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眾所周知,女主要是事故體質(zhì)
再度啟程后,安娜顯得愈加沉默了。 她在努力回想,腦海中便逐漸涌現(xiàn)出熟悉的男人、陌生的藤蔓,除此之外…… 卷軸翻動起來發(fā)出簌簌的聲響,圣潔的少年與來時并無二樣,一切就好像沒發(fā)生過。但安娜頭更疼了,那些或許之前習(xí)以為常的一切似乎變得難以容忍了起來。 “我該怎么去抓住那個人呢?”安娜終是忍不住問道。 少年從卷軸中緩緩抬起頭,額前的月石宛若他上揚的嘴角:“你抓不到的。” “那格蘭瑟能知道他是誰嗎?”她目光懇切。 卷軸被合上了,蔥白的手指撫上了桌上的骨瓷杯 :“大概…不能?!?/br> “好吧?!北M管心有所料,但安娜仍有些失望。 “為什么不去求助于奧斯頓殿下?”熱騰的水汽氤氳,背后是一張冰清玉潤的臉。 安娜連連搖頭,隨口說道:“他很忙,這點小事還是不打擾他了,我到時候自己去木之國看看?!?/br> 格蘭瑟放下了杯子,并未詫異,臉上仍保持著完美的微笑:“安娜,能給我展示一下你的魔法嗎?” 安娜愣了愣,隨即點頭。她思考了片刻,注入心神望向面前的少年:“端起杯子?!?/br> 言靈之下,格蘭瑟的表情好像僵硬了一瞬,靜放在桌上的手指似乎動了動,然而最后卻什么都沒發(fā)生?!昂芷婷畹哪Х?,我感受到了很多元素?!?nbsp; 他笑著說道,“但也很短暫?!?/br> 安娜不由泄氣:“是我太弱了。” “所有魔法都依托于自然元素。哪怕是那些輔系,想要超脫于人力,也是如此。” “那你剛剛說感受到很多元素…”安娜似乎抓住了某個關(guān)竅,“是指就像多元素系嗎?” 并非沒有多元素系的魔導(dǎo)士,他們能cao控多種魔法元素。但不純粹的魔導(dǎo)士軀體,注定很快便被自然厭棄,隨即便到達(dá)瓶頸,再也無法前進(jìn)一步。 “有些不一樣?!背纬旱牟杷疂櫇窳烁裉m瑟的唇,讓他那張純白無暇的臉顯得生動了幾分,“你并非魔導(dǎo)士的軀體,你無法成為元素的容器?!?/br> 安娜咬咬唇,知道對方這不是否定,而是陳述。 “倘若你是木系,你就不會摘下那朵花。倘若你是暗系,你就該知道埃里森小鎮(zhèn)里活躍著大量的暗系魔法。倘若你是光系…” 金色的光像是緞帶,在她一無所覺之時便從格蘭瑟的手邊延伸過來。溫暖的元素如有實體,抬高了她的下巴。在她的視線里,少年金色的發(fā)、金色的眸好像與這光融為一體了。 埃里森小鎮(zhèn)?暗系魔法?什么??? “敵襲!列陣!”車外忽然馬聲嘶鳴。 金光霎時退卻,門簾被猛地拉開,是那青年侍官:“圣子大人,有暗魔導(dǎo)士,等級未知,勢力未知,為保安全請您先行離開?!?/br> 格蘭瑟慢慢地又喝了口茶,笑容依舊:“我知道了,阿爾杰。” 安娜注視著他下了馬車,藍(lán)白色的衣袍連一絲褶皺都沒有產(chǎn)生。喚做阿爾杰的侍官為他披上了銀制的軟盔甲,穿戴完畢后的格蘭瑟騎上了一匹通身雪白的駿馬。 “安娜,你還不過來嗎?”馬上的少年向她伸出了手。 “圣子大人!”阿爾杰不解。 安娜也茫然了,但身體本能地便湊了過去,然后她就被少年輕而易舉地抱上了馬。