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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被打嗎?”溫南嶼接過行李,上下看了一眼艾倫,“在中國,女生的房間,一般不允許隨便進(jìn)?!?/br> “得得得,不看就不看?!卑瑐悷o語,拉開車門重新坐到駕駛座上。剛剛啟動車子,便聽到溫南嶼道,“辛苦了?!?/br> 嘖。 知道他辛苦還不安慰一下。 溫南嶼提著行李箱開門,剛進(jìn)到客廳,便看到室內(nèi)的燈光。自從上次過后,客廳便留了一盞燈。他正準(zhǔn)備把大燈打開,不遠(yuǎn)處俞昭房間底縫里,透著明亮的光。 俞昭睡了一覺醒來,發(fā)尾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她去浴室洗了把臉,復(fù)而靠在床上,卻是怎么都不敢睡了。 她翻開散文集,幾行詩歌,筆墨寥寥,卻能讓人靜下心來。 正入神,隔著門板傳來了溫南嶼的聲音,“昭昭,我可以進(jìn)來嗎?” 俞昭一怔。 溫醫(yī)生不是明天才回來嗎? 俞昭不知道為什么有一種心虛的感覺,連忙應(yīng)下,草草地把書往旁邊一丟,門便被溫南嶼推開。 抬眼看去,溫南嶼穿得比之前正式了一些,襯衫上還系了一條黑色的領(lǐng)帶,多了幾分成熟的意味。 “做噩夢了?”走近了看,俞昭臉上還有未干的水珠,連睫毛也是,濕潤潤的。披肩的頭發(fā)乖軟地垂在兩旁,乖巧得不像話。 俞昭遲疑了幾秒才道,“夢到了以前的事?!?/br> 溫南嶼皺了皺眉,他是不打算給俞昭用藥物控制的。只不過俞昭失眠這個問題,的確比他想象得要嚴(yán)重。 “牛奶喝了嗎?” “喝了?!?/br> “先躺下?!睖啬蠋Z看向桌面的鬧鐘,“這幾天都是這樣?” 俞昭沉默了一會,“偶爾會?!彼槃萏上?,把被子蓋好。俞昭歪頭看著溫南嶼,嗓音柔柔的,“溫醫(yī)生好像也時常失眠,壓力也很大嗎?” 好幾次早上吃早餐,溫南嶼的精神都不太好。 溫南嶼失笑,“是人都會有壓力,我也不例外?!?/br> 俞昭眨了眨眼睛,“我還以為做心理醫(yī)生的都能調(diào)節(jié)好自己的情緒?!?/br> “心理醫(yī)生也是人?!睖啬蠋Z說,“而且可能要比常人承擔(dān)更多的負(fù)面情緒?!?/br> 俞昭抬眼看了一下溫南嶼,原本有些狹長的眼角,不知道是因為疲倦還是什么,微微收斂了一些。燈光照在溫南嶼的頭發(fā)上,發(fā)尾間有些微亮。 俞昭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溫醫(yī)生是不是也該休息了?” “不用?!睖啬蠋Z垂了眉眼,就這么撞進(jìn)俞昭的眼底,“我今晚失眠,睡不著?!?/br> 俞昭:“……” “我聽沈姨說,你見到了伯特夫婦。吉爾夫人比較好客,也喜歡小孩子,以后你們可以慢慢相處。” “我英語不好。”俞昭有些窘迫,“吉爾夫人說的,我只能聽得懂幾個詞?!?/br> 溫南嶼若有所思,“那就慢慢來,吉爾夫人很和善,正好也可以練練口語。以后回國對你高考也有益處?!?/br> 說到高考,俞昭便想起。溫南嶼比她小一歲就上了學(xué),普通人十八歲高考,他卻是早了一年。所以溫南嶼來這里讀書的時候,也就是十七歲。 “溫醫(yī)生呢?”俞昭有些好奇,她兩只手扒在被子邊緣,只有腦袋完全露在外面,模樣甚是乖巧,“溫醫(yī)生來這邊的時候英語很好嗎?” “不好。”溫南嶼回憶起七年前,“以前因為英語不好也吃了很多虧。雖然我不在國內(nèi),但是多少也了解到,很多企業(yè)對英語都有要求。所以昭昭,以后可以和我用英語聊天,練練口語?!?/br> 俞昭沉默了幾秒,“那我不想聊了?!?/br> 溫南嶼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原來昭昭還有叛逆心理。” “也不是?!庇嵴芽粗瑴啬蠋Z長得好看,笑起來更是勾人。她有些不爭氣地臉熱了一下,緩緩道,“我發(fā)音不標(biāo)準(zhǔn),聽起來很奇怪?!?/br> 這個年紀(jì)的女生,的確是要面子的。“那以后昭昭跟我偷偷練,不告訴別人。” 什么啊,這哄小孩子的語氣。 俞昭看了溫南嶼一眼,卻溺進(jìn)他溫柔的眸子中。 回顧俞昭之前,俞正遠(yuǎn)和俞燃忙于事業(yè),家里常常就是她一個人。即便是見面了,俞正遠(yuǎn)性子古板,而俞燃從不懂得溫柔。可是如今,她缺失了十多年的溫柔,似乎在溫南嶼這里,全部還回來了。 “我發(fā)音真的很奇怪?!庇嵴言僖淮螐娬{(diào),“溫醫(yī)生不嫌棄?” “不嫌棄。”溫南嶼輕聲道,再次開口,便是一口流利的英語,停頓有度。 俞昭茫然:“什么?” “今晚月色很美,小公主你該睡了。” 俞昭小臉更熱了,手指捏著被子的邊緣漸漸發(fā)緊。她已經(jīng)十六了,溫南嶼這是還把她當(dāng)做孩子看待嗎? 可是……好像她并不討厭。 溫南嶼又說了兩句,在俞昭茫然的眼神下,跟她解釋,“今天先教你一些日常的用語。希本人說話偏快,而且音調(diào)相對于國內(nèi)學(xué)的英語,大有不同?!?/br> “好……” 大晚上的,聽英語有些催眠。而溫南嶼說一句就會給她翻譯一句,如同聽故事一樣。在溫南嶼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中,俞昭慢慢的有了睡意。 “溫醫(yī)生?!庇嵴训穆曇粢呀?jīng)漸漸小了,像是在夢囈一般,“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