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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覆水滿杯在線閱讀 - 第39節(jié)

第39節(jié)

    在名為“宿衷”的漩渦里掙扎,辛千玉感到越來越吃力了。這個漩渦的吸引力越來越恐怖,像是他稍有不慎就會被拖進(jìn)去,永世不得翻身。

    辛千玉閉著眼睛,說:“以后這些公眾活動盡量減少吧。我們又不是明星,沒有必要?!?/br>
    “嗯?!彼拗愿械胶芡锵?,但也不敢跟辛千玉說不。

    用m-global老板的話來說,現(xiàn)在宿衷就是“男人的恥辱,老婆的忠仆”。

    湯瑪斯卻會說:“可是宿衷現(xiàn)在很開心??!開心就好了吧?”

    大老板卻會說:“你看你家的狗也很開心??!他是真的開心,但也是真的狗!”

    這天,在m-global辦公室,宿衷穿上外套提起公文包走了出去,正巧遇上從外面回來的大老板。

    大老板一看宿衷這個架勢,就知道他要外出,便隨口問道:“出去見客戶嗎?”

    “不?!彼拗哉f,“去機(jī)場接機(jī)。”

    “哇哦,”大老板夸張地說,“是什么大人物能讓你去親自接機(jī)?”

    “我媽?!彼拗曰卮稹?/br>
    大老板咽了咽,說:“那……那替我向她問好?!?/br>
    “她又不認(rèn)識你?!?/br>
    “……”

    宿衷將工作和私人生活分得比較開,他去接林春紅的時候也沒帶上助理,就自己一個人去。

    林春紅下飛機(jī)見到只有宿衷一個人來,就比較不開心,說:“就你一個人?”

    宿衷說:“我不讓助理和秘書做工作以外的事。”

    林春紅沒好氣地說:“我不是說你的助理和秘書!我是說你……辛千玉!他怎么不來接機(jī)?”

    宿衷不解:“你也沒說讓他來?!?/br>
    “我……我不說他就不來嗎?”林春紅更氣了。

    “你不說他為什么要來?”宿衷疑惑。

    林春紅氣得跺腳:“他、他現(xiàn)在也算是我半個‘親人’了吧……”“親人”這兩個字林春紅說得挺不情愿的。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受現(xiàn)實(shí)了。這兩年宿衷不回家,已經(jīng)讓林春紅慌了。她也不敢再說什么讓宿衷找個女人結(jié)婚之類的話,也只能認(rèn)下辛千玉這個“兒婿”了。

    “你不說的話,他怎么會來接機(jī)?別說是他,就說我,如果不是你主動要求,我都不會來接機(jī)。”宿衷回答。

    “……”林春紅覺得自己快心梗了。

    宿衷帶林春紅去了酒店,給她開了一個房間。林春紅不太滿意:“怎么不帶我去你們家住?”

    “從前也沒讓你到我們家住?!彼拗曰卮鸬煤芨纱?。

    林春紅咽了咽,確實(shí)如此。從前宿衷和辛千玉同居的時候,就沒讓林春紅來住。倒是林春紅死乞白賴地去了好幾次,宿衷都不太歡迎。

    林春紅在沙發(fā)上坐下后,才算是放松了疲憊的身心,開始好好打量宿衷。幾年不見,宿衷看起來更加成熟沉穩(wěn),一身西裝筆挺,像雜志里的成功人士一樣——啊,不,不是“像”,宿衷現(xiàn)在就是雜志里的成功人士。

    林春紅產(chǎn)生了一種虛妄之感。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兒子能夠這么成功,成功得她都夠不著了。

    想起這幾年宿衷的冷落,林春紅越發(fā)生出一種恐慌,怕自己抓不住兒子了——就像她當(dāng)年抓不住丈夫一樣。

    她拉著宿衷,聲淚俱下地訴說自己這幾年來是多么的思念他,同時又埋怨他為什么這么狠心。

    宿衷人生很少有這樣的瞬間——感覺到尷尬的瞬間。

    作為鈍感的人,宿衷是很少感到尷尬的,但這一刻,他好像終于讀懂了“尷尬”兩個字的含義。

    林春紅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埋怨、打感情牌,枯瘦的手緊緊攢住宿衷潔白的袖子,就像是守財奴攢住硬幣一樣。

    宿衷清了清嗓子——他瞬間明白過來,怪不得那么多人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會這樣不自然的清嗓子,原來是因?yàn)閷擂伟。?/br>
    “媽,”宿衷清完了嗓子后,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br>
    林春紅揚(yáng)起涕泗橫流的臉:“你明白了?那你說說我是什么意思?”

