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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咳嗽,是為后邊夜涼添衣做的鋪墊,目的是取信于他們。 顧離淵的猜測與裴鈞差不多,他道:“晚上,還得多仰仗裴公子?!?/br> 大小胖都從顧離淵這話里聽出不詳,大胖忙問,“晚上會發(fā)生什么事?拐子還會來擄走我們?” 顧離淵朝他倆笑笑,道:“沒事,就是我們還小,需仰仗裴公子來應(yīng)酬?!?/br> 大小胖信以為真,朝裴鈞抱拳,嘻嘻哈哈地道謝。 江映嵐拍拍顧離淵的頭,道:“你個大騙子,誰都騙?!?/br> 顧離淵低聲道:“朋友間善意的謊言,怎么能說是騙呢?” 反正大小胖和顧白沒有自保之力,與其一直焦躁,不如一直這么開開心心的。 “你還真厲害,顧乙己?!苯硩篃o語。 一個時辰后,何見重新回到書房,歉然道:“城主舊疾突發(fā),一時忘了告知客人,讓客人久等了?!?/br> 思及城主的那句夜風(fēng)寒涼,裴鈞眼皮動了動。 他溫雅一笑,道:“無妨,城主的傷勢要緊?!?/br> “謝謝諸位諒解?!焙我娭匦侣冻鲂?,像是落了一樁心事。 他往外走,帶他們前往宴席。 宴席不算大,只有幾張六張單獨桌子,圍坐在花園中心空地。 花園內(nèi)種植的花草不算名貴,但品種眾多,還有不少說不出名字的野花野草。 裴鈞視線在那些長勢格外茂盛喜人的野花野草身上掃過,問:“這些花草是誰打理的?這些靈植,打理得真好?!?/br> 何見目光微凝,偏頭哈哈笑道:“我也不知道,是府邸專門的花匠打理的。裴公子對培育靈植感興趣?” 裴鈞搖頭道:“沒有,只是見這些花草生機勃勃,感嘆城主府風(fēng)水好,連花草都長得格外喜人?!?/br> “粗野之地,當(dāng)不得裴公子夸贊。裴公子所在的裴家,才是人杰地靈之處,盡出英才?!焙我娕趿伺徕x一句,招呼裴鈞他們落座。 待眾人分賓主坐下,何見起身,舉起茶杯道:“抱歉,南正城實在太窮,靈茶靈果等級都不算太高,慢待諸位了,我先自罰一杯?!?/br> 說著,將茶水一飲而盡。 江映嵐冷眼觀何見作態(tài),忍不住用翅膀抓抓頭,道:“何管家這舉止,不像是管家啊?!?/br> 像是主人家。 態(tài)度太坦然大方了。 顧離淵被江映嵐提醒,忍不住多加留意,發(fā)現(xiàn)何見確實如蛋蛋所說,舉手投足間,盡顯掌控。 盡管他已經(jīng)十分克制,但他與裴鈞談笑風(fēng)生中,總是不經(jīng)意間想要掌控話題節(jié)奏。 這是克制不住的本能習(xí)慣,說明這人久居上位。 管家身份,絕不能給他這種掌控底氣與本能。 顧離淵禁不住腦洞大開,“莫非,他才是城主,那個城主,是幌子?” 江映嵐遲疑片刻,沒否定這個猜測,“很有可能。” 顧離淵視線又落到裴鈞身上,裴鈞笑容依舊如沐春風(fēng),瞧不出情緒變化,也不知他有沒有瞧出何見身上的怪異之處。 寒暄片刻,何見視線落到裴鈞他們身上,見桌上食物未曾動過,眼底閃過疑惑,“諸位怎么不進食?” 不待顧離淵他們答,便熱情地招呼道:“吃啊,都吃。莫不是嫌我南正城菜肴粗鄙,不堪入口?” 裴鈞這時方才含笑道:“不了,何管家。我怕這菜入了嘴,我這命,就丟在這了。” 何見猛地起身,將茶杯往地上一甩,迸出清脆的碎裂聲。 在這清脆聲響中,何見拉長臉,不悅地開口:“裴公子這是什么意思?懷疑我城主府會下毒?我南正何家雖然排行不入流,但一直恪守世家清正之風(fēng)。裴公子身為明者裴家之人,莫非不知‘君子慎言’之理?” 何見最后一句話卻是重了。 明者裴家子弟,從會開口說話起就開始讀書,而君子修心更是日日早課,何見說裴鈞不知“君子慎言”,便是指責(zé)裴鈞枉為裴家弟子。 聽了何見指控,裴鈞笑容未變,只輕輕道:“‘設(shè)花草而掩玄機,奪生機而攢造化’,有這生機造化陣,鈞不敢茍同何家家風(fēng)。” 話音剛落,他手中書籍出,同時白光從書上飛出,猶如明月高懸,光芒將整個花園照亮。 何見收起面上怒意,冷笑道,“你發(fā)現(xiàn)又如何?你們?nèi)紩蔀槲覂吼B(yǎng)分?!?/br> 他話音剛落,顧白和大胖軟軟地倒在座位上,渾身無力。 大胖心道,真是信了圓圓的邪,晚上分明有事! 小胖跌坐在地,驚慌地開口,“圓圓,我感覺自己生機不斷流逝?!?/br> 連卷柏都蔫答答了。 顧離淵伸手將木桌上的食物掃落,將大胖小胖和顧白都抱到桌上,“現(xiàn)在呢?” 小胖開口,“生命力還是在流失。” 大胖眼底閃過痛恨,恨自己無力。 他閉眼,開始祈禱。 裴鈞這時開口,“正常,奪他人生機,得自己造化,這便是生機造化陣的霸道之處。凡是處于生機造化陣內(nèi)的生靈,都逃不了陣法威力。” 他取下黑筆,在書上寫下“破”字。 破字符落到那叢叢野花野草上,野花野草頓時枯萎死亡,而這時,整個城主府,不,應(yīng)該說,整個南正城,都被激活,所有人的生機都往陣心匯聚。 裴鈞面色微變,“原來如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