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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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彼戊V雪低聲叫她。 “嗯?”?,帗P(yáng)首想去看他,卻被宋霽雪扣著后腦沒法動彈。 宋霽雪只是想聽她回應(yīng)自己, 一次又一次, 不厭其煩,溫柔又耐心。 那十年里腦海中的嫌棄厭惡和不耐煩都是他的假象,那才是虛假并非真實(shí)。 萬象靈境虛實(shí)交錯, 宋霽雪比入秘境之前更難去相信什么,常瑤深知這一點(diǎn), 卻不得不冒險讓他去相信,要是也像她一樣最后沒能渡劫成功可怎么辦。 宋霽雪又不是半妖沒有兩條命。 “天快黑了,在那之前先去找找瘟疫的線索吧?!背,幨终仆A粼谒箢i輕輕拍了下,在宋霽雪稍微松開力道時墊腳在他唇邊輕吻片刻, “歷練還是要完成的。” 宋霽雪垂首在她額頭貼了下,讓她退出懷中禁錮, 仍舊緊牽著手不放。 刑場那邊發(fā)生的事下午時已經(jīng)在市井間傳遍, 禁軍全城搜索弄得人心惶惶,茶樓酒肆里到處都是談?wù)摯耸碌陌傩諅儭?/br> ?,帥]去那些八卦之地, 而是跟宋霽雪去看每條街的藥鋪。 “如今這城中討論的都是顧氏一族問斬一事, 跟瘟疫半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許多線索也容易因此被淹沒?!?/br> ?,幙粗胺浇邮芙姳P問的藥鋪微瞇著眼,“若是生了怪病,定會先去藥鋪檢查拿藥, 瘟疫擴(kuò)散會導(dǎo)致人數(shù)增加,接連多人都是相同的病例肯定會引起注意?!?/br> 等禁軍走后兩人才進(jìn)藥鋪詢問,卻沒得到有用的線索。 王都很大,又要跟禁軍斗智斗勇,找遍整個王都城的藥鋪也得花上一天之多,在日落夜幕降臨時?,幰膊耪伊宋寮叶?。 “靈力被壓制,不能用術(shù)法,不然早讓你用御靈術(shù)滿城去找藥鋪了。”?,幱股叱鲫P(guān)門的藥鋪時掩手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完成試煉之前我連妖力都沒法用。” “累了?”走在臺階下的宋霽雪回頭看她。 ?,帗u頭,“趁天色徹底黑下來之前去下一家藥鋪看看?!?/br> 宋霽雪牽著她的手等她走完所有臺階后才把人背起來:“你睡會。” ?,幰矝]拒絕,舒服地靠著他肩背輕輕眨眼看周遭景色。 “靈境讓你救天下人是什么意思?”?,幦粲兴嫉?,“跟瘟疫有關(guān)嗎?” “清清,這里是王都,天下人都是皇城里那位的?!彼戊V雪面不改色道,“而皇城里的主子還跟那人長得一模一樣,靈境什么意思很明顯了?!?/br> ?,幓腥弧?/br> 這是要他殺“寧川”。 二師兄寧川,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宋霽雪的噩夢。 寧川的存在和死亡都間接改變了宋霽雪的人生。 寧川讓他少年時期在云山的日子過得并不好。 寧川若是沒死,掌門之位不會傳給他。 如果他不是昆侖云山掌門…… “清清?!彼戊V雪微垂著首,眼睫投下的陰影遮掩某種光芒,“如果我不是云山掌門,當(dāng)年你還會答應(yīng)嫁給我么?” ?,幝犓@么問也沒生氣。 他們之間有些事必須要說得明白清楚才行。 