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那個男人喊你圣女。”唐燚是在提醒。

    “嗯，怎么了？”司徒晚空并沒有停下吃飯的動作。

    “我以為圣女都是……”唐燚沒說下去。

    “你個人小鬼大的家伙，圣女怎么了？圣女就不要吃飯了嗎？”司徒晚空讀懂了唐燚想表達(dá)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圣女?！碧茽D忽然認(rèn)真答道。

    司徒晚空一滯，手還懸在空中，聽他這么一說，就覺得臉上有點(diǎn)火辣辣的掛不住了。平時人前端著架子慣了，在月芽云間，除了在阿瀾與阿玄面前比較輕松自在之外，其他時候都必須要擺出一付俯視蒼生的姿態(tài)，仿佛只有那樣，才能顯得月芽云間的圣女是高貴、圣潔、清雅、不可侵犯的。也只有這樣的圣女，才配得上月芽云間。

    但在這個并不認(rèn)識的小男孩面前，司徒晚空忽然就不想再裝了。他與自己并不熟識，也不知道哪一天就會分道揚(yáng)鑣，再此，她只想做回自己，一個真實(shí)有欲望的普通人而已，卸下那所謂守護(hù)眾生的重?fù)?dān)。

    “好了，現(xiàn)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司徒晚空干脆坐直了，又恢復(fù)到了那個略帶冷漠且高雅的圣女之態(tài)，即便是坐在這市井之中，依然可以感受到她周身忽然所散發(fā)出來的高貴氣息，令人無法忽視。

    唐燚一愣，沒想到她轉(zhuǎn)變得這么快。但也知道有些事情是瞞不住了，低頭思索要怎么講。司徒晚空也不逼問，只是安靜地等他。

    “我們，要不出去走走吧。”半晌，唐燚終于抬頭道。

    司徒晚空點(diǎn)頭應(yīng)允，這里人多，確實(shí)不太方便。與是二人，來到郊外的一條小河邊。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確實(shí)如此。此時，便是夜涼如水、月光如霜。

    “現(xiàn)在可以說了嗎？”司徒晚空雖是修行之人，但天生就是比較怕冷，不自覺地把斗篷攏了攏。

    唐燚注意到了她的動作，笑著問道：“你要不要到我懷里來，我抱著你，就不冷了?！?/br>
    “什么？！”司徒晚空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

    月光下，只見唐燚退后數(shù)步，一道紅光圍繞他亮起閃過。隨后，便見他露出了自己的另外一個形態(tài)，是一只高大且威猛的——白虎。

    “你……你是妖族的白虎？”司徒晚空看著眼前突然變大且高出自己至少一倍的巨大猛虎，一時舌頭都有些打結(jié)。

    “是啊?！碧茽D發(fā)出人聲和獸鳴混合的回答，震徹夜空。他自認(rèn)為這并不算欺騙司徒晚空吧，自己的母親，確實(shí)是妖族的白虎，至于父親那邊傳下來的血脈，就不必提了。

    司徒晚空也沒有絲毫懼怕之色，反而是一臉興奮地走上前去，抬手在這只白虎的身上摸了摸，果然是毛絨絨，軟乎乎的，還格外溫暖，難怪他說抱著自己就不冷了。有這樣的虎皮，怎么可能會冷嘛！于是點(diǎn)頭輕道：“原來如此?！?/br>
    唐燚低下虎頭在司徒晚空身上蹭了蹭。而司徒晚空也毫不客氣地伸出兩只手，踮起腳尖握住他的雙耳，被他的長毛搔得臉癢，笑得花枝亂顫。

    就在這圓月之下，一個笑顏如花的少女，抱著一只巨大的白虎，在波光如粼的河邊。遠(yuǎn)看，可真是如同一幅魔幻的畫卷。

    虎類在整個妖族里已是王者之尊，而虎族里又以白虎為尊，司徒晚空大概明白了這位少年所說的——離家，是什么意思了。

    畢竟一山不容二虎，每位虎族少年，到了一定年紀(jì)便會自然離族，去尋找自己的領(lǐng)地，那唐燚必然也是如此吧。

    “喂！ 阿燚，我們簽訂契約吧！”司徒晚空對眼前這只靈獸當(dāng)真是愛不釋手，若是能將他收服做自己的靈寵，可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吧。

    “你覺得你能收降伏我嗎？”白虎不屑道。

    “不試試怎么知道？”司徒晚空覺得自己一貫是謙虛的，但到底十五歲年少氣盛。若是能將一只白虎作為靈寵，那可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吧，這天底下應(yīng)該沒有第二個人能做到了吧。

    唐燚沒有立即答應(yīng)，反正在他的心里是清楚萬分的：無論自己會不會和司徒晚空結(jié)成契約，這個女子，此生都逃不掉出自己的掌心了。他的認(rèn)定，可比那契約更堅(jiān)定！

    思及此，他又幻化回人形，還是那個十二三歲少年的模樣，個子還沒有眼前的女孩高，只到她耳朵旁。司徒晚空本來是雙手抱著白虎的大腦袋，誰知他會突然變回來。

    結(jié)果就變成了她緊緊擁住了眼前這個男孩，兩人臉對臉，無比貼近，甚至于，她的唇，輕輕擦過他的臉?？諝庵幸欢饶贪愕陌察o，兩人眼對對望著彼此，都能在對方的瞳孔里看見自己的影子。

    “呃……”反應(yīng)過來的司徒晚空尷尬無比，飛快地放開了眼前的唐燚，退后幾步。

    唐燚同樣一霎那間有些迷蒙和錯亂，她柔軟的唇瓣讓他有些發(fā)顫。但好歹自己的真身可不是這十二三歲情竇未開的少年，因此也只是一瞬間。他便又笑道：“晚空莫要著急嘛，等我們彼此更加熟悉了，再考慮要不要簽訂契約吧?！?/br>
    “呸！誰著急了？”司徒晚空被他調(diào)戲得臉又開始發(fā)燙了，看到他幻化成人比自己還小，毫不客氣地伸出了手，擰上了對方的耳朵，急促說道：“哼！反正幻成人形，你比我小，叫jiejie??！”

    這個行為，可當(dāng)真是一點(diǎn)也不符合她這個圣女的身份。但此刻，她在他面前，并不是圣女吧，兩人打鬧成一團(tuán)，更像是一對竹馬青梅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