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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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屏園?!甭剷r言簡意賅地提了三個字。 當(dāng)初他跟夏樵找到西屏園的時候,謝問呆著的那個小屋里就有汩汩的沸騰聲,像是在煮什么東西、 謝問“哦”了一聲想起來了:“你居然記得,眼睛倒是尖?!?/br> “剛好記得。”聞時動了一下嘴唇:“你泡這藥干什么?” 謝問:“驅(qū)寒。” 聞時:“為什么?” 謝問:“天生體質(zhì)不好,怕冷?!?/br> 騙子。 聞時抿唇看著他。 寥寥幾句,他們之間又變成了那種莫名緊繃的狀態(tài)。 直到余光瞥見夏樵在沙發(fā)那乖乖坐下,他才收回視線,扭頭朝那邊走去。 皮質(zhì)沙發(fā)嘎吱響了一下,夏樵看見他哥在旁邊坐下來,支著兩條長腿弓身坐著。他半垂著眼皮,捻著一側(cè)耳骨,眸光落在地面的某一處,不知在想些什么。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側(cè)頭看過來,指了指夏樵手里攥著的手機(jī),嗓音沉沉地問:“這里面有周煦么?” 夏樵:“哈???” 他反應(yīng)了好幾秒,才明白聞時是想問他有沒有周煦的聯(lián)系方式。 巧了,上次還沒有呢,這次從籠里出來就加上了,還是周煦主動的。夏樵十分篤定,那個叛逆期的中二病是被他哥的傀師搞服了。 聞時過于凍人,周煦那小子可能不敢直接找他,便委婉迂回地找了夏樵。 所以周煦想找他哥,夏樵完全可以理解,但反過來就很令人迷茫了。 夏樵納悶地說:“你是想找他么?找他干嘛呀?” 聞時:“問點(diǎn)事。” 夏樵懷疑自己聾了,聽岔了。 但其實(shí)沒有,聞時是真的打算找周煦。 謝問在傳言里是個被除名的“張家人”,他怎么到的張家,經(jīng)歷過什么事,為什么大家會認(rèn)他是“張家人”。除了謝問自己,大概只有張家人才能說個一二。 周煦是張家人,又在本家住過,還是個什么都喜歡摻和一腳、什么都想知道的性格。他mama張碧靈又是少有的跟謝問有來往的人之一。 所以問他一定能問出點(diǎn)東西來。 夏樵雖然滿頭霧水,但畢竟不敢抗旨。他吸了吸鼻子,在聞時的盯視下打開手機(jī),翻找出了周煦。 “我撥個語音,你跟他聊?”夏樵詢問道。 聞時卻朝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斬釘截鐵地說了不。 夏樵更納悶了,心說難不成要打字說? 也……行吧。 夏樵切換成打字模式,兩手拇指懸在鍵盤上,做好了預(yù)備的姿勢:“那哥你來說,我來打?!?/br> 說話間,他已經(jīng)率先扔了個表情過去,算是跟周煦打了聲招呼。 誰知這個提議再次得到了聞時的一個“不”。 夏樵懵了,心說這特么……難道您要自己打??? 民國遺老學(xué)過拼音五筆九宮格嗎??? 就在他們?yōu)檫@事拉扯的時候,以周煦、大東為中心的張家……準(zhǔn)確而言是除了聞時夏樵以外的其他各家,正對著名譜圖在線發(fā)癲。 第54章 發(fā)癲 其實(shí)那個籠剛破的時候, 名譜圖并沒有什么變化。甚至于破完之后的第一天都是相對安靜的,也許某一刻有過動靜,但只是剎那間, 并沒有被人注意到。 