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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剛才四鳳一抹生魂險些被吞掉,阿滿還忍不住心有余悸——她剛才但凡再慢上半拍,小四鳳就要被謝天翎手里的邪物吞噬掉,徹底淪為那邪物的養(yǎng)料,永世都再無超生的可能。 謝天翎手里牽著這樣一只葷素不忌的牲口,難怪年紀輕輕便如此厲害。 阿滿收回思緒,將小四鳳抱到自己腿上坐著,一邊幫她重扎散開的發(fā)髻,一邊繼續(xù)給她科普何為“身死”。 最后四鳳總算聽明白了,然后小嘴一癟,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可憐兮兮道:“阿滿jiejie,我可不可以明天再死???” 阿滿:“……”這要她怎么回答? 不過作為一名驅邪師,幫亡靈完成生前夙愿,也是她前世的工作之一。 想到這,阿滿問四鳳:“明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嗎?” 小四鳳哭道:“死了以后就不能吃糖了,可我的糖還沒吃完呢,嗚嗚嗚……” 一面哭,一面掙扎著從阿滿腿上跳下來,爬到旁邊掀開麻袋,挖出一只荷包,打開后讓阿滿看那荷包里面的糖,傷心道:“阿滿jiejie,我想吃完糖再死……” 阿滿 :“……” …… 夏天的雨來的快,去的更快,一通咆哮式發(fā)泄過后,天也就放晴了。 阿滿從稻草垛里鉆出來,大步往家去。 路過四鳳家門口,她稍稍放慢了步子。 院門敞開著,院里的地面上攤著半面破草席,肚子滾圓的小四鳳孤零零地躺在那半面破草席上。 沒有哭聲,只有婦人的咒罵聲: ——一天到晚啥活不干,就知道在外面野,她要是聽話幫著家里干活,能有時間往蓮塘那里跑……淹死也活該。當初你就不該收養(yǎng)她,還說給咱兒子收個不要錢的媳婦呢,現在倒好,白搭進去兩年口糧不說,還要再搭上一口棺材…… 阿滿忙加快腳步離開。 才到家門口,就聽里面一道男聲道:“……事情就是這樣子。晚吟為了救那孩子,自己也差點淹死了?!?/br> 是謝天翎。 他怎么過來了? 阿滿正要推門的手頓住。 里面,謝明雨道:“原來如此。晚吟,這事你也盡力了,是四鳳那孩子命苦……” 接著就聽謝晚吟道:“以前jiejie教我泅水,我害怕水里有蛇一類的東西,一直不愿學……早知道我就該跟著jiejie學泅水,如果我會泅水的話,那四鳳就不會淹死了……都怪我?!?/br> 謝天翎道:“這怎么能怪你?你明知自己不會泅水,卻還冒死跳水相救……” 阿滿再也聽不下去了,猛地推開院門。 力度之大,險些沒把個院門推散架了。 說話聲頓時戛然而止。 滿院子人都扭頭朝門口看。 謝明雨也蹙眉道:“臭丫頭,開門就開門,你那么用力做什么?毛手毛腳的像什么樣子?” 阿滿:“……”她也沒想到家里有這么多人,而且還都是些半大小子。 掃了眼院子里一溜排十來張陌生臉孔,阿滿喉頭吞咽了下,道:“身上衣服被雨水打濕了,著急回來換衣服?!?/br> 夏□□服穿的本就單薄,這會兒又濕漉漉地裹在身上,少女玲瓏身軀顯現無遺。 一張小臉白皙中透著紅暈,鳳眸中亦是水光瀲滟,往那一站,宛若一副出水芙蓉圖。 謝天翎看癡了眼。 其他一眾少年也是看的目光發(fā)直。 謝明雨這才看見閨女渾身都濕透了,又瞅見院里那十來個小子正不錯眼地盯著自家閨女看,一張臉登時黑了,忙道:“趕緊進屋換衣服去!” 阿滿哦了聲,乖乖進屋換衣服。 一眾少年目送她進屋,直到房門啪嗒一聲關上,少年們這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 謝天翎也回過神來,問謝明雨道:“大伯父,剛才那姑娘是……” 謝明雨道:“哦,她就是阿滿?!?/br> 竟是小堂妹。 謝天翎眼中閃過一抹遺憾。 一旁的謝晚吟將他神情看在眼中,恨得暗暗咬碎了一口銀牙——想她費勁心機才贏來謝天翎的青睞,結果謝阿滿一出現,立馬就將謝天翎的目光全吸引過去了。 現在謝天翎還能顧忌著堂哥堂妹的身份不敢有非分之想,等再過兩年,謝天翎身世揭曉了……想起前世種種,謝晚吟眼底暗芒一陣翻涌。 屋內,阿滿一邊用布巾擦頭發(fā),一邊想怎樣才能混進歷練隊伍中。 先前她還想著用紙人收拾謝晚吟,可是現在……只用紙人簡單粗暴地絞殺,那樣未免也太便宜謝晚吟了! 所以她改主意了。 她要親自動手! 正想著,就聽謝明雨在外面道:“阿滿,衣服換好了沒?換好了就趕緊出來,你天翎哥有事交待你?!?/br> 天翎哥?謝天翎嗎?他要交待自己什么? 阿滿蹙眉,簡單收拾一番后打開房門。 院里的少年一看見她,眼神又是齊齊一亮—— 少女一身降紅色勁裝,周身上下無一件飾品,只在腰間束了一條深灰色腰封,顯得那小腰盈盈不堪一握。 發(fā)式就更簡單了,烏黑秀發(fā)高高攏起,只用一根金色發(fā)帶固定,除此之外,再外任何飾品了,整個人看起來颯爽極了。 颯爽中又絲毫不缺小女兒家的嬌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