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正陽嘴角抽搐了一下，沒說什么，載著她去了醫(yī)院。

    為了不打擾病人，幾個(gè)男孩并沒有上樓，而是在住院部樓下給程妄打了個(gè)電話。

    幾分鐘后，程妄從住院部走了出來。

    他身形瘦削，臉色不太好，眼神帶著明顯的疲倦，唇色略顯蒼白。

    幾個(gè)男生連忙圍了上去，詢問情況――

    “程爺爺怎么樣了？”

    “脫離危險(xiǎn)了嗎？”

    “怎么會(huì)突發(fā)高血壓呢？”

    ......

    殷之遙見哥哥們七嘴八舌地詢問情況，程妄也回答不了這么多，索性她就站在后面，默不作聲。

    程妄簡單地回應(yīng)道：“爺爺年紀(jì)大了，平時(shí)也有一直在用抗壓藥，目前已經(jīng)脫離危險(xiǎn)了?！?/br>
    “那就好?！?/br>
    男孩們聊了幾句，又講今天謄寫的課程筆記地給了他，然后跟他道了別。

    喬正陽本來也準(zhǔn)備跟著一起離開，但是殷之遙顯然不愿意，使勁兒拉了拉他的衣袖。

    喬正陽輕咳了一聲，對杜嘉穎幾人道：“那什么，你們先走吧，呆會(huì)兒如果程妄要回家的話，我們還可以一起?！?/br>
    幾個(gè)男孩跟他們道了別，便離開了。

    程妄見著這兄妹倆，很窩心，淡淡笑了笑：“請你們倆吃晚飯?！?/br>
    喬正陽和殷之遙對視了一眼，欣然同意了。

    三人走出醫(yī)院，醫(yī)院外面有不少的餐館，不過都是一些簡餐，沒什么好吃的。

    他們走進(jìn)了一間燒鵝粥鋪，點(diǎn)了蔬菜粥和一份燒鴨叉燒雙拼，濃稠的粥裝在一個(gè)陶瓷的瓦罐里。

    程妄先拿了殷之遙的碗，用茶水洗干凈之后，給她盛了滿滿的一碗飯粥：“狗妹長身體，應(yīng)該多吃飯?！?/br>
    “謝謝?！?/br>
    喬正陽笑咧咧說：“她可不能長了，你看她到我們家，胖了一圈了，絕對不低于十斤！”

    殷之遙討厭地看他一眼：“哪有十斤，你別胡說！”

    “七八斤得有吧?！?/br>
    “最多...五斤?！币笾b沒底氣地說：“算了，不吃了，戒碳水?！?/br>
    說著，她果真放下了筷子。

    喬正陽立刻把她的碗端到自己面前；“狗妹好樣的，乖乖減肥，有好吃的要孝敬哥哥?！?/br>
    殷之遙眼巴巴地看著喬正陽一口粥一口燒鴨，咽了唾沫，又望了望程妄。

    喬正陽看出了殷之遙的心思，用手肘戳了戳程妄，笑著說：“你不勸勸她??？”

    “我勸什么?！背掏χ质⒘艘煌胧卟酥啵骸盀榱藴p肥不吃飯，營養(yǎng)不良、發(fā)際線后移、發(fā)量稀疏、變老變丑的人又不是我?！?/br>
    殷之遙聞言，趕緊將他手里的飯碗奪了過來，拿勺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喬正陽五體投地、欽佩地拍了拍程妄的肩膀：“要不怎么說她喜歡你呢，這也太會(huì)調(diào).教了吧。”

    殷之遙本能地反駁：“我才不喜歡他！”

    “誰要你喜歡了?！背掏龏A了一塊鹵鴨腿，放在了殷之遙的碗中：“吃你的吧?！?/br>
    殷之遙默不作聲地吹著粥。

    喬正陽試探地問道：“程妄，你爺爺高血壓病發(fā)，是不是因?yàn)樯洗无k公室的事情啊?！?/br>
    此言一出，小姑娘立刻抬頭望著他。

    程妄目光落在餐桌上，淡淡道：“倒也不是這一件事，我這段時(shí)間，一直在讓他失望，比如上次和何駱南打架的事?！?/br>
    “是，你這段時(shí)間人設(shè)是崩得厲害，爆粗就算了，你還打架?！眴陶栃α诵Γ骸袄蠋熂议L誰不知道你是好學(xué)生，我爸天天就念叨你，讓我跟你學(xué)學(xué)?！?/br>
    程妄平靜地吃著飯，面無表情道：“爺爺對我有很多要求，我也盡可能變成他希望的樣子。但面具戴久了，摘下來，別人就不認(rèn)識(shí)了?！?/br>
    殷之遙知道，那個(gè)在瓢潑大雨中玩滑板的少年，那時(shí)候他臉上鮮活恣意的笑容，那才是他真正的樣子。

    “妄哥，別想了。”喬正陽雖然平日里不怎么正經(jīng)，但他也是真的關(guān)心程妄：“上了大學(xué)就會(huì)自由很多了?！?/br>
    程妄眸子里掠過一絲苦澀：“是啊，大學(xué)就好很多了?！?/br>
    說完，他伸手摸了摸殷之遙的腦袋：“還好我有狗妹?！?/br>
    “誒？”