所以入籠的那幫人最初也都“正?!钡爻鰜砹恕?/br> 孫思奇是被周煦叫車送回家的。 他媽給他倆開門的時候臉上的面膜沒卸, 乍眼一看連周煦都嚇得差點(diǎn)崩出粗口, 孫思奇一個條件反射,跌坐在門口就開始哭,還攥著周煦叫“大仙”,弄得周煦差點(diǎn)被他爹媽當(dāng)場扣下。 好在他沒說出什么名堂, 籠里的場景忘了大半,只覺得自己好像在車上睡了一覺, 囫圇做了一場逼真的噩夢。周煦才得以被釋放, 忙不迭滾回自己家。 周煦倒是體質(zhì)特殊,籠里發(fā)生過什么記得清清楚楚,但架不住是個脆皮, 進(jìn)門沒一會兒就發(fā)起了高燒,也是睡睡醒醒。 大東在籠里也受了點(diǎn)罪,但畢竟判官出身,反應(yīng)沒有周煦那么大,強(qiáng)行灌了一包感冒沖劑當(dāng)作預(yù)防, 只頭疼了半晚,睡一覺就好了。 相比而言, 他那搭檔耗子就麻煩多了。 雖說入籠皆是虛相,但只要在籠里真出了事, 結(jié)果都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籠遲遲沒人解開, 那世上可能會多一個沉睡不醒的人或是多一個瘋子。如果運(yùn)氣好,籠很快被解了, 也會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大病纏身,噩運(yùn)不斷。 最慘的是困進(jìn)籠里的“死地”,那解不解都是不得超生。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耗子不是最后這種情況,又剛好有聞時在,給他把籠解了。但他還是徑直被送進(jìn)了醫(yī)院。 大東回住處呆了一夜,便去醫(yī)院照應(yīng)了。張家其他幾個跟耗子關(guān)系不錯的人,也都跑了一趟。但那時候還沒驚動到本家。 張家本家覺察到不對勁,已經(jīng)是第二天夜里了。 彼時張嵐剛從外地回來,一路風(fēng)塵仆仆。這位姑奶奶邊忙還邊跟人吵吵關(guān)于某個籠的事,沈家徒弟被她忘到了腦后,一時間也沒想起來跟大東聯(lián)系。 而張雅臨也剛解決完一個很棘手的麻煩,姐弟倆在回來的時候碰了個照面,干脆拉上了同行的幾個人,又叫了住在本家這一塊的幾個同輩、小輩,在他倆那個偌大的廳堂里,搞了個接風(fēng)洗塵宴。 相互接,一道洗。 這幫人最開始還比較收斂,因?yàn)榕鲁车胶笪莸募抑鳌:髞砗攘它c(diǎn)酒,氛圍便漸漸放松下來。畢竟都是一幫年輕人,本性還比較活潑,尤其是張嵐。 張大姑奶奶帶頭,以逼瘋她弟弟張雅臨為基準(zhǔn),鬧到了將近12點(diǎn)。 本來是個挺盡興的夜晚,壞就壞在有兩位朋友喝大了,非要爭論兩人最近解的籠哪個更難一點(diǎn),于是他們做了那晚最后悔的一件事——勾肩搭背扭到了判官名譜圖前,試圖給自己找理論依據(jù)。 一個人說:“我那籠解完,當(dāng)天就往上蹦了一名。” 另一個人說:“我雖然沒動,但是——” 后半句還沒說完,他就“嘶”了一聲。因?yàn)樗l(fā)現(xiàn)自己旁邊出現(xiàn)了個新名字:“誒等下,張效東……這誰?。坑悬c(diǎn)耳熟?!?/br> 餐桌邊有人聽到了這句話,趴在椅背上嘲諷他:“你喝暈了吧,還耳熟呢,那不是大東么!” 貴人多忘事的張大姑奶奶這才一拍大腿,說:“哦對大東!你不提我都忘了,我還讓他跟耗子幫我跟著人呢。” 