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修笑了笑，抬手把縮在那兒就剩小小一團的顧念抱進懷里，他親密貼著她額角，輕嘆：“就是因為你這么容易被嚇到，所以我才不能讓你看?！?/br>
    顧念抿了會兒嘴巴，心虛得小聲道：“我覺得我現(xiàn)在接受能力好多了?！?/br>
    “高敏感是人格特性，和你大腦的生理結(jié)構有關的——不可能改變?！?/br>
    顧念無法反駁。

    駱修低了低眼，聲音溫柔得微?。骸八晕夷茏龅降?，就是盡可能保護你，不讓你去接觸那些對你有傷害的負面新聞。”

    “…唔。”

    “而且你不要擔心，bh傳媒公關部會有專門的小組負責你的事情，他們的能力還是不錯的。這件事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平息?！?/br>
    “……”

    半晌沒等到女孩開口，駱修抬起頭：“怎么不說話了？”

    顧念沉默了會兒，靠到駱修肩上：“如果，我是說如果，網(wǎng)上有一些關于我過去的……不好的流言，那你不要相信，要問我，我會解釋給你聽的。”

    駱修一怔。

    他很輕易就猜到顧念說的是什么。在猜到的那一秒里，他心口不可抑制地泛起鈍痛。

    駱修垂下眼睫，遮了他變得陰沉的眼神，聲音克制地壓著：“別怕，不會再有任何事傷害到你了。”

    顧念呆了下，抬頭看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駱修：“我聽說過。”

    顧念有點躁動，“那件事不是真的，我——”

    “我知道?！瘪樞薇ё∷?，安撫地貼近，吻了吻她唇角，聲音低緩重復，“我知道?！?/br>
    “……”

    顧念眼角微微泛紅。

    她僵了會兒，靠回駱修肩上，聲音輕顫：“那時候沒人相信我。”

    “——”

    駱修眼神一慟，他扶在她后背的手收緊，聲音沉?。骸澳欠N事情再也不會發(fā)生了?！?/br>
    顧念忍著淚點頭，“嗯?！?/br>
    晚餐時，駱修的手機再次震動。

    顧念注意到，和之前幾次bh負責人聯(lián)絡的狀況不同，駱修在看到那串沒什么區(qū)別的數(shù)字后，眼神似乎就驀地冷了下去。

    而且他沒有接起，直接掛斷了。

    顧念猶豫了下，輕聲問：“是誰的電話？”

    駱修克制下情緒，溫和抬眼：“沒事?！?/br>
    “…噢。”

    其后的晚餐間，手機又震動了數(shù)回，而且頻率越來越高，到最后駱修干脆調(diào)成靜音扣合了手機。

    顧念忍不住提醒：“要不要拉黑名單？”

    “不用，我和這個人有事要談?！?/br>
    顧念怔了下：“那是不是有什么急事，你怎么不接呢？”

    “他急，我不急?！?/br>
    “嗯……”

    看出顧念有所顧慮，駱修了然抬眼，笑意溫柔無害：“不要多想，對面是個非常垃圾的人，這點‘捉弄’比起他以前的作為，只是小事。”

    顧念松了口氣：“這樣。不過你和他打交道，會不會對你不好？”

    “別擔心，我有分寸?！?/br>
    顧念頓了下，點頭輕笑：“好。”

    晚餐結(jié)束，駱修才終于拿起那個已經(jīng)兩位數(shù)未接來電的手機。在他避去茶室時，對面的電話恰巧再次打了進來。

    沒了顧念在場，駱修眼神里的冰冷幽沉已經(jīng)毫無遮掩。

    他撥開通話。

    對面聲音嘶啞：“駱總好大的架子?。恳医o你打一整晚的電話才肯接是嗎？”

    駱修漠然垂眸，“我是給你足夠的思考時間。”

    “你就不怕遲則生變？”

    “遲則生變？”駱修冷冰冰地嗤出聲嘲諷的笑，“你以為在怕踏進死路的人是我？”

