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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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菡紅著臉,輕聲說:“將軍請進?!?/br> 婢女上前掀起簾子,江飛白俯身入了馬車。 他似是吃了很多苦,瘦了一些,也黑了一些。如果說原來的他是一柄出鞘的長劍,那么現(xiàn)在,他這柄劍,比之原來更具鋒芒。 江飛白坐到一旁的榻上,和許清菡寒暄了幾句,說道:“我打下了韃虜?shù)膰?,活捉了他們的王?!?/br>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眉目疏朗,蘊含驕傲的光芒。 韃虜sao擾中原邊境,長達兩百年之久,而且他們的騎兵很強,極難殲滅,江飛白這次的戰(zhàn)績,足以載入丹青史冊。 許清菡由衷地稱贊幾句,又問:“你受傷了嗎?” 江飛白搖頭,“我沒有受傷,但很多將士都受傷了。我打算帶他們先回金武河谷,休養(yǎng)一陣,再班師回朝?!?/br> 金武河谷是嘉良城外的一片河谷,它連接著幾座翠綠青山。江飛白的軍中士兵太多,嘉良城中駐扎不下,一直以來,士兵們都是以金武河谷作為駐扎和訓(xùn)練場地的。 許清菡點點頭。 江飛白看向她,喉結(jié)微微滾動,半晌方道:“你還好嗎?” 他的聲音低沉又溫雅,仿佛碾磨在人的心上。 許清菡的睫毛飛快地眨了兩下,低低垂下去,唇角卻忍不住翹了起來。 “我過得很好?!彼犚娮约哼@樣說。 江飛白見她害羞,也跟著微笑,他只覺得前程這樣好,大勝而歸,創(chuàng)立不世功績,之后求陛下放許沉夫妻歸家,他再去求親…… 江飛白的臉也熱了起來。 …… 到了金武河谷,江飛白讓馬車停在一個陰涼處,對許清菡說道:“我先下去安頓他們,你在這里等我,待會我和你一起回城。” 他的語氣很溫柔,說這話的意味,有點像“待會我們一起回家”。 許清菡害羞地點了點頭,目送他下去。 江飛白一下馬車,便收起了臉上的柔和笑意,周身散發(fā)出凜冽的氣場。 軍中每個將士都見過他以一擋百、浴血奮戰(zhàn)的模樣,他們見江飛白走過來,紛紛恭敬而畏懼地行禮。 江飛白效率極高地把人員都安頓好,正要回去找許清菡時,忽然一個親信走過來,焦急地說道:“將軍,后山上好像有老虎?!?/br> 江飛白的腳步頓了一下,“此處,我于去年破嘉良城時,已經(jīng)清理過了,怎么還會有老虎?” 親信露出煩惱神情,“屬下也不知道,或許之前老虎在冬眠,現(xiàn)在天氣熱了,那老虎又不知從哪里跑回來了?!?/br> 江飛白想,也有這個可能。軍中之人,雖不應(yīng)畏懼老虎,但這些士兵隨他征戰(zhàn)韃虜國都,大多非傷即殘,如果老虎來襲,怕是要有損傷。 江飛白不愿讓自己的兵死在戰(zhàn)場之外,便對親信道:“你多叫幾個人,我們?nèi)グ堰@老虎打死?!?/br> 親信應(yīng)是,轉(zhuǎn)身去叫人。江飛白的手搭在身側(cè)長劍上,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又叫來一個小兵,吩咐道:“你去金武河谷入口處,找一輛停留的馬車,對車?yán)锏娜苏f,我去后山上打老虎,要稍晚赴約?!?