她一邊掏手機(jī),一邊頭也不抬地問了一句:“大東怎么了,值得你那么嚷嚷?” 名譜圖旁的那個人用一種懷疑人生的語氣說:“他都跟我并行了……” 這話一說,桌上的人都瞪向了名譜圖:“開什么玩笑?” 在座但凡認(rèn)識大東的,都知道他水平雖然不怎么樣,但性格夠鬧、話夠多,是個能熱場的人。所以都跟他有幾分來往。 但重點(diǎn)在于:水平不怎么樣。 這人能在名譜圖上占個還可以的位置,純粹因?yàn)橐驗(yàn)殚e不住,進(jìn)籠多。 “他最近進(jìn)了幾個籠啊,這就往上跳了一名?”有人咕噥了一句。 “誰他媽告訴你他只跳了一名。”名字跟大東并行的那個人不樂意了,戳著某個位置說,“他以前在這!” 那就不是蹦一下的事了,那是蹦了三蹦。 名譜圖上中間這塊以年輕一輩為主,這群人精力旺盛,普遍進(jìn)籠解籠比較多,排名常有浮動,但都在一個范圍內(nèi),蹦上蹦下都是以“一名”為單位,畢竟都是小籠為主。 像大東這樣一跳三下的,就有點(diǎn)超限了。 “我昨天聽誰說的,他剛進(jìn)過一個籠?!?/br> “我靠,一個籠蹦三蹦?他是老祖宗上身了還是傀線鍍金了?。俊?/br> “沒準(zhǔn)那小子一個靈神爆發(fā),搞出真大鵬了呢?!?/br> …… 一幫人七嘴八舌,半是爭論半開玩笑。 張嵐自己常年占著最頂上的位置,對于其他人怎么跳,其實(shí)并不太在意。準(zhǔn)確而言,是沒有概念。 她自己當(dāng)初剛上名譜圖,幾乎每天都在往上竄,最夸張的一次是解了個大籠,在籠里被逼出了潛力,借著符紙和另一個小輩的配合,搞出了當(dāng)年老祖宗卜寧專擅的一個大陣,直接從中游位蹦到了第五。 后來連續(xù)幾個籠都發(fā)揮很穩(wěn),不是曇花乍現(xiàn),她就順理成章登了頂。 張雅臨的經(jīng)歷跟她差不多,甚至老一輩有人說過,他沖一沖,沒準(zhǔn)兒能把他jiejie壓下來,從萬年老二翻到第一。 但是張嵐知道,不可能。 除非她弟弟突然轉(zhuǎn)性變得勤快,不再抱著他偶像的小匣子一天擦三回……這種事情,得靠雷劈。 所以其他人在激烈討論大東蹦三蹦的時候,張嵐依然沒抬頭,只是給大東去了一條信息,詢問情況。 結(jié)果問出來的結(jié)果讓她有點(diǎn)上頭—— 大東回復(fù)說:我們解了三米店的籠。 張嵐盯著那一行字看了三秒,當(dāng)場提高調(diào)門發(fā)了一條語音過去:“你們解了什么???” 姑奶奶嗓門大,滿廳堂的人都安靜下來,眨巴著眼睛看向她。不明所以、也不敢動。 就連喝多了開始入定的張雅臨都忍不住說:“你小點(diǎn)聲,什么事這么叫嗷嗷叫喚?” 他剛問完,就聽到了他姐公放出來的語音,大東回復(fù)道:“嵐姐,我說我們解了三米店的籠,就那個原本是密室的地下通道,云錦路那個,記得嗎?” 張雅臨:“……” 他詐尸而起坐得板直,盯著張嵐說:“那他媽不是一個籠渦么?” 因?yàn)檫^于震驚,他連君子教養(yǎng)都給忘了。 這下沒人怪張大姑奶奶嗓門高了,因?yàn)檎麄€廳堂寂靜了幾秒,瞬間就炸了。 不是說解個籠渦就能上天入地,畢竟張嵐和張雅臨都解過,但這話從大東嘴里說出來,那效果真是……堪稱一絕。 好在有人還算理智,橫插了一句:“先別這么激動,還真當(dāng)大東能解三米店那種籠啊,肯定是有別人在場,他頂多打個副手,你們清醒一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