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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颯啊,以后常來阿姨家玩。你不是一直說阿姨烤的蛋糕好吃嗎,下次咱們一塊做?!边@畫風變得實在是快。黎颯不適應歸不適應,可還是客套的答應下了。 黎颯知道每個月的中旬,紀琛都是要回紀家過夜的。這是他爺爺定的規(guī)矩,為的呢是希望他們父子兄弟之間,能多溝通感情??衫栾S覺得這實在是沒用,紀琛回家跟住酒店似的,來了也不說話,一頓飯后睡一覺后就跟這里說再見,哪有點回家的樣子,完全是在應付任務。 不過話說回來,他也不單在家是這幅樣子,在學校也是嚇人的要死,完全不知道溫情為何物。除了上課的內容,就不會跟學生多扯一句。 學生常說,在他的課上,就是在地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種煎熬。要知道學醫(yī)的扛不住壓力,暈倒是常事??稍诩o琛的課上,有幾個膽小的學生不是給尸體嚇得,完全被紀琛給弄休克的。 紀琛的學生不少都來找她傾訴,說他們的紀老師比解剖臺上的尸體還要嚇人,他們學習壓力本來就大,遇到這么個神經質的老師,生活更是暗無天日。對于這些問題,黎颯只能默默地開導學生,要學會自我調節(jié)。其他的,她也只能求紀琛轉性了。 黎颯父母跟幾個長輩愉快的聊天,內容是什么,她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紀蘇平實在是家里的婦女之友,黎颯她媽還有林英言圍著他,笑的那是合不攏嘴。紀蘇平不過是聊聊自己最近的近況,她們就一個個跟自己親兒子拿了諾貝爾獎似的,驕傲的無以復加。 黎颯在這也插不進什么話,就拿了盤水果上了樓。他們家跟紀家是世交,所以這紀家對她來說也是熟門熟路。 紀琛給她開門的時候,顯得有些茫然。不知道是不是睡姿有問題,紀琛的頭發(fā)似乎是被壓得有些翹了,使得整個頭都變了形。配上他迷茫的眼神,氣質顯得有些呆萌。 黎颯覺得他拿這畫風去面對他班里的女學生,一定能收獲不少粉絲。 沒等他開口,黎颯就邀功似的抬了抬手里的托盤:“給你送水果。” 紀琛表情了然的點了點頭,就側過身讓她進去。 紀琛每個月不過回這個家一次,所以房間里的設施格外的簡單。一張床,一張空蕩蕩的書桌外加一把椅子。他房間面積還是挺大的,因為這簡陋的設施,所以顯得有些凄涼。 黎颯將果盤放到桌子上,就拉出椅子坐下。而紀琛則是坐在她對面的床上,也不說話,就那么坐著,直勾勾的盯著她看。饒是黎颯跟他共事兩年了,也受不了他這么沉默的樣子。 她拿過果盤遞向他,開口道:“拿一個吧。” 紀琛聽了垂下眼,掃了一圈后,拿起一個紅彤彤的小番茄。 黎颯無奈,還真是跟番茄杠上了。 “別總是跟悶葫蘆似的。你是老師,是靠嘴皮子吃飯的,知道嗎?”這話每次見了紀琛,她都要重復一遍。她是研究心理的,對于不符合人類正常行為規(guī)范的,她都下意識的要糾正。 紀琛看著她,淡淡的開口:“沒有意義的話,說它干什么?!?/br> 黎颯嗤笑:“你還真好意思說。你知不知道系里面就你的學生情緒最有問題。每次你上完課,都有人來找我,說他們壓力大,而且覺得你處事有問題,快要學不下去了?!?/br> 黎颯是他們的學校的心理輔導,因為醫(yī)科壓力大,所以來找她的人很多。可很快她就發(fā)現了,來找她的,大多是紀琛教過的學生。 紀琛聽了依舊神情平淡:“那是他們自己承受能力不好。學醫(yī)的本來壓力就大,如果受不了還不如趁早走人。” 黎颯不認同的搖了搖手指:“話可不能那么說,現在人抗壓能力都差。尤其是高學歷的,稍有個不順意的就想不開了。你為人師表,多少還是要對學生負責的?!?/br> 黎颯耐心的跟他講著為人處世應該做些什么。雖然她明白他為人不壞,做事的出發(fā)點也大多是好的??梢晃兜牡米锶耍f話不注意分寸對他也沒什么好處。 可她明白,有些事不是一朝就能促成的。在紀琛的認知里,他的責任就是教書。只要把必要的知識教給學生,其他的事跟他沒什么關系。 遺世獨立,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黎颯覺得,這樣的人生未免也太沒有意思了。 ……. 第二天紀琛上解剖課的時候,看著底下的學生時,表情與平常無異。 木訥的,看不出半點表情。那樣子讓底下的人不由得想起他們實驗室里的那具人體骨架,紀琛現在的樣子,不過是比那副骨頭,多一層皮。 所以還沒開始上課,他們已經如坐針氈了。面對著紀琛這樣的老師,實在是很難沉浸在學術里。 今天的實驗是打開兔子的胸腔,觀察心臟的跳動情況。注射麻醉藥后,將兔子的四肢固定好。做好這一切后,紀琛就開始四周走動,觀察他們的完成情況。 幾個大膽的男同學已經利落的下了刀子了,紀琛看到了直皺眉。 “你們動作那么大,還沒觀察它在跳動,心臟就被你們弄破了。理論課怎么學的,基本cao作還會不會了?” 幾個男生本來是干勁十足的,聽到紀琛這冷冰冰的話,氣焰瞬間滅了一般,開始安安靜靜的cao作了。 女生到底是比男生膽子小。麻醉打完后,領頭的女生握著手術刀,就是下不去手。紀琛走到她旁邊,看了看她,再看了看臺子上的兔子,語氣沒波瀾的開口:“你是準備等它醒了,再開它的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