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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繼承亡夫遺產(chǎn)后在線閱讀 - 第20節(jié)

第20節(jié)

    “可不呢,你還嫌棄眼色太艷了,年紀(jì)輕輕的偏喜歡淡的?!?/br>
    喜春淡淡說起:“我近日瞧見一副畫,那畫中是我,穿的便是那鵝黃的衣衫。”

    “誰畫你做...”陳氏話一頓,想起有一回閨女在河邊洗衣裳,忘了拿那豆粉,她給拿了去,卻見河邊有一后生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喜春。

    喜春有美名兒,別又是哪家的楞小子,那眼神倒是清明,沒露出甚惡心人的,但陳氏還是惡狠狠把人給罵跑了?!笆钦l給畫的?”

    說來那也是喜春定親前的事兒了。

    好半晌,幽幽聲音在房里想起,“...是周秉。”

    從看過那副畫起,喜春迫切的有一股想了解周秉整個人的欲望來,喜好、秉性,人物模樣等,甚至想跟大夫人打聽打聽。

    昏黃的燭火下,母女倆不由得面面相覷。

    作者有話要說:  周秉:其實早就見過丈母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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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0 章

    這一夜, 母女倆都沒睡好。

    尤其陳氏,張三李四王麻子,女婿不知道甚樣子, 如今周秉離世, 陳氏原本也歇了這心思,卻驟然得知,她早就見過了女婿的模樣, 且還把人給罵了一頓,陳氏心里就十分復(fù)雜了。

    又帶著兩分小小的埋怨。

    周秉怎的不早些自報家門啊,她也用不著對他惡語相向, 把人給罵出村了。

    不過那時喜春的親事并未定下, 哪怕他當(dāng)真自報了家門,陳氏想, 面對這等富戶人家的公子, 門不當(dāng)戶不對, 她只怕連喜春一眼都不會叫他看了去, 省得被惦記。

    喜春也沒睡好, 一早起了身, 連眼下都帶著青。

    周嘉兄弟今日旬假,他們兄弟年幼, 進學(xué)的先生是特意請到周家來教導(dǎo)的, 先生是一位許姓秀才公,為人溫和,兄弟倆在一處進學(xué), 只進程不同,學(xué)習(xí)是由先生單獨授課,規(guī)定了每十日放一日假, 與外邊書院的學(xué)子們進學(xué)假日一般,這一日,兄弟兩可放下書本,好生安歇一日,而許秀才也可借一日家去團圓,處置家務(wù)。

    一大早,得了旬假的兄弟三個就手牽手走到了正院,等喜春洗漱出來,兄長寧喬已經(jīng)帶著三兄弟去了院子外玩耍去了。

    母女兩個都不大精神,巧香忙叫人送了參茶來。

    喜春就著喝了口,問:“今日府上可有事?”

    內(nèi)宅之中,也就采買歸置、分發(fā)月錢衣裳、下人糾紛、各房需求等要主子過目拍板,余下都有各房管事們清點采買,歸賬房記賬。

    巧香想了想,搖搖頭:“前日發(fā)了月錢,又剛發(fā)了夏裳,今兒應(yīng)是無事了?!?/br>
    陳氏母子難得來一回府城,喜春想帶他們在府城轉(zhuǎn)轉(zhuǎn),也給家中添置些東西。

    陳氏喝了參茶,精神兒好了些,沒敢再麻煩人:“我跟你四哥就是進城看一看你,知道你過得好,我這心里也就放心了,不耽擱你,我們今日便家去。”

    “不成不成。”喜春不干,笑吟吟的:“娘你跟四哥難得來上一趟,這就回去了,別人不得笑話你女兒不孝順呢?!?/br>
    “昨日也沒說上幾句,我還沒問過家中的情形呢?!?/br>
    陳氏:“家里好好的,你大哥每日在鎮(zhèn)上,你三哥這幾日也尋了個正經(jīng)差事,說是要發(fā)財了就娶個媳婦家來?!?/br>
    陳氏冷笑一聲兒。

    發(fā)財了才娶媳婦,這財有這么好發(fā)的?

    提了老大老三,跟著老四,唯獨沒提老二,喜春眼一閃,到底還是問道:“二哥處可好?江郎中說二哥可以出師了,也不知定下哪日拜出師禮,村里有江郎中,二哥總不能也窩在村里當(dāng)個郎中,跟師傅搶飯碗的。”

    陳氏面兒上不大自在。

    不想提。

    面對喜春那雙柔柔又帶著堅持的眼,陳氏語氣生硬:“你二哥在家中養(yǎng)傷呢。”喜春眉一蹙,正要問,陳氏破罐子破摔了,“還能為何,兩人動了手,你二哥臉被撓破了,躲屋里不敢見人呢。”