    被鴨rou卡住了牙齒，正在偷摸用紙巾扣牙縫的殷之遙愣愣抬頭，卻見程妄那雙深色的眸子正盯著她。

    “至少，在狗妹面前，我不用戴面具?！?/br>
    殷之遙連忙放下紙坨坨，滿腦子想的都是他剛剛有沒有看到自己摳牙齒的事兒。

    喬正陽拍了拍程妄的肩膀，說道：“在我們兄妹面前，做你自己就好了，我們永遠(yuǎn)是你強(qiáng)有力的后盾?？龋瑢硗缒銝|山再起，茍富貴，勿相忘啊，王府花園的豪華大宅，記得給我留一間房。”

    程妄嘴角終于掛起了難得的笑意：“好。”

    殷之遙連忙反駁：“你給他留一間房，卻只給我睡狗屋！”

    喬正陽說：“有你的狗屋睡就不錯(cuò)了，還想怎樣?！?/br>
    “我不睡狗屋?！币笾b對程妄道：“我也要一間房?！?/br>
    喬正陽冷笑：“你不是要一間房，我看你是想和他一間房吧?！?/br>
    殷之遙驀然一頓，紅著臉，狠狠瞪了他一眼。

    死喬正陽。

    凈說什么大實(shí)話。

    程妄倒是沒有多想，給殷之遙又添了一碗飯：“行，最大的房間留給狗妹。”

    “把喬正陽趕去狗屋。”

    “好，你說了算?！?/br>
    ......

    次日黃昏，殷之遙來到了謝淵的大排檔里，默不作聲地坐在桌位邊，訕訕地看他一眼。

    謝淵余光瞥見了殷之遙，放下了手機(jī)。

    他也沒有叫她，轉(zhuǎn)身敲了兩個(gè)雞蛋，做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打鹵面，端到她面前。

    殷之遙拿了筷子，呼嚕呼嚕地吃了起來。

    謝淵坐在她身邊，看著她，終于開口道：“慢點(diǎn)，不燙嘴？”

    殷之遙訕訕地望他一眼：“哥，你不生我氣了？”

    謝淵依舊沒什么表情：“跟同學(xué)道歉了？”

    “道了，以后我不會(huì)隨便打人了。”她想了想，補(bǔ)充道：“尤其是對女生?！?/br>
    謝淵說道：“好好念書，別闖禍了?！?/br>
    “嗯?！?/br>
    這時(shí)，殷之遙從書包里摸出一沓復(fù)習(xí)資料，遞到他面前：“哥，你總告訴我，好風(fēng)憑借力，送我上青云。你不能只是說，也要給我做一個(gè)好榜樣才行?！?/br>
    她觀察著謝淵的臉色，繼續(xù)說道：“這是我們學(xué)校成績最好的同學(xué)的筆記復(fù)印本，你腦子比我聰明，肯定沒問題?！?/br>
    謝淵在高二那年輟學(xué)，只要他加把勁，好好復(fù)習(xí)，高考應(yīng)該不是難事。

    “而且，就算沒有高考，還有成人自考?！币笾b懇求道：“你不想讓我一輩子留在這里，那就和我一起走?！?/br>
    謝淵的眼角輕微地顫了顫，沒有應(yīng)她。

    “哥，我得回去復(fù)習(xí)功課了?！?/br>
    殷之遙說完，走到他身邊，使勁捏了捏他的臉：“賤哥，我想跟你一起上大學(xué)。”

    謝淵嘴角終于浮現(xiàn)了一絲笑意：“我考慮一下?！?/br>
    殷之遙見他笑了，才算心滿意足地離開。

    謝淵嘴角的笑容漸漸淡去，他摸出手機(jī)，劃開了屏幕。

    屏幕上停留的畫面，是一則多年前的舊新聞――

    某初中特級數(shù)學(xué)老師，被一名許姓女生指控猥.褻，事發(fā)后為了逃避抓捕，跳樓自殺身亡。

    他冷若寒冰的眸子，落在了畫面里那個(gè)打了馬賽克的女孩臉上，緊繃的拳頭松開，他拿起桌上那幾本復(fù)習(xí)資料筆記，順手扔進(jìn)了垃圾桶。

    第30章 逛街(褲子有點(diǎn)臟了...)

    第二個(gè)學(xué)期, 殷之遙成功擠進(jìn)了班級中上流，這可讓蘇文芮高興極了。

    五一假期，她給了殷之遙三千塊錢, 讓她約朋友去買幾件新衣服穿。

    殷之遙給喻白打電話, 卻不想, 喻白正和家人在旅游景區(qū)擠得快脫水了。

    喬正陽慢悠悠地來到她身邊，帶著嘲弄的笑意, 說道：“喲，沒朋友啦？”

    殷之遙轉(zhuǎn)過身，裝模作樣地打電話：“我朋友多著呢?！?/br>
    “看來為兄只好勉為其難, 陪你去逛街了?！?/br>
    殷之遙正要反駁, 喬正陽沖正對面陽臺(tái)上晾曬衣服的程妄喊了聲：“妄哥，走啊，陪狗妹買衣服。”

    殷之遙拒絕的話, 一下子哽在喉嚨里, 又被她給咽了下去。

    程妄爽快地應(yīng)了一聲, 然后走出了房間，三人在小區(qū)門口叫了車。

    上車的時(shí)候, 程妄坐在了后排，殷之遙趕緊跟在他身后，坐在他身邊。

    喬正陽見她把自己的位置搶了, 不爽地說：“狗妹，你是女生, 應(yīng)該坐到副駕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