/br> 小兵應(yīng)是,領(lǐng)命而去。 過了一會兒,親信帶著幾個人回來,都是深受江飛白信重的屬下。 江飛白暗暗點頭,帶著這些人,隨親信去了后山。 已經(jīng)到了下午,夏山如碧,火傘高張,江飛白隨著親信,越走越深,漸漸疑惑道:“還沒到嗎?” 他連虎嘯都沒聽到。 親信抹了抹額上熱出來的汗,說道:“老虎不會跑了吧?方才就是在這一片看見的啊……” 江飛白心中漸漸生疑,正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后心一涼,他下意識地往旁邊側(cè)身,轉(zhuǎn)頭一看,見是一個下屬手持匕首,打算刺他后背! 江飛白驚疑不定,右手下意識按在身側(cè)長劍上。 幾個下屬和親信對視一眼,二話不說,齊齊掏出武器,朝江飛白刺去。 江飛白拔劍出鞘,和他們纏斗了一會兒,幾人都死在了他的劍下。 他知道,他的親信和這些下屬,怕是被人收買了。 一個身軀肥胖的人踱步出來,站在距離江飛白極遠的地方,拍手笑道:“不愧是大將軍,放箭?!?/br> 埋伏的弓箭手,嗖嗖地射出箭雨。 江飛白一面用劍阻擋箭雨,一面冷聲道:“是你收買了我的人?” 身軀肥胖的監(jiān)軍傲慢地點了點頭。 箭雨密集地射來,江飛白漸漸不敵,他想去抓住監(jiān)軍,可是又跳出了幾個武藝高強之人,和他纏斗。 最終,他被一箭射到胸口,手中長劍滑落在地。 他倒在了地上。 監(jiān)軍高畢在原地等了一會兒,見江飛白遲遲沒有動靜,才敢對周圍人說:“你們上去看看?!?/br> 監(jiān)軍的下屬依言上前查看,很快回來稟報道:“大人,他死了?!?/br> 高畢滿意地頷首,這才負(fù)手,慢吞吞踱了過去。 高畢仔細(xì)打量了一眼江飛白,見他仰躺在草地上,雙眸緊閉,胸口蔓延出血跡。 高畢蹲下來,將手指伸到江飛白的鼻子底下,去探他的氣息,然后又放到江飛白的手腕上,去探他的脈搏。 高畢提著膽子,生怕江飛白突然睜開眼睛,挾住他的脖子。 這不怪他膽小,只能怪江飛白在戰(zhàn)場上給他的陰影太大了。 江飛白是個兇神。 停了一會兒,高畢縮回手指,心情放松下來。他環(huán)顧左右的下屬,說道:“生機全無,他死得透透的了。” 周圍的人連連說著恭喜。 高畢露出笑容,站起身,對下屬們道:“走吧,回去吧。” 下屬遲疑地道:“大人,就把將軍的尸首扔在這里嗎?” 高畢揚眉,“不然呢,難道還要本大人給他收尸?” “不是。”下屬連連擺手,解釋道,“屬下?lián)谋蝗税l(fā)現(xiàn)。” 高畢感覺全身上下都是汗,他不耐煩地說:“怕什么,他在朝中無權(quán)無勢,等發(fā)現(xiàn)他死了,所有人都急著搶他的功勞,誰有空管他死在哪里?” “是是是?!毕聦僬~笑道,“還是大人高明?!?/br> 高畢揮了揮袖子,快步往外走。他身胖,在這大夏天里,尤其易熱。他一邊走,一邊擦著身上的汗,嘟囔道:“這鬼天氣,若不是……吩咐,我才懶得來做這檔子事。”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在他身后的江飛白,漸漸恢復(fù)了微弱的呼吸。 第44章 尋尋覓覓 許清菡坐在馬車中,忽然聽到一個小兵稟報說,江飛白去后山打虎,暫時不能過來了。 她又等待了一段時間,太陽漸漸西移,車廂里的冰盆散發(fā)出讓人難以忍受的寒氣。 許清菡吩咐婢女,“把冰盆拿出去吧。” 