    宿衷說:“你希望我多和你見面,是不是?”

    林春紅喜悅地點(diǎn)頭:“是,就是這個意思!”

    宿衷說:“我明白了?!?/br>
    說著,趁林春紅晃神的當(dāng)口,宿衷不著痕跡地將袖子抽了回來。

    安置好林春紅之后,宿衷便去找辛千玉。

    事實(shí)上,辛千玉也住在這家酒店,不僅如此,宿衷也住在這家酒店。

    正正是一家人住一家酒店開了三個房,可見這關(guān)系確實(shí)是錯綜復(fù)雜。

    宿衷進(jìn)了酒店房間后,看著辛千玉照例幫自己泡茶。

    每次迎了宿衷進(jìn)房間后,辛千玉都會去minibar泡茶。這其實(shí)不是辛千玉的“待客之道”,而是他的“權(quán)宜之計”。每次打開門,辛千玉都需要一點(diǎn)兒時間平伏自己的情緒。

    辛千玉一邊泡茶一邊想:宿衷這家伙有毒吧,無論看見他多少次都覺得他太好看了……

    宿衷坐在沙發(fā)上,等辛千玉泡好茶后便雙手接過,說:“我媽已經(jīng)來了,我給她安排好就是這邊的客房?!?/br>
    “嗯?!毙燎в竦膽?yīng)了聲,“那就今晚趁勢一起見一面吧。我們既然結(jié)了婚,也該和長輩說一聲?!?/br>
    宿衷點(diǎn)頭:“我想,在她眼里我們還是和從前一樣的?!?/br>
    辛千玉點(diǎn)點(diǎn)頭,說:“嗯,我知道。你媽是保守派,要告訴她我們的婚姻是場烏龍,估計她也受不了?!?/br>
    宿衷卻道:“你這么說,我也受不了?!?/br>
    辛千玉一怔:“什么?”

    “你說我們的婚姻是場烏龍?!彼拗缘溃霸谖铱磥?,這是緣分?!?/br>
    辛千玉有些尷尬地咧咧嘴角,扯出一個笑容:“緣分什么的,還真不像你嘴里會說出的話。你不是都不信這些玄乎的東西的么?”

    “我不覺得這是玄乎,我更覺得這是概率相關(guān)的問題?!彼拗哉f道,“世界上有六十億人,假設(shè)我們的預(yù)期壽命是……”

    “打??!”辛千玉察覺宿衷好像要說土味情話了,趕緊防范,“你是不是想跟我說那個酸的要死的愛上一個人概率論?”

    “什么?”宿衷愣了愣。

    辛千玉打開手機(jī)搜了搜,便對著屏幕讀出來:“人的一生會遇到2920萬人,所以兩個人結(jié)合的機(jī)率卻只有0.000049……”

    宿衷完全無視其中的浪漫情懷,擰眉問:“2920萬是怎么算出來的?”

    辛千玉愣了愣,翻動一下屏幕,便對著念出來:“目前世界人口60多億,人均壽命是80歲。那就是說,我們一生有80*365=29200天。而我們每天可以遇到1000個人左右。所以一輩子遇到人的總數(shù):?29200*1000=29200000(人)?……”

    “這顯然是不對的?!彼拗哉f,“世界人口的預(yù)期壽命遠(yuǎn)遠(yuǎn)低于80歲,這個數(shù)字首先就不妥當(dāng)。退一步說,就算真的是80歲,也不能按80年算,因?yàn)槲覀冊趮胗變簳r期是很少有機(jī)會認(rèn)識人的,減掉三至五年比較合理。此外,就是用365天計算也不嚴(yán)謹(jǐn),因?yàn)檫@并沒有算上閏年。算上閏年的話,每年的平均天數(shù)應(yīng)該是365.24……”

    辛千玉握著手機(jī),一愣一愣:“……我悟了?!?/br>
    “你悟到什么了?”宿衷好奇地問。

    辛千玉說:“文藝青年別碰數(shù)學(xué),數(shù)學(xué)青年別搞文藝?!?/br>
    到了晚飯時間,辛千玉、宿衷一起去找林春紅去餐廳吃飯。

