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楚聽到這個說法后，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時儼看著她，想起一件事，若樸曾經(jīng)爆掉了一位追求她jiejie的猥瑣男的車胎，那男的不會就是現(xiàn)在這個死掉的賴嘉敏吧？

    如果是這樣，那若楚和賴嘉敏就有舊怨，情況好像有點不妙。

    事情確實有點麻煩：

    首先，賴嘉敏和另外兩位受害人的死法不一樣，他不是被撕碎的，而是被敲破了腦袋；

    還有，賴嘉敏死的時候，若楚就在他身旁，那塊敲破賴嘉敏腦袋的石頭也在旁邊；

    最后，賴嘉敏糾纏過若楚，并且還想再次糾纏她——或許在聚會上已經(jīng)糾纏過了，也就是說若楚有用石頭敲破他腦袋的動機(jī)。

    初步了解過案情后，警方把若楚等人帶回警局繼續(xù)問話，并通知了他們的家人。

    謝危明跟去警局了，時豫沒去，他讓劉叔送他回研究所。

    時豫車上，時豫和大貓都坐在后座上，但人在左，貓在右，大貓蹲得離時豫遠(yuǎn)遠(yuǎn)的，都貼到車門上去了，惟恐對方看不出它的嫌棄。

    時豫：“趁你還沒變回人形，得抓緊時間把該測的項目都測了。”

    大貓默默地看著窗外。

    時豫：“你是覺得若樸會去警局，所以你也想去？你去了也幫不上忙。而且若樸明天會來研究所，你再過一晚就能看到他了。”

    大貓不耐煩地甩了下尾巴，大尾巴拍在座椅上，長長的尾毛往四面散開，蓋住了大半個椅面。

    時豫：“老劉，空調(diào)再打低一點，小儼身上的‘大衣’太厚了，看著就熱?！?/br>
    大貓：“……”

    外面晚風(fēng)涼爽，對比之下，車?yán)锸怯悬c悶熱。

    大貓低頭看看自己，它是一只毛皮豐厚的長毛貓，但他爸是短毛，太極也是短毛貓，怎么到它就變成長毛了？

    這個問題他哥應(yīng)該可以替他解答，不過它現(xiàn)在不想和對方說話……并且它現(xiàn)在也不會說人話。

    -

    若正輝接到警局的電話時，是九點多，當(dāng)時他人在超市，接完電話后趕緊和陳雨燕一起趕往警局。

    此時若樸在家，根本不知道他姐出事了。

    到晚上十二點時，若樸看他父母還沒回來，便打電話給他媽。

    然后陳雨燕便說她和若正輝都在警察局。

    “你姐出事了！她跟人出去玩有人被殺了……”她越說越急，越說越亂。

    若樸聽得心跳急速加快，他非常想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催他媽沒用，他無聲地吸口氣，克制地道：“媽，你別急，慢慢說?！?/br>
    “我怎么能不急！”雖然這么說，但陳雨燕還是在狀似鎮(zhèn)定的兒子的同化下，變得平靜了一點，然后把自己知道的情況清楚地說了一遍。

    ——因為案情保密的關(guān)系，她知道的其實不多，只知道死了三個人，若楚是目擊者之一，所以要留在警察局配合調(diào)查，不能走。

    “哪個警察局？地址是哪里？”

    得到地址后，若樸立刻上網(wǎng)約了輛車，然后跑步出門等車。

    上車后，司機(jī)看他年紀(jì)不大，便問他怎么這么晚還出門。

    “有事?！比魳汶S便敷衍了一句，然后閉上眼睛裝睡，實際上他是在把全部精力投入到聽力上。

    但那個警察局太遠(yuǎn)了，他“夠”不著。

    他焦慮得不行，這種情緒流露出了一部分到臉上。

    司機(jī)從后視鏡看見了，問：“男仔，你是不是不舒服？”

    若樸沒睜眼：“嗯，我有點暈車?！?/br>
    司機(jī)關(guān)切地道：“開點窗是不是會好一點？”

    “好的，謝謝啊?！比魳銐合陆箲]，讓自己顯得平靜一些。

    司機(jī)以為自己幫上了忙，話就多了起來：“你這是車坐得少了，我告訴你，只要堅持三個月天天坐車，保準(zhǔn)你不會再暈了?！?/br>
    若樸：“我有機(jī)會試試?！?/br>
    他這一接話，司機(jī)談興更佳，他天馬行空地特別能聊，很快，他說起了最近的大事——異能。

    他對異能者既羨慕又擔(dān)憂，羨慕是覺得測出異能的人就像是中了彩票，擔(dān)憂是覺得某些素質(zhì)不高的人覺醒異能后會很危險。

    “我開了七八年車了，什么人都見過，有些人素質(zhì)真的很低，例如有的人嘴很臟，他要是個普通人，那他也就罵罵人，他要是變成了異能者——例如他會詛咒，那他張嘴一罵，不是把人家給咒死了？”

    “……不會的?！比魳愕?，“異能者都得去異能局登記個人信息，如果亂來會被抓起來?！?/br>
    司機(jī)搖頭：“肯定有很多人沒去登記?！?/br>
    若樸想了想，道：“沒去登記的人肯定有，但應(yīng)該不至于很多，大部分人還是守規(guī)矩的。而且登記的人不是能領(lǐng)到補(bǔ)貼嗎？”

    說到補(bǔ)貼，司機(jī)的注意力被轉(zhuǎn)移了，他興奮地道：“是的，聽說最高一檔的補(bǔ)貼有上萬元！真是不錯啊，都可以不用工作了！”