    “如果我真按魚死網(wǎng)破的那條路來——你就不擔心你要付出的代價？！”

    “我怕不怕，不如你現(xiàn)在就選那條路試試?！?/br>
    “——！”

    電話對面，胡子拉碴的鄭昊磊狠狠瞪著一宿沒睡熬了血絲的眼。他完全聽得出，駱修不復平素溫和的語氣里已經(jīng)透出一兩分陰狠。

    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讓這個男人突然就扒了溫柔紳士的假面，露出里面的猙獰來。

    鄭昊磊咬牙：“你想反悔了？你明明能全身而退、要受損失的只有我，你發(fā)什么瘋這樣逼我?。俊?/br>
    駱修面無表情地低下眼。

    死一樣的沉默后，他聲音輕啞，似溫柔地笑起來：“今天下午的一點小插曲而已，但讓我非常想不惜一切代價地……弄死你?！?/br>
    “——！”

    鄭昊磊這輩子還沒受過這樣的辱，牙都差點咬碎了。

    駱修：“如果不是最后一點顧忌，這件事拖得越久，對她影響越大，那我大概會直接把你拉進黑名單——當協(xié)議作廢。”

    鄭昊磊拳攥得咔咔響，半晌獰然開口：“你就不怕我報復顧念？”

    駱修冷聲：“你不會?！?/br>
    “駱總這么信任我？”

    “無論兩年前還是今天，你鄭昊磊絲毫沒變，就是一個利益為先的小人罷了?！?/br>
    “萬、一、呢？你想拿顧念的命和我賭？”

    “不，我拿自己的，”駱修聲音像薄極的冰刃，在寒影里藏起惡鬼，“你敢有一點異動，我會親手——”

    “駱修？”

    門外突然傳來的聲音讓茶室的通話驀地一寂。

    幾秒后。

    駱修回眸，聲音輕和溫柔：“我在茶室。”

    “啊，”茶室門口探進顆腦袋，“你在打電話嗎？”

    “嗯，要我做什么嗎？”

    “沒有沒有，想和你去樓上看電影?！?/br>
    “稍等我兩分鐘，好嗎？”

    “好！”

    “……”

    等女孩腳步聲消失在門外，駱修才徐緩抬回手機。

    他聲音恢復漠然：“我還有事，鄭總考慮好了嗎？”

    “你給我選擇的余地了嗎？”

    “不能魚死網(wǎng)破，真遺憾?！瘪樞扌ξ慈胙?，“那只能請鄭總以后小心了?！?/br>
    電話里沉冷許久，鄭昊磊嘶聲笑起來。

    “哈哈，他們還說我是個瘋子……跟你溫文爾雅的駱家大少爺比起來，我實在差得遠！”

    “……”

    駱修眼神漠然地掛了電話。

    ·

    周五。

    顧念和bh傳媒簽約的日子。

    時間定的是下午2:00，駱修有事，上午就已經(jīng)出門了，顧念午覺睡到一點多，爬起來洗漱后，她戴著口罩坐上駱修給她約好的車，趕去bh傳媒。

    簽約安排在專門的會議室里，經(jīng)紀部的兩位主要負責人都到了，全程十分熱情，看起來恨不得把顧念當祖宗供起來似的。

    合同清晰明了，電子版顧念已經(jīng)找專業(yè)法務人員看過，沒費多少時間就完成了簽約。

    結(jié)束后，顧念從會議室里出來，那位姓盧的負責人第一時間追到門口：“顧小姐，您家住哪里，我開車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

    話沒說完，顧念的手機先響了起來。

    她拿出手機，同時開口：“抱歉，我接個電話。”

    “沒問題?！?/br>
    電話接通。

    對面一個熟悉的聲音：“顧念，別來無恙??？”

    啞然幾秒，顧念皺眉：“鄭昊磊？”

    “是我?！?/br>
    “你打電話給我做什么？”

    “半小時后，我就會發(fā)出一封官方道歉函，澄清當年對你的污蔑和造謠事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