    寧二郎性子寧靜,這事兒的起因是十里八村中有家富戶家中老人大壽,給請了個戲臺子去唱戲,鄉(xiāng)下沒有熱鬧的,這個戲臺子引了四周相鄰好幾個村去看,唐氏圖熱鬧,又是夜里了,她去聽?wèi)?,雖膀大腰圓的到底獨身一人叫人不放心,寧為便陪著去了。

    回來兩個人面紅耳赤的,已經(jīng)爭辯了好幾嘴了,只因?qū)帪樵谌巳豪锒嗫戳苏l家的小娘子一眼,唐氏不高興了,追問寧為到底喜歡哪等模樣的。

    唐氏膀大腰圓,也以如今的模樣為傲,認(rèn)為這是日子過得富足的象征,可寧為實際更中意偏柔弱的小娘子,他不屑說謊。

    “你二哥成親這么多年,我算是看出來了,他這是白成親了?!北揪褪欠蚱拗g的爭嘴,陳氏也沒指著插手,就覺得這個唐氏不害臊,誰料寧為老老實實說了,唐氏可氣瘋了,兩人拉扯間不知怎的就把寧為的臉撓花了。

    男人的臉可是門面兒,寧為那也是要臉的。

    反正陳氏是看出來了,她生了個憨批,也娶了個憨批,一個敢問,一個敢回。

    喜春忍不住想象出那副畫面來,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

    寧喬帶著三個玩得腦門兒都是汗滯的小跟班兒進了門兒,周嘉平日是非懂事的小郎君,任何時候都維持著小公子的姿態(tài),這會兒小臉薄紅,眼里發(fā)亮,跟天上的星辰一般,他都這副模樣,更不必提兩個更小的了。

    喜春叫人取了長巾,親自給他們擦了一身的汗,打了水來擦了擦,柔聲問道:“瞧你們高興的,寧四哥帶你們?nèi)プ龊瘟???/br>
    周澤大聲回答:“爬山、捉迷藏!寧四哥還說了,下回我們?nèi)ムl(xiāng)下,就帶我們?nèi)ヅ罉?,去小溝溝里摸魚蝦,去捉兔兔!”

    作為城里娃,十分羨慕鄉(xiāng)下孩。

    周嘉也滿臉薄暈,看樣子是贊同弟弟的話。

    “...你們厲害呢?!毕泊好銖娍淇?。

    周家可沒有正經(jīng)山,只有幾座比人高的假山。

    假山都去爬?

    把幾個孩子打理好,喜春牽著最小的辰哥,叔嫂幾個回了廳里。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早食兒,入了座,周嘉兄弟兩個斯斯文文用了起來,到了老三辰哥兒,身后的奶嬤嬤正要上前喂小主子,被喜春攔了下來。

    “辰哥都三歲了,叫他自己用一用?!?/br>
    那一瞬,奶嬤嬤看喜春的目光,顯然把她當(dāng)成了惡毒的欺負小叔子的壞女人。

    喜春不在意,生平頭一回自己動手拿勺子的周辰更是兩眼發(fā)光,軟胖的手像是拿著甚稀奇玩意兒似的,大口大口的吃著,比平日都多用了小半碗。

    周嘉已經(jīng)會照顧弟弟了,見狀只覺得嫂子真好。

    嫂子好,寧四哥也好。

    跟親哥不同,至少在周嘉七年的記憶里,他親哥從來沒有帶他們兄弟幾個去爬山摸魚,他兄長唯一會做的,大概是豪爽的給他送了一套又一套的書籍,逢年過節(jié),甚至心情大好,都會給他們兄弟幾個添置。

    周嘉打小的啟蒙書,到四書五經(jīng),外史,律法,農(nóng)桑,已經(jīng)在他的小書房擺滿了滿滿一墻。

    大哥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要什么!

    用了飯點,過了兩刻,便有丫頭來報人手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

    周家就在府城,喜春要帶著陳氏母子上街,還有這三個小的,倒是用不著坐馬車出行,只到底一行多是老弱婦孺,未免出了茬子,便要多帶些人手。管家先前接了話,這會已經(jīng)從外院的小子里挑了七八個好手隨行。

    云河待在外書房無事,便主動請纓。

    從側(cè)門出府,打頭的喜春和陳氏母女一人牽一個,最小的周辰被寧喬抱著,身后跟了巧云兩個并著幾個小子。

    周家住這一條巷子多是富戶人家,平日里少有登門串門的,并不熱鬧,一路出了巷子,又過了兩條街,眼前豁然開朗。

    ——人聲鼎沸,到處是熙攘的人,道路阡陌縱橫,古樹參天長在街旁,街上男男女女比鄰而過,沿街小販吆喝,兩旁樓閣林列,清晰可見各家招牌迎風(fēng)招展。

    喜春一家鮮少到過府城,便是喜春住在城中這月余也極少出門,來往皆是匆忙而過,何曾見過這等真實場面,他們鮮少出門,周家三兄弟就更是沒見過了。

    其實以周嘉的年紀(jì)并非不曾出過門兒,只這幾年周秉忙,與弟弟們鮮少聚,更闊論帶他們出門了,在往前周嘉年紀(jì)尚小,早已經(jīng)忘了。

    這會兒三兄弟看得目不轉(zhuǎn)睛,張著小嘴兒。

    玉河介紹起來:“這是玉前街,可是咱們秦州府最熱鬧的街道之一了,前頭那橋的幾側(cè)還有五六條街,一直延伸到碼頭那邊,”作為府城人,玉河挺著胸脯十分驕傲:“碼頭四通八達,咱們秦州府便是靠著這碼頭才有如今的繁榮,相鄰三兩州府都有不及,咱們周家的鋪子也大多開在這幾條街上,夫人可要去瞧瞧?”

