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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心疼地拍著他的脊背,入手是嶙峋的脊梁尖銳的觸感。 秋風蕭瑟,再也迎不來蜀州冬天的英魂最終只能在漫無邊際的荒原上飄蕩。 呼嘯的秋風傳堂而過,卻始終吹不涼那滴落在她脖頸處的熱淚。 guntang而悲慟。 葉景行長長的睫毛終于輕輕闔上,銳利的眉眼染上一層陰霾。 一夜的時間,北固丟了,父親走了,他懷中的少女差點死在他面前。 母親走時,他還年幼,只能看到父親整夜喝酒,醉后便是嚎啕大哭,他站在門口,害怕卻又不解。 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疼是可以疼死一個人的,可以疼到連呼吸都覺得是煎熬,可以疼到最后毫無知覺,好似一具行尸走rou。 他終究成了一個人。 可最后還會有個人愿意陪著他。 他感受著那人的心跳,感受著她發(fā)梢間的草藥味,漫無目的的一顆心終于是重新落了回去。 高高的城墻上,吹的人衣袖鼓動,發(fā)絲飛揚,兩人都不曾挽起的烏發(fā),不知不覺交纏在一起。 匆匆而來的葉夜站在城墻下,不由紅了眼。 第95章 再派欽差話玄機 蜀州重建的第五天,蠻夷大軍再一次出現(xiàn)在一千米遠的城外。 這次是浩浩蕩蕩的五萬大軍,煙塵彌漫,聲勢浩蕩。 幸好蜀州的修復(fù)工程也完成得差不多了,城墻被加固,物資通過穆圖山的密道送到蜀州,暫且解了蜀州被圍困的窘境。 劍南道重燃戰(zhàn)火,戰(zhàn)線直接推到蜀州,自蜀州以南地區(qū)全部淪陷,按理身后州縣應(yīng)該會傾力支持,但奈何葉江廷的去世讓局勢緊張的劍南道瞬間有了分崩離析之像。 葉景行還太年輕了,他才二十。 而如今劍南道駐扎的將領(lǐng)最低都已經(jīng)是而立之年的年紀。 不能服眾,是一把隱形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柴叔倒也沒有再提要走的事情,只是拘了她的足,不許她到處亂跑。 如今黑衣衛(wèi)從原本的一百號人只剩下六十號人,江府的守衛(wèi)頓時緊張起來。 蠻夷大軍出現(xiàn)在城門口的消息是在傍晚的時候,出現(xiàn)在蜀州城內(nèi)的,當時江云宜還在準備藥膳。 葉景行當機立斷在城門口當場處決了米脫,并砍了他腦袋懸掛在城門上。 這等雷厲風行地cao作讓沮喪的士氣有了上漲的趨勢。 緊接著,入夜之后,葉景行率親兵趁著夜色,摸上大軍的糧草,一把大火少了一半糧草,回程之際,燃警示煙,城門上兩面大鼓同時響起,營造出突襲的假象,昂蠻夷分寸大亂。 最后率軍出門迎戰(zhàn),殺敵三百,首戰(zhàn)告捷,取了一名大將人頭,一同掛在城門口。 一時間,蜀州的士氣隨著今日的出其不意的殲敵之法,瞬間高漲起來。 葉景行穿著玄色盔甲,站在秋意凌冽的高臺上,染血的長/槍還滴著鮮血,漆黑的眼眸倒影著火把上的光。 火光簇動,冰冷血腥。 蠻夷后退三百里,退居布河對岸駐扎。 他下城樓的時候,突然看到角落里一輛青色馬車停著,江云宜拎著藥箱坐在車轅上,一見他下來,就抱著藥箱跑過來。 “有受傷嗎?”她看著渾身是血的人,細眉緊皺,一雙手不知道落在哪里。 “沒有?!比~景行低頭,目光落在她顫動地睫毛上,“都是別人的血?!?/br> “別動?!苯埔颂统鍪峙粒谄鹉_尖,嘴角平直,小臉崩得緊緊的,“都流血了?!?/br> 她伸手擦了擦他眉間一道傷口,自眉骨到眼角,傷口不深,卻又一直流著血。 “不疼?!彼浜系氐拖骂^,任由她在自己臉上吹氣。 近在咫尺的距離,連她細弱的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只看到她艷紅的小嘴絮絮叨叨地嘟囔著,嬌嫩鮮紅。 他抿了抿唇,突然起身。 江云宜的手僵在遠處,疑惑地抬頭看著他。 “回府吧。”他輕聲說道。 馬車悠悠向著劍南王府走去,經(jīng)過江府的時候,停了一下。 葉景行原本以為她是要回家,卻不料她伸手結(jié)果一個食盒,送進馬車內(nèi),便繼續(xù)說道:“走吧?!?/br> “你不回去?”他靠著車壁,神色平靜地問著。 “不回去,這是我給你做的藥膳,補身體的?!彼佳蹚潖?,笑得格外開懷,殷勤地把蓋子打開,“藥補不能大補,只放了一點參須,但藥材卻都是極好的。” 是一盅烏雞湯。 “你的竹笛呢?”江云宜把食盒小心放好,目光落在他腰間。 葉景行捏著指骨,漫不經(jīng)心說道:“放起來了?!?/br> 江云宜抱著食盒的手指一緊,慢吞吞說道:“不如給我吧,我吹笛給你聽?!?/br> 馬車內(nèi)有些沉默,只有車轍壓過青石板的聲音。 “好?!比~景行伸手,摸了摸她腦袋,眼角微微瞇起,終于露出一點笑來。 “我已經(jīng)快一個月沒收到玄明堂的消息了?!苯埔藫沃掳停行n愁,“你說他們會出事嗎?” “我已經(jīng)讓人去打聽了,不急?!彼笠幌陆埔说陌l(fā)髻,被人惱怒的躲了過去。 馬車停在葉府門口。 葉景行下了馬車,站在車邊邊上,只看到江云宜一手食盒一手藥箱,磨磨嘰嘰地站在門口,猶猶豫豫地不知道如何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