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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子監(jiān)諸位大儒都攏袖一揖, “吾皇圣明?!?/br> 燕帝微微頷首, 對方明正方先生說道:“方先生,朕一言九鼎, 女學(xué)第一可以提一個要求,十日之內(nèi), 那位謝三娘可以告訴朕她的答案?!?/br> 方明正捋須含笑, 一揖,“臣遵旨?!?/br> …… 明州府,官道上, 一匹駿馬疾奔。 待到城門口, 李太白望著這處燕朝最偏遠(yuǎn)的州府, 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豁達(dá)開朗。 城門口小吏抱拳問道:“來人下馬, 來者何人?” 李太白哈哈大笑著,從馬上下來,“此處乃明州府?我乃新任明州府布政使?!?/br> 城門小吏為他牽馬, 朗聲道:“布政使快請,宋知府前日從邸報上得知新任布政使即將前來,特命我等在此恭候?!?/br> 李太白隨著城門小吏去了, 他走進(jìn)城門,就見城池內(nèi)一片蕭條景象,路人稀少,街上商鋪門窗緊閉。 他皺眉問道:“這明州府乃是明州一地的州府, 怎的如此蕭條?” 城門小吏搖頭嘆道:“唉,還不是吐蕃和北蠻這些狼子野心、忘恩負(fù)義的小國鬧的,李布政使您剛來,不知此處的情況,州府這兒算是好的了,越往邊關(guān)走,就越是不安穩(wěn)?!?/br> 他指著一處規(guī)模不大、但還算精致的院子說道:“李布政使,這是前任布政使買下的房子,您看看合不合您心意,若是不喜歡,再改便是,這院子就剩下一個看門的老頭,其他都隨著前任布政使走了,要打掃房子的話,有專門做這灑掃一行的仆役,按時辰給錢。您要住著舒心,還是去買幾個簽死契的仆役?!?/br> 李太白將馬牽到院子里,先謝過了這城門小吏關(guān)于本地生活的一些提點。 他在明州府遇到了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煩,他一直以為這里的文教不興是這里的官府不作為或是離文風(fēng)盛行的江南太遠(yuǎn),故而只盛產(chǎn)武夫。 但是,他并不是什么愚鈍之人,事情的真相如何,他不可能看不出來,實在是邊關(guān)戰(zhàn)火連綿,普通百姓維持生計已是十分困苦,又如何能夠靜下心來做學(xué)問。不怪乎文教不興。 心情平復(fù)之后,他想起來時和好友崔燁差點決裂,隱隱有些后悔,借著遇到麻煩的這個時機,他提筆寫了封求助信,先低了頭。 崔燁收到來信時,這些日子來一直冷然緊繃的面容緩和下來,紅艷艷的唇微彎,細(xì)長的丹鳳眼里含著不明顯的笑意,低聲嘟囔道:“到頭來還不是要求我?guī)兔?。?/br> 不過,能幫到這個朋友,他也甘之如飴。 看在這個做事總是毛毛躁躁的好友難得低下頭來認(rèn)錯,他也就不計較先前他發(fā)的那場瘋了,崔燁盡心盡力地根據(jù)明州府的當(dāng)前情況,為他出謀劃策,振興明州府文教,也讓天下百姓知道除了繁華風(fēng)流的那幾個州府是大燕版圖中璀璨的明珠,明州府這個邊關(guān)苦寒之地,正是以一地之力護(hù)衛(wèi)大燕所有州府百姓的安康和樂,將刀光血腥抵擋在了大燕國門之外。 有了崔燁的幫助,李太白在明州府終于打開了局面,整頓州學(xué)、修建女學(xué),一件件事有條不紊地在邊關(guān)明州府開展了起來,并很快就有了進(jìn)展。 李太白興奮激動之下就作了一首大長詩來感謝崔燁,要知道李太白在燕朝可是有眾多迷弟迷妹的,這首《答謝崔九郎》在燕朝大江南北迅速風(fēng)靡了起來,要是不會背誦這首詩,簡直就不好意思自稱是詩仙大大的仰慕者。 這首詩理所當(dāng)然地也傳進(jìn)了九重宮闕的燕帝蕭淵耳中,他早就從崔九郎給他的密信中知道了他這幾日是在幫李太白建女學(xué)。 蕭淵對他辭去驍云衛(wèi)掌令史一事一開始是有些不滿的,不過在看到崔燁這封情真意切又看淡功名利祿的書信后,一時間想起了年少時的同窗之誼,難得對這個用得很順手的謀士升起一些愧疚憐憫,也就不在意了。 非但如此,蕭淵在左思右想之后,還決定給崔燁一份光明正大的前程,崔九的才華不僅僅在于處理一些驍云衛(wèi)就能處置的事情,或許叫他重新振興起崔家,還能在朝堂上牽制張家、陳家這些大族。 燕帝蕭淵沉默了半晌,輕笑一聲,提筆寫下一封封官圣旨,特擢升庶民崔燁為禮部左侍郎。 寫完圣旨,他讓人把太子蕭承明叫來,坐在上首的景帝沉默著,看著手中的圣旨,似是在回憶著什么。 蕭承明躬身行禮道:“兒臣見過父皇。” 太子蕭承明來后,出聲請安打破了這一刻的安靜,讓蕭淵回過神來。 他淡淡道:“啊,太子來了?!?/br> 蕭承明叩首:“是,不知父皇,召我何事?” 燕帝沒有回答蕭承明的話,而是先重重地把詔書蓋上玉璽。 蓋完詔書之后,他這才抬頭看向下邊兒的太子,他把身子往后一靠,神情莫測,眼神威嚴(yán),道:“朕有意于在我燕朝大力推行女學(xué)一事,崔燁有功,朕提拔他當(dāng)了禮部左侍郎。原先的袁卿家無功無過,倒也不好安排,朕記得先前他是你的人吧。你看看,要把他安排在什么位置比較好?” 蕭承明原先還想著父皇叫他來有何事,沒想到竟是來警告他的,敲打他不該大肆勾結(jié)朝臣。但是,這位袁誠袁侍郎剛將他家的嫡次女抬進(jìn)東宮,也算是他夾帶里的人物,也不能就這么把他推出去。 他在心里揣測燕帝的意思,聽見父皇不滿地咳了一聲,驚出一身冷汗,小心翼翼地覷了一眼他父皇,決定還是先撇清關(guān)系,陳述道:“父皇息怒,兒臣與袁卿家并無什么往來關(guān)系,只是袁卿家是兒臣側(cè)妃的父親,兒臣這才待他親厚了些,父皇實在是誤會了。袁侍郎的調(diào)遷一切由父皇做主,兒臣不敢有疑義,其實袁侍郎也常說他這個年紀(jì)是該回家含飴弄孫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