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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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姜禾呆了。 沈逸繼續(xù)說:“沈興楚像我這么大的時候在帝京認(rèn)識了我媽,我mama是部隊子女,從小家教管得嚴(yán),但不知道她那根筋搭錯了,被當(dāng)時的沈興楚迷得七葷八素。二人地下戀情談了兩年,剛達(dá)到結(jié)婚年齡,我媽便傻不拉幾地偷偷跟沈興楚領(lǐng)了證。后來被外公他們發(fā)現(xiàn)后,我媽被抓回去了,外公死活不承認(rèn)這門婚事,但我媽不肯離,這事便就這么一直吊著。 再后來沈興楚做了包工頭,幾年后開了自家公司,終于揚眉吐氣一回,光明正大去找了我mama,那時她已經(jīng)進(jìn)了部隊,一次休假,二人眉來眼去后便有了我。 可誰知沈興楚在老家還養(yǎng)了個女人,兒子都上幼兒園了。我媽知道后不哭不鬧,默默回了部隊,再不與沈興楚見面?!?/br> 原來如此,背了那么多年私生子的罵名,原來死去的沈漾才是私生子。他應(yīng)該很委屈吧,姜禾看向沈逸,他開始抽第二只煙,接著又說:“很多年過去,沈興楚的公司越辦越大,而我外公也因為年歲高而壽終正寢。我母親生下我后,繼續(xù)保家衛(wèi)國為人民服務(wù)。沈興楚為了立人設(shè),做了個假/結(jié)婚證騙他現(xiàn)在的老婆,還把九歲的我送去國外讀書,若不是沈漾死了,我或許都沒機會回來?!?/br> 沈逸越說越?jīng)]所謂,姜禾越聽越心疼,“所以……那本戶口冊……” “是真的,我雖是后出生,但我mama跟沈興楚,在法律上是夫妻關(guān)系?!保蛞菡f罷,徒手捏滅了煙頭。 “那天你拿戶口冊是想?”,姜禾問。 “沒什么,無聊閑的,就想嚇嚇沈興楚?!?,沈逸云淡風(fēng)輕說著。 “今天那貼子是誰發(fā)的?找到他讓他澄清?!保逃行┲?。 沈逸見急得臉紅的她,伸手在姜禾臉上搓了搓,“我真的沒所謂,只是看到那些文字,有點感慨……竟把我拍得這么丑?!?/br> 姜禾噗嗤一笑,但她清楚沈逸不是不在乎,他只是善于將自己的悲傷藏起來而已。 姜禾回去洗了個熱水澡已是晚上十點,刷了套文綜題后已經(jīng)十二點過了。眼看著姜束還沒回家,電話已打不通,變得坐立難安。 接近年關(guān),他們正在放寒假,平時他也不?;丶遥紩髠?,有時候是在大胖家,有時候會跟同學(xué)補課。 睡前沈逸發(fā)來消息:“女朋友,題刷完了嗎?” “你怎么知道我刷題?”,姜禾象征性地看了看屋內(nèi),沒人。 “高三狗不都會苦戰(zhàn)到凌晨兩點么?” “這么說你也在刷題?不是吧大學(xué)霸,你還有試卷這種東西?” 沈逸發(fā)了個笑臉,回道:“天才都要學(xué)習(xí),更何況你男朋友只算半個天才,什么時候給你看看我做過多少題,你就明白高分的背后是汗水?!?/br> “哇,期待。你怎么只算半個天才?還有半個呢?” “還有半個分給你了啊,談戀愛時智商為零?!?/br> 姜禾:“……” “想你?!?,沈逸說。 姜禾捂著被子激動半天,也回了個:“我也想你?!?/br> 沈逸:“老實說,你那晚偷照了我多少照片?現(xiàn)在發(fā)一張過來,趕緊,算是禮尚往來。” 啊啊啊,姜禾皮毛散發(fā)的,蹭一下彈起來想找件像樣的衣裳穿上,那頭又發(fā)一了條信息過來:“立刻,我就要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主動點,否則我開視頻了?!?/br> 額……于是姜禾把燈光開亮了些,找好角度拍了張照片,照片中的人長發(fā)及肩,凌亂而又不失分寸地撒在肩上,梨渦淺笑,臉上滿滿的膠原坦白與少女感。 照片發(fā)過去后,那頭久久沒有說話,姜禾玩笑一句:“怎么了?是不是很丑?!?/br> 又過了幾分鐘,沈逸才回:“衣服拉高點?!?/br> 姜禾整個人都定在了床上,一口氣喘不上來差點背過去。她把圖片放大,自己穿的是件v領(lǐng)睡衣,而有些地方rou比較多,漏了小半個圓形出來…… 她只覺腦中充血,恨照片已經(jīng)過了能撤回的時候,再說什么都是多余。 “女朋友一直挑釁我怎么辦?”,沈逸發(fā)過來的話,另外還配了個生無可戀的表情包。 “快刪掉,把聊天記錄也刪了。” “不,這是來自上天的饋贈?!?/br> 姜禾:“我發(fā)現(xiàn)你嘴巴是真的很欠?!?/br> “還有更欠的時候,要不要嘗嘗?” 姜禾徹底完敗,那邊又說:“你該睡了,晚安,明天老地方等你?!?/br> “那個……你今天有沒有看到我弟。”,姜禾問。 沈逸很快回了個:“看到了,跟同學(xué)玩呢,放心吧,沒事?!?/br> ☆、暮冬 之后幾天,沈逸被黑事件持續(xù)發(fā)酵,流言蜚語傳遍校園的每個角落。 但沈逸跟個沒事人一樣,上課,吃飯,約會,給女朋友補數(shù)學(xué)一樣沒落下。有時候姜禾怕他敏感,多話都不敢說。 沈逸倒是通透,他說:“處理流言蜚語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讓留言本身不攻自破?!?/br> 寒假補課的最后一天,高八班忽然天降轉(zhuǎn)學(xué)生,標(biāo)準(zhǔn)的帝京高富美,她穿著說不出名字的高品牌一亮相,那與生俱來的氣場,看得班上男生們眼睛都快掉出來了。 偏遠(yuǎn)小城,高三了還來寄讀?玩兒呢?,姜禾這般有他無他的發(fā)著呆。 老楊漏出他了參差不齊的煙熏牙,笑容勝似天降一百萬,他說:“同學(xué)們,這是暫時寄讀在我們班的王愛媛同學(xué),大家歡迎!” 王愛媛目光停在最后一排的沈逸身上,咧嘴一笑,自我介紹完后被安排坐在姜禾以前的座位上。 “原來老楊早就找好了下家,所以才說會有人來那種好。估計這家父母又給學(xué)校捐了不少錢,哼,金錢的窮酸味?!?,劉晶晶給姜禾發(fā)來微信,滿臉憤憤不平。 姜禾回她:“劉小姐江湖地位岌岌可危??!” 劉晶晶:“gun……” 補課最后一天大家都像漏風(fēng)的氣球,不論怎么吹也鼓不起來,尤其是臨近過年。 沈逸歪著身子用手指在姜禾書本上畫著圈圈,他低聲說:“放學(xué)一起吃飯,還沒正式請你吃過一頓飯。” 姜禾輕輕拍了拍他手,卻被那人反手一把抓進(jìn)了抽屜里……姜禾頓時一驚,心虛地看了看周圍,好在沒人注意。 “你想死?。 ?,姜禾低聲說。 “想啊,醉生夢死?!?,沈逸笑得沒心沒肺,全程事不關(guān)己。 姜禾白了他一眼:“你這張嘴巴……嘖嘖,放開,趕緊地,被抓看到可就慘了?!?, “一起吃飯?”,他強調(diào)。 姜禾:“是是是,地方你定?!?/br> “去我那里?外面冷。”,沈逸笑得越發(fā)燦爛。 姜禾頓了頓,點頭:“行,你做?!?/br> 沈逸對她這個答案很滿意,又狠狠搓了下她的手才輕輕放開。姜禾忙假裝低頭寫作業(yè),心虛到跟偷了什么東西被抓到似的,胸腔那顆心久久回不來。 語文課剛下課,姜禾正準(zhǔn)備睡覺,過道里忽然沖過來一道人影,王愛媛熱情地給姜禾打了個招呼,“同學(xué)好!”,接著轉(zhuǎn)頭對沈逸說,“沈少,還裝不認(rèn)識我?” 沈逸就著椅子往墻上靠去,似笑非笑模樣,沒回話。 “得,你能耐,說了不聯(lián)系,當(dāng)真絕情?!?,王愛媛面露傷情說著。 班上人“哇”了一聲,朱浩楠挽著沈逸胳膊說道:“逸哥,有情況啊,風(fēng)月事風(fēng)月解決,別藏著掖著,你兩怎么回事?” 沈逸余光看了眼姜禾,面無表情說道:“一個朋友?!?/br> “這樣子啊,朋友你好,我叫朱浩楠?!?,朱浩楠對王愛媛伸手,以示友好。 王愛媛盯著沈逸看了許久,對朱浩楠禮貌一笑,并沒同他握手,獨自回了課桌。 可或許是因為這位朋友太過于耀眼與美麗,讓她從內(nèi)心深處覺得自己同她沒有可比性。沒談戀愛,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如此齷齪的攀比心理,為此她在心里鄙視了自己一個早上。 中午出了個小插曲,校園貼吧上之前那個發(fā)長文詆毀沈逸的人,又發(fā)了一條長貼,居然是條認(rèn)錯的貼子。說明了整個事件就是他自己的嫉妒與主觀臆斷,沒有考慮給當(dāng)事人造成的困擾與不便,為此深深地受到了良心的譴責(zé),所以跪求原諒……認(rèn)錯態(tài)度之誠懇,只差跪舔屏幕。 