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曲線救國？好像也不錯啊……

    沈荔不知道，校園里風聲很大，其實早就傳到了王羨林的耳朵里。王羨林經過一番思想掙扎，猶豫了再猶豫，最后還是找到傅嘉延談話。

    傅嘉延上來就否認了：“我沒說是沈荔?！?/br>
    王羨林問得小心翼翼：“那十六畫……？”

    傅嘉延視線掃過王羨林桌上放著的橙子，已經過了上市的季節(jié)，卻是大棚里種出來的，色澤意外地不錯：“它。”

    王羨林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有點兒懵。

    傅嘉延：“橙，十六畫。”

    王羨林：“……啊。”他在手心稍微比劃了下，還真是十六畫。

    傅嘉延：“味道不錯，我挺喜歡。”

    王羨林覺得這思路不錯，被問到這種敏感問題，就回答喜歡的水果：“好巧啊，我也挺喜歡?！?/br>
    —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

    傅嘉延：“還有很多十六畫的詞寓意挺好。”

    王羨林：“說來聽聽。”

    傅嘉延：“高興這個詞就是十六畫?！?/br>
    王羨林：“老師也這么想，希望你們健健康康快快樂樂?！?/br>
    傅嘉延：“所以說，不用多想?！?/br>
    他倆一應一和后，王羨林沉默了。

    學校里空xue來風的傳聞果然是多余的，他再次為自己的揣測感到愧疚：“其實我最開始喊你過來，是想說這個年紀情竇初開也正常，老師也是從這個年齡過來的，不影響學習就可以了。就算你們真的在談，我也不會怎么樣，別太張揚捅到學校去就行了。不好意思啊，我不該多……”

    傅嘉延滿耳都是那句也不會怎么樣，揚眉道：“您早說啊?！?/br>
    王羨林：“??？”

    傅嘉延：“數(shù)得我可累了?！?/br>
    王羨林：“？？？”

    傅嘉延：“您放心，我倆肯定好好學習?！?/br>
    “…………”王羨林慢吞吞地理解傅嘉延話中的意思，“………噢，噢，噢噢好?！?/br>
    從轟趴結束那天，傅嘉延就知道王羨林并不會真正攔著他們，也不會為此取消同桌座位。

    他輔導沈荔，并不是出于這個原因。

    而是經過茶柔點醒，他意識到自己的天賦和氣運或許得益于男主的身份，當世界回歸原始形態(tài)，這一切都有可能消失。

    他也可能變得平庸。

    但沈荔不一樣，她穿越而來，手里拿的牌已經是最低配置，內核更gσσ?不會再變。

    -

    沈荔的自信是在一場模擬考試中建立起來的。

    她掐著表，認真地完成了一份隔壁省的高考數(shù)學真題，傅嘉延幫她批改完，告訴她拿了滿分。

    過去她在高中數(shù)學考試中，從來沒有拿過滿分，或者壓軸題失分，或者粗心大意丟小題的分。

    事實上粗心大意的本質還是對知識點掌握不夠熟練，日復一日的訓練過后，可以最大化地避免，效果立竿見影。

    這讓沈荔覺得，自己到頂尖學府的距離并非遙不可及，目標也從來不該放在遙不可及的位置，用來仰望或者埋藏。她完全可以通過爭分奪秒的努力去實現(xiàn)一些東西——世界上已經有很多人正在這么做，相比而言，她過去確實惰怠了。

    沈荔主動利用起零碎的時間，走在路上的時間，洗衣服的時間，開晨會的時間，點滴積累。

    夸張的是，傅嘉延不知道從哪兒聘請了一位營養(yǎng)師，來嘉年親自掌廚，精心搭配一日三餐，餐餐送到教室門口。如此一來，連擠食堂排隊的時間也省了。

    嘉年校友對此驚嘆萬分，在他們眼中，傅嘉延和沈荔確實走得近，但若走到他們身邊，會發(fā)現(xiàn)交流的話題無一不是學習相關。甚至有人覺得這是傅嘉延新的路線，畢竟學神之間的交流，他們普通的學霸學渣是無法插足的。

    李珂南無數(shù)次轉頭，試圖搭話未果，最后得出總結——

    沈荔在學習的道路上瘋了。

    傅嘉延在教沈荔學習的道路上瘋了。

    這兩位大佬都瘋了！

    也讓他荒廢時間的負罪感與日俱增。

    直到一節(jié)體育課前，李珂南終于捕捉到沈荔難得的空閑。

    他竄到沈荔座位旁邊，看著她抽屜里的一摞筆芯發(fā)愣，他險些以為這是全新的一盒，但仔細看，會發(fā)現(xiàn)其中的油墨全都用完了，驚呼出聲：“這都是你這段時間用掉的？？？？？”

    沈荔點了點頭。

    李珂南又指著腳下一沓小有高度的紙頁：“這是你這段時間用掉的草稿紙？？？”

    “對。”沈荔解釋道，“跟去年文科狀元學的，把努力量化，找點兒成就感。人嘛，總是需要激勵才能持久?！?/br>
    李珂南捂著胸口，突然明白為什么自己學習成績這么差了：“你這也太夸張了！我一輩子都用不完這么多！”

    沈荔擺擺手：“這不算什么，你不知道五年前m省狀元xxx，化學競賽拿國一那位，挑燈苦讀，用過的草稿紙直接從地板堆天花板上了?！?/br>
    李珂南沒想到沈荔連哪年狀元姓甚名誰都記憶清晰：“哇，你記得可真清楚?！?/br>
    沈荔：“最近雞湯喝得比較多?！?/br>
    李珂南：“這玩意兒有用嗎？”

    沈荔：“有點兒小用，看完能讓人腎上激素飆升，雖然通常情況下第二天就忘了。”