    可能是和司機(jī)聊了會兒天放松了心情，也可能是距離警局更近了一些，若樸突然發(fā)現(xiàn)他能聽到警局里的聲音了。

    他首先聽到的是熟人們的聲音，例如他姐，她還在被警察問話；他爸媽則在小聲討論要不要找律師；很意外的，他居然還聽到了謝危明和樂游原的聲音，他們在討論異能什么的，不知道是不是在幫警察局調(diào)查什么異能案件。

    若樸的注意力只渙散了一會兒，很快他便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姐那兒。

    “我都已經(jīng)說了很多遍了！你們還要我再說一遍？！”若楚的聲音聽起來很生氣。

    一個男聲說：“抱歉，這是我們的流程。我給你倒點水吧?！?/br>
    這人應(yīng)該是警察。

    接下來有個約莫一分鐘沒有說話聲。

    然后若楚重新開口了，她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了一些：“陪胡亞恒去參加聚會是我室友介紹給我的兼職，大家在同一個大學(xué)讀書，而且胡亞恒還是他們系學(xué)生會的干部，我覺得他人品應(yīng)該沒問題，跟他去參加聚會是安全的，所以我就去了?！?/br>
    “我不知道賴嘉敏也會去，到了聚會地點后，我才發(fā)現(xiàn)他也在。我和他以前是有點不愉快——他追過我，不是真追，只是耍我玩，我發(fā)現(xiàn)后就沒理他了。”

    賴嘉敏？若樸記得這個名字，他爆過這個人的車胎。

    他姐特地說起這個人，是這個人出事了嗎？他姐有嫌疑嗎？若樸坐立不安起來。

    司機(jī)看他突然變了臉色，擔(dān)心地問：“你是不是暈得厲害？”

    “不，我沒事?！?/br>
    警局那邊，警察問：“今天他看到你之后是什么反應(yīng)？”

    若楚平淡地道：“沒什么，就沖我笑了一下?！?/br>
    這時，若樸聽到了一個新的聲音出現(xiàn)在離他姐不遠(yuǎn)的地方：“她現(xiàn)在的真實情緒是非常厭惡，她和賴嘉敏之間的矛盾比她說的要深很多?！?/br>
    這個聲音是——江云帆，能看見人的真實情緒，號稱人形測謊儀的異能者。

    他剛才的話應(yīng)該是在說他姐？

    也就是說他姐被異能局的人懷疑了，他姐可能是嫌疑人……

    若樸胸腔發(fā)緊，呼吸不暢。

    cao心的司機(jī)：“你是不是想吐……”

    若樸打斷他：“我沒事?？斓搅藛?？”

    “還要十分鐘吧。”

    “好的，謝謝?！?/br>
    若楚那邊還在繼續(xù)陳述：“……賴嘉敏說想和我聊聊，我們就去了花園里說話，我隱約聽到屋里似乎有尖叫聲，但聲音不算大，我就沒在意?！?/br>
    “過了會兒——可能兩三分鐘，一個黑衣人推開后門走了出來，賴嘉敏問他是誰，那人不回答，然后他們倆發(fā)生了沖突，那人的動作很快，我沒看到他是怎么動的手，只看到賴嘉敏突然就倒下了，他流了很多血，然后我暈倒了?！?/br>
    江云帆：“她的情緒有點復(fù)雜，她沒有完全說實話，但也沒有說謊。”

    謝危明：“你是說她隱瞞了一些東西？”

    江云帆：“是的?！?/br>
    “她應(yīng)該不是兇手?！睒酚卧尤胗懻摚澳莻€賴嘉敏手指關(guān)節(jié)上有淤痕，也就是說他和人發(fā)生了搏斗，而若楚身上沒有傷痕，這說明和賴嘉敏搏斗的人不是她?！?/br>
    若樸松了口氣。

    江云帆也道：“要把一個人的腦袋砸成那樣，普通人的確辦不到?！?/br>
    謝危明：“游原，有沒有追蹤到那個黑衣人？”

    樂游原：“他像猴子一樣喜歡在高處活動，很難追蹤?！?/br>
    城市監(jiān)控系統(tǒng)是針對普通人的，安裝的位置比較低，那個黑衣人擅長在高處攀爬，躲過了許多監(jiān)控。

    “你們找別人追蹤他吧?！睒酚卧?，“我能回去了么？我明天還要給若樸上課，得早起?！?/br>
    若樸：“……”他明天想請假。

    -

    雖然若楚嫌疑不大，但警方還是不讓她離開，因為24小時內(nèi)的扣留是合法的，若樸和父母無可奈何，只能先回家。

    若樸猶豫過要不要去找同在警局中的謝危明他們說情，但最終放棄了。

    ——因為人家公事公辦是合理的，也因為他無法解釋自己為什么會知道謝危明他們參與了調(diào)查他姐那案子。

    次日早上，若樸乘時豫的車前往研究所。

    車上只有他和司機(jī)兩人，時豫和時儼都不在。

    對了，時儼的心跳聲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若樸一邊擔(dān)憂jiejie一邊擔(dān)憂時儼，昨晚他一晚沒睡，現(xiàn)在困得直打呵欠，但卻又睡不著，他就這么既清醒又疲憊地抵達(dá)了研究所。

    從停車場走去訓(xùn)練室的途中要路過一片草地，若樸看到草地上趴著一只毛絨絨的動物，雖然看不到它的腦袋，但看它那不算小的體型，再看它那隨風(fēng)飄揚(yáng)的長毛，這應(yīng)該是一只長毛犬吧。

    若樸收回目光，繼續(xù)往前走。

    大貓時儼正等著若樸主動走過來，結(jié)果人家頭也不回地走了，走了……

    它肯定不會把人叫回來的！

    哼！

    它也走！

    大貓從草地上站起來，往反方向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