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架空！因為劇情需要，所以寫了遺囑繼承制，勿cue歷史。

    第62章 清溪岸

    翌日依舊天清, 令約梳頭時已有晴光照來窗邊，她偏頭看上眼，從桌前起了身。

    推開窗扇，晨間涼風(fēng)輕吹了吹面頰, 她像往常一樣瞄了眼底下庭院。

    葡萄椽下似乎坐了一人, 但隔著繁茂綠葉她瞧不清楚, 就此轉(zhuǎn)過目光, 看向院西, 那處種的玫瑰似乎已經(jīng)打了苞, 從高處望去, 所見是綠叢中鉆出星星點點的紅。

    開了或許會很好看, 她想著, 最后梳了幾下發(fā)尾, 下閣樓去。

    阿顯還坐在桌邊，用早飯時總是不加遮掩地朝她看來, 無數(shù)次后，令約總算拿出不滿瞪他一眼。

    昨日在公堂上, 她的確膽大駭俗了些, 但沒想到連自家弟弟都目瞪口呆看她。

    有甚么可驚訝的？霍沉堪堪八歲就被人算計上，從不管顧的父親遇害后還要請他出手相幫，這般可憐，她還不能替他不平、替他戴花環(huán)去去晦氣么？

    有人惱羞成怒而不自知，郁菀但笑不語，唯獨賀無量直肝直肺毫無覺察，三兩下吃過飯匆匆出門。

    飯后，阿顯又不知死活地沖她笑了幾下，令約怎么看怎么意味深長, 氣哺哺將人攆去上學(xué)，末后進(jìn)廚屋里幫著郁菀清洗碗碟。

    郁菀先笑著看她眼，好在問的話與那事無關(guān)：“昨日纏著你的小姑娘可還來？”

    令約想了想，搖頭：“恐怕?lián)Q了一人纏，不來了。”

    口里說著決不再理那人，實則見了面沒幾下就被哄好，真是口是心非——她默默點評人家，全沒發(fā)覺自己也是這般人物。

    拾掇好廚屋，秋娘和阿蒙已到院里來接郁菀。

    兩人昨日在宛水畔見到個賣梅子的鄉(xiāng)人，當(dāng)時便打定主意買些青梅回家釀酒，不過因去得較晚，所剩無多且并不新鮮，只好決定今日早些進(jìn)城買。

    令約站在廊下，遠(yuǎn)看著馬車碾過小橋鉆進(jìn)竹林，自己也掩門離家。

    大抵是早間被阿顯笑話過頭，她這時竟生出些昨日在公堂上都未有過的害羞心思，怕見到霍沉，是以，路過屋后小院時她裝得極其云淡風(fēng)輕，甚至不曾偏眼瞧葡萄架下的人。

    原以為她會被叫住，結(jié)果走到葡萄架中間都沒個響動，只好停下裝模作樣，站定腳步轉(zhuǎn)頭看向椽底。

    然而，坐在那里的哪兒是甚么霍沉，分明是云飛。

    石桌上被擺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一半是筆墨紙硯，余下一半堆著許多木料，小少年埋首其間，潛心雕刻著什么。

    令約不由定在原處，怕攪擾他，便一聲不吭地扶著籬笆看里頭，好一會兒，總算見云飛長舒一口氣，抬起脖頸扭了扭頭，也是這時少年才發(fā)現(xiàn)她。

    “罪過，jiejie幾時來的？”

    “哦……剛剛路過，正想你在做什么呢?！彼读藗€小小的謊。

    云飛從石凳上跳起，從桌上摟了小捧東西到手上，而后跑出葡萄椽到籬笆邊上，答她話：“我在練習(xí)刻字！”

    少年捧著手里的小木塊給她看，一個個方方正正的，雖是刻的反文，令約卻很快辨出上頭的字，正是“付云飛”幾字。

    “我如今僅學(xué)得丁點皮毛，只拿這木料先練習(xí)練習(xí)……”云飛說得靦腆，爾后記起向她道謝，“是了，有一事久未謝過jiejie，那把蘭草院耕古堂的刻刀可比我二哥送的好用百倍?！?/br>
    令約欣喜，也隱隱自豪些：“這般便好。”

    云飛給她瞧過手里東西，接話問道：“jiejie要去紙坊？”

    一個“嗯”字到令約嘴邊打了個轉(zhuǎn)，最終還是被她忍下，她默默瞧了眼小樓，搖頭，只問他：“你三哥呢？”

    云飛聽后顯然一愣，不過話出得極快：“他一大早便出去了……散心?！?/br>
    令約挑眉：“可他的馬還在棚下?！?/br>
    說完，即刻抿緊櫻唇。

    她只是早間無意瞥了眼山下馬棚，絕沒有時時盯著他的意思。

    “噢，”云飛呆呆的，但品過來這話時突然露出和早間阿顯一模一樣的神態(tài)，笑答她，“他只是沿著清溪，往上游去走走?！?/br>
    令約被他笑得語塞，奈何不是親弟弟，不能不顧情面直接瞪，只好強(qiáng)忍下要臉紅地沖動，面無表情勸他回去坐下：“你好生刻字罷，我先走了?！?/br>
    話罷不給人留機(jī)會，轉(zhuǎn)身朝下游去。

    走上幾步，因腦子里始終盤旋著云飛的話，不禁蹙起眉頭琢磨幾番……他早早地去散心，想必從昨夜里就沒睡好，還在想昨日的事？

    驀地，她頓住腳步，在走過小樓后又轉(zhuǎn)身回走。

    云飛剛撓著頭回椽下，瞥見她折回，極為驚喜：“jiejie不去紙坊了？”

    “……嗯，忽想起還有別的事沒做，你好生刻字罷?！鄙倥俣瘸读藗€小謊，在小少年的注視下匆匆走過庭院。

    云飛望著她背影笑得更為高興，等人消失在廊角下，立刻沖回小樓搖醒了昨日跟來竹塢的付云揚，卻又在付云揚迷瞪盤問時住了口，撂下迷茫的兄長跑回院里刻字。

    賀jiejie是個姑娘家，還當(dāng)替她留住顏面才是。

    ***

    清溪彼岸林鳥喈喈，令約穿過前院，一路沿溪而上。

    上游岸畔無人居住，又少有人走動，故而長有許多野花雜草，偶爾途徑幾棵松樹，根底也因潮濕生出綠苔，更休說岸邊的石頭，皆布滿青苔，越走越覺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