    喜春搖頭:“下回吧,今日只出門瞧瞧。”

    玉河心里有了底,帶他們?nèi)チ私稚系教幙矗€不住街上周邊的小攤,有賣普通銀、木釵,珠花,鞋襪、胭脂水粉,更多的是小食兒攤,米面包子,魚rou點心應(yīng)有盡有,如今天氣熱,還有不少攤子推出了只此一家的名頭售賣冰食。

    冰食自來有之,最早有凌人掌冰,正歲十有二月,令斬冰。這凌人便是官府設(shè)有取冰用冰的官員,至前朝起,市集逐漸有賣冰的商戶,到本朝后,冰食已經(jīng)鋪天蓋地傳開了,尤以在各大府城里,想吃上一碗冰食并不難。

    喜春挑了碗姜蜜水,陳氏母子也各挑上一碗,周家三兄弟挑了椰子水、甘蔗汁、綠豆水,他們?nèi)诵?,喜春不敢叫他們多吃,用上小半碗便停了。隨行的小子們,喜春也叫他們都挑了冰食兒吃。

    用過了冰食兒,趁著日頭還不照,喜春給娘家父兄侄嫂都置辦了東西。

    陳氏心里算了算,說有點事兒,叫喜春他們稍等上片刻,拖著寧喬入了旁邊一條街。

    街沿古樹參天,灌木高大,肥大的綠葉遮蓋下,樹蔭下避開了陽光,在灼熱的氣氛中帶著絲絲涼意。

    喜春便帶著人在古樹下等著。

    恰逢迎街走來一個被簇擁著的公子哥,頭帶玉冠,手握折扇,穿著一身鮮艷的外袍,目光輕佻,那雙眼四處看過,尤其在貌美的姑娘身上多停留幾分,叫人十分不虞。

    他身后跟著好幾位錦衣青年,瞧著便是富家公子模樣,不少女子心中嫌惡,卻也心知惹不得,怕不惹了麻煩,匆匆走過。

    直到,這一行人在他們面前停下。

    公子哥先在喜春的臉上看了幾眼,其后移到了身邊的玉河身上,在二人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眼底有些恍然大悟。

    有趣。

    他挺直了身板,有模有樣的朝喜春見個禮:“敢問姑娘是哪家的?生得這般清麗,這滿府城里小爺可沒見過第二個?!?/br>
    玉河臉色不大好看,在喜春跟前兒說起了來人:“是知府愛妾的兄弟,咱們酒樓排在府城第一,他排二。”

    排第二的酒樓,沈樓。

    喜春功課不是白做的,一下便對這位沈東家有所了解,他們兩家啊,可是競爭關(guān)系。只是周記憑的是本事,而沈樓憑的是關(guān)系。

    黃鼠狼給雞拜年都知道沒安好心呢,她一個盤了婦人頭的叫姑娘?

    來者不善。

    “公子認(rèn)錯了,我已嫁人了。”

    沈凌恍然大悟,又看了看旁邊的玉河,作揖道:“對不住對不住,原來是嫂夫人啊,怪我眼拙沒認(rèn)出來,誰叫嫂夫人太年輕了,這樣如花似玉的年紀(jì),唉,也著實太委屈了,也怪我周兄沒這福分啊?!彼呐男馗吧┓蛉四惴判?,我與周兄那是兄弟,嫂夫人往后若是遇上難處,只管來尋兄弟我,定給嫂夫人辦妥了去?!?/br>
    喜春默了默。

    突然,她微微福了個禮:“敢問沈公子可娶了妻室?”

    沈凌眼一亮,折扇一晃,生生在眼前挽了個花兒,一雙眼自以為含情脈脈般:“還不曾呢。”

    他jiejie早想叫他娶門貴親,輕易不肯應(yīng)下,是以到如今還未成親。

    玉河幾個肺都險些氣炸了!竟敢如此輕佻他們少夫人!

    喜春在他并不年輕的臉上看過,眼眸略有深意,意味深長的:“沈公子該放心上了?!?/br>
    說吧,帶著人去尋了陳氏母子。

    他們一行走后,沈凌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臉色十分難看,低聲罵了句:“這人都死了,還特意留個人擠兌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