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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稷道:“恩,說得不錯!寡人準了!” 魏冉笑道:“還是夫人細心,我等竟未想到此。”又與婷婷道:“小仙女,我家有上好的溫泉浴池,你在池中泡上個把時辰,對恢復(fù)元氣必有助益。” 婷婷思忖須臾,拿不定主意,遂問白起道:“老白,你意下如何?” 白起微微一笑,道:“那樣也好,我舍不得你著涼生病?!?/br> 婷婷蹙眉道:“那你自己呢?你衣服頭發(fā)也是濕的?!?/br> 白起笑得更溫柔,道:“我是個武夫,筋骨強壯,曬曬太陽就成?!?/br> 婷婷莞爾道:“好吧,你等著我,我去去就回。” 白起點一點頭。 婷婷欲要起身,嬴稷呼道:“哎!怎么能讓小仙女走著去沐?。 ?/br> 魏冉呵斥左右的家仆:“你們這群呆子傻愣著作甚!還不將竹床抬起來!把小仙女抬去‘玉泉閣’!” 家仆跪地磕頭,道:“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小的剛走神了!求大王和相爺饒了小的賤命!” 嬴稷道:“寡人可以饒恕你們!你們倒是快干活?。 ?/br> 四名家仆立刻把竹床的四腳扛到了肩上。 婷婷朝白起揮手作別,白起微微笑著,目送婷婷離去。 徐醫(yī)師拱手一揖,對白起道:“白將軍,請隨下官到藥房取些滋補湯藥,幫助夫人復(fù)原?!?/br> 白起同意,遂向嬴稷與魏冉作揖行禮,然后跟著徐醫(yī)師前往藥房。 嬴稷、魏冉、胡傷三人留在長廊,嬴稷問道:“舅父,事情算是辦妥了嗎?” 魏冉道:“大王放心,今日之事,微臣已命人到外頭去散布了,相信不出一月,就能傳到熊橫的耳朵里,屆時微臣再帶著國書出使楚國,狠狠的敲他們一筆財帛!” 嬴稷冷笑道:“熊橫能跟他老子熊槐一樣愚懦么?” 魏冉笑道:“熊橫若是不愚懦,他早就順了楚地民心,大舉攻秦啦?!?/br> 嬴稷哈哈一笑,道:“舅父言之有理!” 但片刻之后,他笑容陡散,愁上眉頭,嘆道:“可惜小仙女因此事受了害,雖沒什么大礙,寡人終究心有不忍,偏偏那個刺客毒婦還逃了!” 魏冉的表情也肅穆起來,道:“刺客雖遁,楚國尚在,我們大秦有的是機會整治楚國。不過最近這兩年,我們用兵的主要方向仍是三晉,待三晉服帖了,就該輪到楚國倒霉了?!?/br> 嬴稷頷首。 突然間,他想到了一件事,問胡傷道:“胡卿家,小仙女的發(fā)簪可被你扔了?” 胡傷道:“微臣焉敢扔棄國尉夫人的物事!”即刻自袖中摸出那根竹節(jié)形狀的桃木簪子,雙手呈給嬴稷。 嬴稷拿起發(fā)簪,端詳了會兒,道:“這簪子損壞了,寡人回宮后找工匠依樣做一支純金的還給小仙女?!?/br> 胡傷道:“大王英明?!蹦樋妆砬閰s頗有幾分失落之色。 嬴稷笑道:“胡卿家,你今日也立了功,寡人會好生嘉賞你的。” 胡傷跪地叩謝:“謝大王恩典!”表情猶是失落,心底暗道:“大王若把這簪子賞我,那才大好!” * 去往藥房的路上,徐醫(yī)師的神情頗顯凝重。躊躇了再三,他終于啟口,小聲詢問道:“恕下官冒昧,白將軍您可有想過,將來生養(yǎng)多少兒女?” 白起臉色平靜,道:“我心里所想所求,唯有與婷婷朝夕相對、幸福快樂的過日子。至于兒女,一個也好,兩個也罷,五六個亦無妨,無兒無女亦無妨?!?/br> “???無兒無女亦無妨嗎?白將軍是說真的?”徐醫(yī)師驚詫道,嗓音仍然壓低。 白起道:“當然是真的。徐醫(yī)師何故問我這些事?” 徐醫(yī)師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適才人多,有些話下官不便言說,現(xiàn)在周遭沒別人,下官便告訴白將軍您一人。夫人這次落水,雖沒留下什么病根,但夏季暑熱,湖里極冷,夫人又不識水性,猝然帶著暑氣碰著湖里的冷氣,加之心慌和嗆水,以及事先與刺客武斗損耗了體力,諸多原因加在一塊兒,卻是實實的傷到了氣血,恐怕不易懷孕。” 白起腳步驟停,雙眼顫抖,兩道劍眉緊緊皺縮,急問道:“你說婷婷傷了氣血!可是嚴重?婷婷會有疼痛昏沉的不適之感么!” 徐醫(yī)師道:“那倒不會,此屬暗疾,夫人自己不會察覺任何異感,而且這種暗疾也不會影響夫人的飲食起居、武斗娛樂。即是說,夫人的生活皆可照舊,卻唯獨懷孕困難,這暗疾偏偏還沒得治療之方?!?/br> “徐醫(yī)師,你絕不可把這件事再告訴第三人!”白起命令道,“我要婷婷繼續(xù)吃得香、睡得好、玩得開心!她的高興快樂是對我而言最為重要的!因此你務(wù)必嚴守此事!” 徐醫(yī)師面露愁色,道:“下官嚴守此事,誠易如反掌。但時日長了,就算白將軍您自個兒不在意子嗣,也難免夫人不心急啊?!?/br> 白起道:“我自有辦法哄婷婷?!?/br> 徐醫(yī)師道:“下官也當竭盡所能,平日勤加研習醫(yī)藥,希望能為夫人找到靈藥妙方。” 白起側(cè)轉(zhuǎn)了身,舉目眺望東南方向,深邃的雙眼內(nèi)蓄滿森寒殘酷的殺意。 徐醫(yī)師被這莫可名狀的凜冽殺氣所懾,不由得手腳戰(zhàn)栗。 只聽白起冷峻堅決的說道:“兇手傷了婷婷的氣血,我白起定要教兇手血債血償!教楚國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