    李珂南：“對，激情不過二十四小時，那怎么辦？”

    沈荔：“簡單，你第二天再看一個。”

    李珂南：“這世界上有這么多雞湯？我要關于高考的?！?/br>
    沈荔：“你自己算算，每年高考都會產出幾十個省狀元，還有五大學科競賽的國一得主，出類拔萃的都會有訪談。高考這么多屆，怎么也能找到一千來個吧，整個高中也不過一千來天?！?/br>
    李珂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有道理噢?！?/br>
    “好的，從現(xiàn)在起——”對李珂南而言，沈荔就是現(xiàn)成的雞湯，他洋洋灑灑寫下一行大字，準備貼在桌角：“只要學不死，就往死里學?！?/br>
    沈荔似笑非笑：“……好土，你換個吧，要講究科學可持續(xù)發(fā)展啊親，雞湯也要找能喝的?！?/br>
    “行?！崩铉婺嫌珠_始寫，“以絕大多數(shù)人努力程度之低，還拼不上比天賦！”

    沈荔扶額，覺得李珂南完全不輸于她：“你到底背了多少勵志標語？”

    李珂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比你優(yōu)秀的人都在努力，你有什么理由不學習！”

    沈荔：“……”

    第六十三章 ...

    時間飛速流逝, 元旦過后，競賽出分了。

    高二三班的岑舟是高一下學期才加入化學競賽班的，平時沒怎么露過鋒芒, 今年第一次參賽，一舉摘下全省一等獎。他的戰(zhàn)績很快在年級里傳開，被當作天賦型黑馬褒揚，一如當年初次參賽就一騎絕塵的裴星洲。

    李珂南身處兩位后桌的查分現(xiàn)場, 前一秒還對這位三班的化學大佬表示敬畏，后一秒就偷偷睥睨著他了。

    ——傅嘉延穩(wěn)穩(wěn)地拿下了一等獎, 這是毋庸置疑且眾望所歸的，而沈荔剛剛才查分，也同樣拿了省一！

    要知道沈荔這學期才進到競賽班, 相比之下，那新封的什么岑神，就不過如此了！

    李珂南自從上任了八班的班長，自身榮譽感和集體榮譽感緊密相連, 幾乎化作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沈荔拿了獎, 好像是他自己拿了似的，激動得要振臂歡呼。

    一聲“太牛逼了?。?！”即將破喉而出，就聽見傅嘉延聲線沉穩(wěn)道：“不錯, 接下來可以準備四月份的省隊選拔賽了。”

    所有在省賽獲得一等獎的人, 都有資格參加省選, 擇優(yōu)進入省隊，代表本省去全國參加國賽。

    李珂南張了張嘴，他以為他們至少要擊個掌, 分享一下成功的喜悅。

    沈荔卻只是波瀾不驚地點了下頭，表示認同：“好啊，我中午把教材從宿舍拿過來。”

    李珂南看著他們平淡的神色，默默地閉嘴了，只有一雙發(fā)光的眼睛里寫滿崇拜。

    這就是真正的大佬，寵辱不驚的代名詞——這就是八班，戒驕戒躁，謙虛使人進步的班風滲透了……兩個大佬的角落——在得知自己獲獎的那一刻，在自己這個菜比面前，沒有一點兒嘚瑟和炫耀，而是選擇爭分奪秒地——繼續(xù)學習??！

    雖然深知這二位在學習這件事上愈發(fā)有走火入魔的趨勢，沉迷學習無法自拔、一秒不學習就渾身上下不自在、用生命在學習，李珂南還是覺得是不是應該……放松一下？王子有名句：勞逸結合。

    李珂南重新開口：“二位班聚去不去？慶功宴??！”

    沈荔不解地問：“怎么還有慶功宴？我們是不是已經慶祝過了？如果沒記錯的話，上次的班聚，就是省賽結束后去的。”

    李珂南解釋說：“上次是歌手大賽的慶功宴！”

    沈荔反應很快：“不對啊，可我記得你們有誰說什么雙喜臨門，省賽應該在一塊兒慶祝了吧?！?/br>
    李珂南：“……”糊弄不過去了。

    傅嘉延對他道：“比你優(yōu)秀的人都在努力，你有什么理由不學習？”

    沈荔附和說：“你知道學習的感覺嗎？”

    李珂南：“酸爽，想停都停不下來！”

    沈荔：“那就對了?！?/br>
    李珂南覺得他們看他的眼神充滿慈愛，磕頭跪歉：“我錯了大佬們！”

    -

    這學期很快過去。

    沈荔自己都數(shù)不清這段時間刷了多少套模擬和真題，不知不覺中，已經積累了厚厚兩本錯題，抽屜里的筆芯數(shù)量又擴了幾倍，打完的草稿紙也堆得更高，用重物壓著，可以當小半個置物架。

    城市徹底進入寒冬，樹梢上最后的落葉也打著旋降落了，雖然還沒有落下第一場雪，但氣溫很低，天橋上倒掛起參差不齊的冰柱。

    嘉年的最后一次月考，踩著學期末到來。

    沈荔發(fā)現(xiàn)傅嘉延顯露出難得緊張的情緒，近考的一周內，反復向她囑咐了考場事宜和應試技巧。

    傅嘉延面對考試向來是不緊張的，她很少碰到像他心態(tài)這么穩(wěn)的人，或許這次的緊張是因為即將驗收教學成果——雖然沈荔并不覺得這比他個人的考試更值得緊張，也許事關大佬的顏面問題？

    其實傅嘉延整理的干貨她早已爛熟于心，還在無數(shù)次模擬考中投入了演練，收獲頗豐，只要不翻車嚴重，可以預見一個不壞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