    林春紅再見辛千玉的時候,眼前也是閃過一絲驚訝。

    雖然她已經(jīng)聽說辛千玉已是玉琢集團(tuán)公子,但因?yàn)樘脹]見了,辛千玉在她眼中還停留在那個卑微柔順小老師的形象。如今重逢,發(fā)現(xiàn)辛千玉容貌依舊,但氣派不凡,她下意識的感到詫異。

    然而,她縮了縮,沒多話。但玉琢的新聞她一直關(guān)心,聽到分析說,玉琢上市前身陷財政危機(jī),是宿衷出手才讓集團(tuán)轉(zhuǎn)危為安的。而且,宿衷身價遠(yuǎn)高于辛千玉,二人結(jié)婚,是辛千玉占便宜。

    想起這些分析之后,林春紅就重新挺起腰桿,只想到:辛千玉再牛又怎么樣,能越得過我兒子去嗎?

    三人在包廂里做好,辛千玉客客氣氣地問:“阿姨坐那么久飛機(jī)過來很辛苦吧?”

    林春紅笑道:“還喊我阿姨呢?該喊我媽了!”

    辛千玉說:“我們家沒這個習(xí)慣。”

    林春紅臉色一僵。

    辛千玉繼續(xù)說:“衷哥也沒認(rèn)我媽做媽啊。”

    林春紅立即不開心了,只想:從前我說什么,辛千玉都不敢反駁我一句的,現(xiàn)在倒是翅膀硬了,敢跟老娘挺腰子了?

    宿衷并沒覺得有什么,只說:“對,我們只是結(jié)婚,不是領(lǐng)養(yǎng)。”

    “……”看著兒子也不站自己這一邊,林春紅有些心梗,便話鋒一轉(zhuǎn),“哦,對了,今天宿衷來接機(jī)的時候,怎么小玉沒來???我都念叨著你怎么不來,我可想你了?!?/br>
    辛千玉說:“對,工作有事,沒來?!?/br>
    “這可不是我說你呀,小玉……”林春紅腰桿一挺,開始擺起長輩的譜兒了。

    然而,林春紅話音未落,就見包廂的門打開了,一位珠光寶氣的貴婦人笑盈盈地走進(jìn)來,嘴里發(fā)出風(fēng)鈴一樣的笑,半掩朱唇道:“啊呀,我是不是來晚了?”

    第38章 算哪門子婆婆

    來的貴婦當(dāng)然就是辛慕。

    她來得像一陣香風(fēng),一下就卷到了林春紅身邊,說:“這位就是親家了吧?”

    林春紅本是小康出身,身邊從未見過真正的貴婦名媛,見辛慕通身的氣派,她自覺就矮了一頭,略有些不自然地站起來,笑說:“我是宿衷的mama,我叫林春紅。您是辛千玉的mama吧?”

    “嗯,春紅,真是個好名字呢。我可以叫你春紅么?”辛慕握著林春紅的手,親親熱熱地說。

    林春紅見辛慕這么熱情,一下子也有些招架不住,便點(diǎn)點(diǎn)頭:“好、好?!?/br>
    “我叫辛慕?!毙聊筋D了頓,又說,“春紅屬什么呀?”

    林春紅方覺得辛慕不愧是個生意人,上了年紀(jì)的女人之間問年齡,怕會尷尬敏感,便改問生肖,可讓人推算。林春紅便老老實(shí)實(shí)地說了自己的屬相。

    辛慕一聽,便說:“喲,那妹子你比我小呢。你叫我一聲慕姐就好啦?!?/br>
    林春紅完全被牽著走,便喊辛慕做姐了。

    不過,林春紅此刻也沒覺得有什么,只是有些驚訝:辛慕居然比自己年紀(jì)大?辛慕看起來明明那么年輕!

    林春紅忍不住詫異:“慕姐看起來很年輕啊,居然比我大?”

    “這話真是的……”辛慕對自己的臉確實(shí)是十足自信、也是十足珍愛,做了法式美甲的手指輕輕拂過柔嫩的臉頰,說道,“都是錢堆出來的。一年光是做醫(yī)美就要幾十萬?!?/br>
    林春紅聞言咂舌,以為自己聽錯了:“幾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