銀色的盔甲隔著后背的衣物都感覺到一陣冰涼,她身體縮了縮,垂頭不愿去看前方魔法相接的戰(zhàn)場。 風(fēng)從耳邊吹過,安娜囁嚅:“是不是來抓我的啊…” 背后倚靠的胸腔鼓動,少年一如既往柔和的嗓音摻著與往日不同的笑意:“或許。” “要不你把我還回去?暗魔法攻擊性那么強悍,打不過的吧。” 在安娜看不到的地方,格蘭瑟笑得玩味。 他想起那與驚才絕艷的黑發(fā)少年短暫的碰面,對方冷漠地拜托道:“我的未婚妻如果去了圣地境內(nèi),可以的話,麻煩照拂一二?!?/br> “奧斯頓殿下,”他當(dāng)時應(yīng)該是很訝異地笑,“我連您的未婚妻長什么樣都不知道?!?/br> 黑發(fā)少年呆愣了片刻,漆黑的眼眸望過來,澄澈透亮:“就黑色的長發(fā),笑起來很好看,很好辨認(rèn)的?!?/br> “沒有畫像嗎?這樣的人或許有很多?!?/br> 黑發(fā)少年神情有些奇怪:“我沒有畫像。但你要是實在無法辨認(rèn)的話,就當(dāng)我沒提過吧?!?/br> 格蘭瑟垂眸看向胸前故作冷靜的少女,實在不知道一個兩個為什么都這么在意這個人,就連木之國那位都不惜把手伸到暗之國來。 不過……大伙爭著搶著的才有價值,不是嗎? 他笑意更深:“不用擔(dān)心,我會履行與道格拉斯殿下的承諾的。” 所以,這世上真的好心人居多?一個個的都想幫自己逃跑?安娜不由想起了道格拉斯,不知道現(xiàn)在有沒有已經(jīng)缺胳膊少腿了。 漸漸入夜,他們停下了趕路。超乎安娜所料的,這位年紀(jì)輕輕的圣子大人展現(xiàn)了超強的野外生存能力。 吃飽喝足的她坐在火堆旁,暗恨自己的廢柴,略帶愧疚道:“謝謝你。” 格蘭瑟輕聲說:“好好睡吧?!?/br> 一路上并沒有發(fā)生什么驚心動魄的事,再加上身邊的人著實令人心安,安娜很輕松地便睡著了。但畢竟是野外,再度睜眼的時候,天空中仍是漆黑一片。 火堆劈劈啪啪仍在燒著,身側(cè)的人卻是消失不見了。 “格蘭瑟?”安娜輕聲呼喚,但除了時不時微風(fēng)吹過樹葉的沙沙作響,并沒有任何人應(yīng)答。 她直覺格蘭瑟不會拋下她,但呼吸不受控地變得急促了起來。安娜咬牙,起身向外走去。這時,正前方忽得閃過一道白光。那光似素綃般的皎潔月華,她停了片刻,步子不由放輕了。 偌大的密林空空蕩蕩,夜色像野貓靜悄悄地從高聳入云的樹木滑下來,把所有聲音都吞入腹中。 安娜撥開了面前那片半人高的叢,引入眼簾的便是白光若銀鈔織就的霧,落在樹葉上、土地上、少年的臉上,閃現(xiàn)出一種莊嚴(yán)而圣潔的光。 一切都顯得格外靜謐,她好不容易從這如夢似幻的一幕中收斂了心神,很快便注意到那白光的發(fā)源地是少年手上的珠子。 那個珠子……安娜感覺有些眼熟。 但還未及她細(xì)看,白光黯淡了下去,裂紋取而代之。眨眼間,那珠子就從內(nèi)而外靜默地碎裂開來,化作細(xì)沙從少年的掌心滑落。 “真可惜?!苯鸢l(fā)少年歪了歪頭,好像在和面前一個不存在的人對話,“但也可能是真巧?” “不過也無所謂了?!彼牧伺囊律焉系凝W粉,跪坐于地的姿勢優(yōu)雅脫俗,金色的眸如同奪了高懸于天的月。 “安娜,你還不過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