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湘對著他笑了起來，露出一排小白牙。

    她騎著車子，混在正在前往學(xué)校的學(xué)生之中完全沒有什么違和感。一路上不斷超過那些穿校服的學(xué)生，常湘感覺到了很多目光都追隨著她。她自從來上班，一直都穿著那套很顯老氣的白襯衫、半長裙，把頭發(fā)都挽在一起，戴上個黑框眼鏡，那套裝扮不引人矚目，還顯得非常成熟，和今天完全是兩個極端。

    她來得很早，把車子鎖在校門口，向校內(nèi)剛邁了兩步，一個戴著紅袖標的男同學(xué)伸手將她攔了下來。

    “同學(xué)，你怎么沒穿校服呢？”本來抓到?jīng)]穿校服的是要直接扣分上報的，也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的值周生多問了一句。他錯開目光沒和常湘對視，和對待今天前幾個被攔下的人不同，態(tài)度難得的好：“你穿了再進吧，沒穿校服扣分的?！?/br>
    “我沒有校服啊。”常湘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口袋，準備掏出自己的教師證件，但伸手摸了個空。她的證件還在那件白襯衫上，忘了拿下來。

    “轉(zhuǎn)校生嗎？”男同學(xué)還沒遇到這種情況：“你是哪個班的？我得問主任一下。不然要是大家都這么說，我們放錯了人，李主任肯定要罵我們，希望你理解?！?/br>
    門口的紅袖標都是高二同學(xué)輪班，直接歸李主任管。李主任很護著他們，這讓這個崗位的同學(xué)一直都無比豪橫，遇到?jīng)]穿校服的，一般直接記名字就是了，很少會愿意跟同學(xué)拉家常。常湘本來就引人注目，此時更成了焦點。

    “其實吧，我是高三八班的...”常湘也不惱，有人覺得她年輕她只覺得開心。

    她還沒等說自己是老師，旁邊突然遞過來了一件衣服。

    賀間恰好也在這個時間到了學(xué)校大門。他坐在車子上，一只手扶著車把，一只手抓著自己的校服外套送到常湘面前：“校服?！?/br>
    等常湘接了，他面無表情看向值周生，把值周生嚇了一跳。這學(xué)校里的人多半都認識賀間，值周生放下手臂，心里有點打鼓，但仍然面對賀間堅持問道：“賀同學(xué)，那你的校服...”

    “校服褲子我不是穿著呢嗎？”賀間沒繼續(xù)理睬他，從車子上跳了下來和常湘并肩而行。他個子又高，臉上還帶著一塊沒消減的淤青，站在一米七的值周同學(xué)面前，有著絕對的壓迫感。

    值周同學(xué)看著兩個人進門的背影，張了張嘴，沒能再鼓起勇氣去挑釁校霸。為了自己的面子，面對著圍觀群眾輕咳了一聲：“有校服就行，有校服就行?！?/br>
    圍觀群眾注意力也不在他身上，七嘴八舌討論著。

    “那個女的是誰啊，我怎么不記得還有這么好看的小jiejie?！?/br>
    “我也沒見過，好帥啊，還不穿校服?！?/br>
    “她和賀間認識啊，賀間好像是高三八班的吧？轉(zhuǎn)校生嗎？這么好看的小jiejie我必不可能一點都沒見過?！?/br>
    “你不是認識賀間？去打聽一下？”

    “誰敢跟他打聽閑話啊，瘋了吧？他那人兇的一批，上次在食堂拿扳手差點給我班的大哥開瓢。”

    ......

    cao場上，常湘把校服還給賀間：“我說我是老師不就行了？你干嘛呀？”

    賀間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裝扮，撓了撓頭：“你突然變成這樣，我以為你又在裝學(xué)生在算計誰。還在想誰值得你這么大手筆算計。”

    常湘覺得無語：“你到底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人間活算盤？”

    “工具人收集愛好者?！辟R間總結(jié)歸納，又多看了她兩眼，聲音突然變小了：“不過現(xiàn)在確實更適合你。”

    他在夜店打工半年，看過很多衣著夸張，走朋克風(fēng)的好看的女人，在校園里也經(jīng)常看到有些女同學(xué)可以將自己打扮得很社會，可能是看多了的緣故，賀間對這種風(fēng)格完全喜歡不起來。但常湘這副冷淡黑暗風(fēng)，他怎么看怎么覺得順眼，可謂老雙標狗了。

    此時他還不知道，他的突然出現(xiàn)讓圍觀群眾瞬間鎖定了好看小jiejie的班級，高三八班來了一個美女轉(zhuǎn)校生的傳聞越傳越離譜，很快變得有板有眼有細節(jié)。

    早自習(xí)時間，高中部四樓的女廁所里烏煙瘴氣。只要一推門進來，就能看到靠窗的位置站了幾個很瘦很高的女生，有手指夾著煙正沖著天花板吐煙圈的，有拿著小鏡子認真給自己上眼影的，還有拿著電話cao著一口奇怪方言不知道在講什么的。

    這群人在年級組里掛得上號，算得上是一個小團體。這個小團體里多為各班最張揚的女生，在大多數(shù)女生都素面朝天的學(xué)生時代，她們就已經(jīng)精通化妝，無時無刻不追求刺激和時尚，多少認識一些社會上的大哥。團體的核心圈是那個正在抽煙的女生，她看上去比實際年齡成熟，燙了個波浪卷，涂了正紅色口紅，臉上的彩妝頗為張揚。她單單站在那里，就好像隨時要釋放自己身上的玫瑰花刺，要扎人似的。

    這群人里，何藝舒是公認的高三八班的班花，論素顏要比團體里其他的姑娘都周正一點，但她不喜歡化那么重的妝，故沒有那么突出。她此時用袖子擋著鼻子，咳嗽了好幾聲，看著她對面正在抽煙的女生，但沒有說什么。

    “我找好人了，寒假直接飛日本，做一個臉部微調(diào)。”一個女生的聲音和她的下巴一樣尖銳。

    “放學(xué)去唱歌嗎？我約了幾個隔壁職專的小哥哥，有一個長得像韓國最近特別火的那個歐巴?！碑嬔塾暗呐粩嘈拗嫷貌粷M意的地方：“有人去嗎？有人請客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