吃瓜群眾向來都是見風(fēng)使舵,這會兒轉(zhuǎn)頭便是罵造謠的人喪盡天良,鍵盤手可惡等等聲音鋪天蓋地,可真是精彩。 下午剛一放學(xué),所有人終于解脫,全班沸騰,開始放飛自我,紛紛相約一起看電影吃火鍋,不多時整個教室就只剩下幾個人。 見王愛媛故意在等沈逸,姜禾本想出教室門給二人留足空間,可她轉(zhuǎn)念一想為什么要走?憑什么要走? 于是乎她假意拿出本數(shù)學(xué)練習(xí)冊,一本正經(jīng)地解著幾何體,看半天題目都沒讀完,故而她又重復(fù)讀了好幾遍題目。 沈逸被她的舉動逗得揚嘴一笑,手伸到姜禾座椅背上對看他的王愛媛說道:“我女朋友!” 王愛媛定了幾秒鐘,咧嘴笑得很勉強,她說:“沈少在哪里都不缺女朋友。” 姜禾聽到這句話,讀到一半的題目又忘記了,只得重新再讀一遍。 沈逸沒想到她會這樣拆臺,思考了一下,換話題道:“中午的事,謝了?!?/br> 王愛媛父母都是資深的媒體人,公關(guān)這一套最是在行,她只是找了點小關(guān)系,事情就被擺平了。 “以你的能力,不管是曾經(jīng)還是現(xiàn)在,對付這樣一個人不需要一分鐘吧?怎么讓那些破流言蜚語放任自流這么多天?”,王愛媛問。 沈逸斜眼看了看還在讀題目的人,笑了笑說道:“高三了,我不想影響別人高考?!?/br> 王愛媛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姜禾,意味深長一句:“看來你是玩真的,以前怎么沒見你這么認(rèn)真過,你這樣說,真叫人心里不是滋味。” 說者無意,聽著有心。好聽的姜禾一個字沒聽進(jìn)去,倒是那些話里有話讓她加倍留意。讀半天書,幾何體問了什么她都不知道,只得起身說道:“我先走了?!?/br> 姜禾前腳走,沈逸后腳跟了出去。 冬季的夜幕總是那么早,才六點過天就開始黑了,姜禾獨自走在回家的公交車道上,妞頭看了兩回,剛才還在的腳步聲突然就消失了。 她只覺心里像被石頭砸了一下,揪著疼。有時候自己都覺得矛盾,明明是她要走,卻又希望那人能追出來,當(dāng)發(fā)現(xiàn)人家并沒有跟來后,心里那種落寞感,會以一光年般的速度,將之前種種好推得一干二凈,滿腦子只剩下一句話:他不在乎嗎? 這是第一次,姜禾嘗到了愛情的滋味,雖然他的早戀已經(jīng)成年,但還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沒出息的鼻子一酸,眼眶一紅,掉了兩滴淚在馬路牙子上…… 姜禾正沉靜在悲傷中,忽聽到后面有人按喇叭,她自覺地靠邊站去,那車開到她側(cè)邊,緩緩?fù)A讼聛怼?/br> 姜禾看車不走,頂著雙大紅眼仰頭看去……是沈逸。 典型的瀟灑公子一枚,專注的眼神透著一絲桀驁不馴,配上那輛叫不出名字的豪車……更是讓姜禾覺得自己土到了塵埃里。 沈逸看見對方赤紅的眼,心亂如麻,手忙腳亂下車去到姜禾身旁,輕聲說:“我知道剛才王愛媛說的某些話可能讓你覺得不舒服,但我沈逸不是一個濫情的人?!?/br> “沒……好吧,其實我有點在意,雖說那都是你的過去與現(xiàn)在沒關(guān)系,但那話穿進(jìn)耳朵里,心還是會跟著難過……我不知道我為什么要哭,但是我真的好難受?!?/br> 姜禾最開始還是梗咽,后來直接抽泣了起來,沈逸手足無措,五指插進(jìn)發(fā)絲閉眼深呼吸了半響,心平氣和的說道:“是我的錯,你先上車,車?yán)镎f行不行,外面冷,好嗎?” 姜禾眼淚汪汪直流,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哭。有一種卑微,源于喜歡。沈逸被黑了一個多星期,她什么也幫不上忙,可人家王愛媛動動嘴就幫他解決了。 姜禾看了看他的車,還沒說話,沈逸就給她截斷了,他說:“是你說過,不反悔,不逃避的,跟我在一起,這些以后每天都要面對,你……想退縮?” 姜禾吸了吸鼻子,傲嬌地扭頭,半是玩笑半是認(rèn)真,“我才不逃避,我才不反悔。你這么有錢,我以后可就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人了,就賴著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