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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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繡莊主人都愕然道:“姑娘快別說這話羞臊我們了,您不知道,怎么會學成這一手繡法?京城里外那么多人都在學,學得有七八成意思的人,都沒幾個呢!” “我是真不知道,還得煩勞諸位講講?!?/br> 他們驚疑不定,試探著又問了幾句,確定秋枕夢沒別的意思,這才好好講解。 · 幾年前,有商人從嶺門行省帶來幾幅繡品,圖案精妙,針線繡法也甚是新奇,說是一個姓秋的女子,急于修繕房舍,脫手將心愛的繡圖賣了。 有官員買了它們,進獻給宮中某位妃嬪。 妃嬪甚是喜愛,又獻給了皇帝皇后,得到二人交口稱贊,還因此得寵過一段時間,懷了龍?zhí)ィ玫揭粋€封號。 那青山圖案的繡品,在皇后臥房里懸掛了足足一年之久,就此,“嶺女繡”風靡于各地。 可惜嶺門地處偏遠,民風彪悍,生活又很艱苦,尋常人不敢踏足。 也就一些大商隊,憑著嶺門人脈,一年往返一兩回,來買繡品。 路程都這般艱難了,可那繡娘卻繡得越發(fā)少,只往精細里鉆研,繡品供不應求,在京城堪稱千金難買。 也有人學著繡,可那繡法竟難得很,就是經年的繡娘,也難以模仿。 物以稀為貴,嶺女繡不僅僅只是千金難求了,就連宮里人也多有想要的。那些學個五六成像的繡女,都被捧得炙手可熱,賺了個盆滿缽滿。 皇帝開國沒幾年,宮里許多事宜正在安排中,包括尋找技藝卓絕的繡女,專職侍奉宮中人等。 他們幾座繡莊,正在教繡娘們習學嶺女繡,若是能得了內官監(jiān)官員的青眼,傍上宮里的路子,就不愁了。 · 秋枕夢聽得都震驚了。 這嶺女繡,毫無疑問就是說的她了…… 她賣一幅繡品,最多也就得個五六百金,都以為賺的多了,沒成想那些商人反手一賣,居然能賣這么貴? “姑娘?”一個男子見她出神,小心問道。 “姑娘這嶺女繡,竟似學了個十成十,不妨來汀蘭繡莊,姑娘賣什么都可,準不讓您吃虧?!?/br> 秋枕夢嘆了口氣:“若我猜得不差,那些抬成千金的繡品,全都出自我手。我如今有了生意,也不太想去繡莊里寄賣了?!?/br> 那群繡莊主人面面相覷,先是啞然,后是激動。 見邀請不成,他們便花樣百出地賠罪,直賠得秋枕夢三令五申原諒他們,又開始請她有空了,來繡莊里教教那群蠢笨的繡娘。 秋枕夢擺著溫柔可親的笑容,應付完這群人,又將他們送了出去,開門便見幾個繡娘哀哀凄凄的臉。 汀蘭繡莊的主人眉毛緊皺,呵斥道: “哭什么哭,排擠別人也就罷了,如今竟排擠到秋姑娘身上,枉你日日習學嶺女繡,見著正主反而無禮。我繡莊留不得你,收拾收拾趕緊回家去吧!” 繡娘慘白著臉哀求不止。 出于禮貌,秋枕夢說道:“若沒有她排擠,我或許還尋不到想見之人呢。我懶得和她計較,您不必為了我,把她趕出去?!?/br> “秋姑娘這是哪里話。我從來不曾注意過底下人,不知道這些腌臜事,如今得罪了張公公和他弟子,到底是內臣,倒還罷了,以后萬一叫這蠢人得罪了哪個娘娘,那我這繡莊連開都開不下去了?!?/br> 秋枕夢點點頭,沒再說話。 繡娘們哭喊著被婆子拽走了。 幾個開繡莊的,再次邀請秋枕夢有空了來當先生,留下數(shù)量眾多的禮物,這才告辭。 · 秋枕夢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忽想起一件事,追上去,急匆匆問道:“諸位還請等一下,我有個問題想問。” “姑娘問?!?/br> “張公公的弟子是誰?他和我同鄉(xiāng),又這般照顧我,我該向他道謝才是?!?/br> 那群人紛紛說道: “姑娘,您這同鄉(xiāng)也是內官監(jiān)的太監(jiān),名喚汪從悅?!?/br> “內官監(jiān)在圣上跟前是第一等的衙門,張公公是前朝時就跟著圣上的老公公,年紀又大了,他如今說是張公公弟子,可誰不知道,等張公公告老了,下一個掌印就是他?!?/br> “我等便先祝姑娘有個好門路了?!?/br> 果然是汪從悅。 她想了想,又道:“這位汪從悅,他有什么一眼就能認出來的特征嗎?” 那群人這次答得就不是那么快了。 許久才有人遲疑道:“他是宮里人,地位非同一般,本就很少出宮,我也只遠遠瞧見過一回,似乎是個不太好說話的人。至于其他,我便不知了。” 秋枕夢見問不出什么來了,便道了謝,將他們送出巷口,遠遠望著他們乘上轎子去了。 這幾頂轎子,雖說又寬敞又華美,可看起來,竟不如那夜汪從悅乘來的雅秀呢。 · 秋枕夢回了家,取出披帛,照著圖樣繡了一陣。 停下休息時,她猛然想起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來。 如果汪從悅真是她的未婚夫婿,那他早就位高權重,有錢有勢了,按理說早就該履行當年離開時的諾言了。 那為什么他每次寄回的信,都不畫出要娶她的畫兒來?! 秋枕夢越想越煩心,越想越膽怯,想要再繡時,竟怎么也繡不下去了。 歷代宦官都能娶妻納妾,尤其是得勢的那些。 前朝整頓了宦官女官的官職安排,從此內廷宦官不再擔任外廷的官職,可他們依然有權勢,能娶妻,甚至皇帝還給寵信之人賞賜過女人! 這些關于宦官的故事,她曾在茶樓里聽過無數(shù)回。 如今皇帝立國十年左右,許多東西照搬前朝,或略作修改。 皇帝那種大人物,想必不會閑到長毛,管底下人的后宅事,那么,前朝宦官娶媳婦的傳統(tǒng),勢必會流傳下來。 秋枕夢想著想著,越發(fā)覺得是這么回事,不禁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氣惱道:“難不成他另有了新歡,覺得對不起我,才每年寫信敷衍我?!” 第5章 去見他 就算惦記著未婚夫婿可能有新歡這回事,秋枕夢還是廢寢忘食,花了足足三個月時間,提前保質保量繡完了三個單子。 出門交單子的時候,秋枕夢特意打扮了一下。 梳個分肖髻,戴上近來時興的首飾,再加一只隨信寄來的小釵子,簪在稍微注意點就能看見的地方。 穿一身漂亮的紅色襦裙,將脖子上掛的玉佩解下,重新掛到腰間,這么多年的信件和禮物,也都包裹起來,帶在身上。 再簡單敷一點脂粉,畫一畫眉毛,唇上薄薄涂一點口脂。她素面朝天時也能算個小美人了,化個妝,臉上更沒瑕疵。 渾身拾掇利索了,秋枕夢這才叫了個車,將繡品分別裝箱,帶去內城東北角。 這里住的都是平民百姓不敢招惹的官員,不過絕大多數(shù)要么是官職低的,要么就是宮里的內臣。 街道上遠比她住的地方要熱鬧。 街邊林立的店鋪,樹下支起的小攤子,甚至還有零星的青樓,數(shù)量眾多的象姑館。 穿紅戴綠,涂脂抹粉的年輕男女倚在門邊,向路過的男子展顏而笑。 秋枕夢坐在驢車上,臉色越發(fā)陰沉,孟母三遷的典故在腦海中盤旋。 前幾回來,她都是緊緊跟著別人行走的,滿腦子想著走門路,討別人歡心,以免找不到未婚夫婿,根本沒好好看這個地方。 如今細細瞧來,此地風氣甚是不好,豈不會帶壞良人? 車夫的小兒子和她并排坐著,見秋枕夢郁郁寡歡,不禁問道:“jiejie,你在想什么啊?” 這種心事,怎么能和小孩子說! 她憋了很久,終于忍不住詢問車夫:“這些涂脂抹粉的男人怎么回事?” 車夫嘿嘿地笑:“姑娘真是問著了,我經常來往這里,幫貴人們做事,對此知道一些?!?/br> 見秋枕夢伸長耳朵,他聲音低了幾分,避開孩子: “圣上厭惡前朝臣子醉生夢死,流連煙花之地,故不許大臣們宿娼,發(fā)現(xiàn)后就打板子,這不,他們能去的地方就多了,都風雅得緊呢。” 這還得了?! 秋枕夢聽得滿臉愁云慘霧,從前的猜測再度推翻,有了更合理的想法。 說不定她未婚夫,就是染上了這“風雅”的惡習,一邊醉生夢死,一邊覺得對不起她,寫信寄東西安撫她。 她真想馬上見到未婚夫,問他個明明白白。 如果未婚夫真的對不起她了,她立刻將玉佩和信件扔他臉上,轉身就走,絕不拖泥帶水! · 抱著這樣的想法,秋枕夢進了清芝巷,來到最里頭那戶宅子前。 不起眼的紅色大門敞開,上頭掛著光禿禿的牌匾。 兩個小廝坐在門口說閑話。目光越過他們,能看見里頭的影壁,浮雕也是最常見的那種,還掉了色,普通得不像四品官能住的地方。 見著秋枕夢過來,小廝們立刻站起,問道:“姑娘是來做什么的?” “住這兒的汪公子,向我訂了東西,如今我繡完了,特送來拿剩下的工錢?!?/br> 小廝們顯然被叮囑過這件事,立刻又喚了個人出來,跟車夫一起,合力將箱子都搬到里頭,又請秋枕夢進來坐坐,等著家里的賬房算錢。 過了影壁,便能看見里面的房舍。 這大約是處兩進的宅子,頭前的庭院并不大,栽種著一些好養(yǎng)的花木,屋子瞧著也小,漆色都陳舊了。 院墻下、廊柱邊,處處爬著牽?;ǖ募毺伲淮卮氐?,可惜花期未到,眼下還只是郁郁蔥蔥的綠。 有下人將她讓到偏房等待。 秋枕夢的來意當然不只是拿工錢。她得問清楚,汪從悅到底是不是她的未婚夫,如果是,那么為什么不肯娶她。 這樣想著,她便叫住那個下人,托著腰間玉佩,才要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