要你想要,你一直可以選擇?!?/br> “……我認輸了,李重軻,我認輸了,”許久之后,沈言才也抬起了手,也繞過李重軻的腦后,將彼此的額頭更加緊密地靠在一起,“你贏了,我認輸了……” 他終于敢抬起被水汽浸潤后晶瑩如同琉璃珠一般的眼睛直視李重軻,他終于發(fā)現,原來他要面對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能刺破他一般的冰棱,而是一川流水,能被塑造,也能包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