婢女依言照做,又端出一盆水果,說道:“姑娘,快到晚膳的時候了,您先用點水果,墊墊肚子吧。” 馬車外偶有士兵來往,傳來陣陣嬉鬧喧嘩。許清菡盯著果盆,她的腦海中,不知為何,浮現(xiàn)出了去歲秋日的場景。 那天,也是這樣靜好祥和的日子,她過著富貴安寧的生活,卻突然被通知,許家卻突然被抄家流放了。 眼下的場景,和當(dāng)時何其相像啊。 許清菡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人卻已經(jīng)不由自主地站起來了。她對上婢女們疑惑的目光,扯出笑容,說道:“我去后山看看,叫將軍敢不來赴我的約?!?/br> 她的話語中,故意含了幾分嬌嗔。 婢女們露出心領(lǐng)神會的笑容,“奴婢們陪您去?!?/br> 許清菡卻搖頭,笑道,“我要自己去找他?!彼A苏Q?,宛如一個調(diào)皮的小女孩,“你們在此處等我,如果半個時辰后,我仍沒回,就說明我被將軍留下了。到時候,你們自己回去吧?!?/br> 婢女們紛紛笑著應(yīng)是。 許清菡的心情沉甸甸的,她整理了一下幕籬,從馬車上走下來,避開偶爾來到這里的士兵,獨自去往后山。 并非是她不信任自己的婢女,而是如果她的直覺成真的話,那么婢女們不僅幫不了她,還很可能會因此而喪命。 與其如此,不如把她們瞞過去。如果江飛白真出了事的話,躲在暗處的敵人見她的馬車回城了,或許會以為她也離開了。 如此,反能為她贏來先機。 幸好金武河谷連接的幾座青山,都不算陡峭。許清菡找到后山,就著落日的余暉,輕松攀登上去。爬到山腰時,她停在一棵樹下,仔細(xì)傾聽了一會兒。 沒有聽見虎嘯。 許清菡凝眉,沉吟不止。幕籬的黑紗有些阻礙視線,反正四下無人,她干脆將幕籬摘下來,拿在手上。她邊走邊看,一邊估摸著時間,一邊尋找蛛絲馬跡。 走了許久,她都沒有發(fā)現(xiàn)老虎的蹤跡,長滿青草的土地上,連一個老虎的腳印都沒有。 那么,江飛白是被騙了嗎? 暮色漸漸籠罩大地,山上長了一種帶有鋸齒的青草,許清菡不認(rèn)得這種青草,直接提著裙擺走過去,小腿上被劃出一道道血痕。 許清菡的心里越來越著急,她趁著夕陽的最后一點余光,左右四顧,拼命尋找,卻沒有發(fā)現(xiàn)一點人走過的痕跡。 后山太大了。 終于,太陽收攏了它的最后一點余暉,黑夜接管了整片天空。夏蟲高昂地鳴叫,夜幕中的樹木恍若憧憧鬼影。 許清菡又饑又餓,心底涌現(xiàn)出絕望。她徒勞無功地往山林深處走動著,或許是人在腹饑之時,嗅覺格外靈敏,許清菡聞到了陣陣血腥味。 她一開始以為是自己小腿上,被帶鋸齒的青草割出的傷口,但隨著血腥氣逐漸濃郁,她突然意識到,如果江飛白是被人誘騙至此,那么這種氣味昭示著一種可能。 許清菡的斗志昂揚起來,她就著皎白月光,循著血腥味,摸索著往前去,然而,當(dāng)她走到血腥味最濃的一片土地上時,發(fā)現(xiàn)這里空空如也,只有土地上散落著很多箭矢。 她蹲下來,用手捻了一下泥土,湊到鼻尖聞,然后湊到眼前去看。 就著月華,她隱約辨認(rèn)出,這些泥土上帶著血跡。許清菡惶然無措地環(huán)顧了一下周圍的箭矢,驚恐地想到,這些箭矢,都是拿來射江飛白的嗎? 射到他身上了嗎? 數(shù)個時辰的疲憊一股腦涌上來,許清菡忍不住把腦袋埋在膝蓋里,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