尤其是宋霽雪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容不得半點(diǎn)懷疑和猜忌,與其憋在心里,不如直接問出來,是刀是糖都要面對才能過去。 “如果我說實(shí)話你會生氣嗎?”常瑤嘴角噙著笑意。 “不會?!彼戊V雪微瞇著眼。 ?,幫嶂^去看他:“真的不會?” 宋霽雪語氣沉穩(wěn):“不會?!?/br> 下頜線卻早已繃緊,渾身肌rou都緊繃著,讓背上的?,幥宄惺艿绞裁唇凶隹谑切姆?。 “不管你是不是云山的掌門,我都會因?yàn)閻壑愣饝?yīng)?!背,帨惤呎Z調(diào)輕柔地答著,“如果你不是云山掌門,我可以陪你浪跡天涯海角,而你是云山掌門,所以我不會讓你在昆侖孤獨(dú)一人?!?/br> 宋霽雪腳步不停,整個人卻因?yàn)樗脑捵兊萌彳洝?/br> 哪怕他曾在心里無數(shù)次唾棄自己,卻還是會輸給常瑤一句話或是一個眼神的溫柔,毫無反抗之力,以至于?,幩篮笏仓荒芎拮约憾霾坏胶蕹,帯?/br> 這是他深愛的結(jié)發(fā)妻。 是他愿意為之奉獻(xiàn)一切的心上人。 他們不該天各一方互相折磨彼此痛苦,不該是這樣。 宋霽雪試圖將這些年被踩進(jìn)塵埃之下的自己撈起來。 ?,庪p手環(huán)著他的脖子如貓般在他后頸上蹭了蹭,鼻間滿是他的氣息,宋霽雪不需要回頭腦子里也能想象這幅畫面,每一瞬都讓他著迷。 “清清?!彼戊V雪低聲叫她。 常瑤應(yīng)聲時還在蹭他脖子:“嗯?” 宋霽雪說:“再蹭我就放你下來了?!?/br> ?,庉p笑聲,規(guī)矩起來。 她不動后宋霽雪又不滿,壓著唇角說:“怎么不蹭了?” “你都威脅要放我下去了,我怎么還敢動。”?,師o奈道。 宋霽雪語調(diào)陰沉:“你以前哪會這么聽我的話?我只說會放你下來沒說讓你別蹭了?!?/br> 難得十年之后自家夫人做出如此親昵的動作,他恨不得?,幰恢辈渲环?。 常瑤笑著垂首親吻他后頸。 輕柔溫?zé)岬挠|感帶來的酥麻刺激著背脊緊繃,小臂肌rou線條微微鼓起,隱忍難耐。 宋霽雪隨后就放她下來把人拉進(jìn)街角按在墻上。 親吻擁抱和撫摸,只是這樣的親昵互動也足以帶來些許安全感,讓云山君暫時沉溺美夢中。 兩人在路上耽誤些許時間,走完長街找到已知的最后一家藥鋪時天色已經(jīng)整個黑下來。 打著哈欠的藥童來到門前點(diǎn)亮燈籠,瞧見走來的二人說:“馬上就要關(guān)門?!?/br> 常瑤微微笑道:“我夫君病重,心中著急難安,還請醫(yī)師暫緩關(guān)鋪看一看?!?/br> 宋霽雪只記住了她那句夫君,至于后話說的什么病重全然無視。 藥童伸手撓了撓頭,有些疑惑地看向?,幧砼赃@位身強(qiáng)體壯的俊美男子,無論從神態(tài)還是行動都看不出病重二字,甚至還有點(diǎn)精神過頭。 “丹醫(yī)師在外出診未歸,若是病情嚴(yán)重著急,還請去東街六里村的藥鋪找他?!蹦贻p的藥童對自己沒有信心,為二人指路道,“最近那邊生病的人多,藥鋪忙不過來,把丹醫(yī)師也給找過去了?!?/br> 生病的人多? ?,廃c(diǎn)點(diǎn)頭道謝,拉著宋霽雪朝藥童說的方向找去。 東街外的六里村雖然距離皇城較遠(yuǎn),卻還是在城內(nèi),所處位置是真正的天子腳下。 比起皇城那一圈的富貴華麗熱鬧,這邊可謂是一片荒蕪,雜草叢生高聳堪比人高,夜風(fēng)吹動著它們發(fā)出沙沙聲響宛如鬼哭狼嚎。 越過荒草地可見前方燈盞明亮,荒草地的盡頭有一條小河流,河上搭著幾根長木根便算是簡陋的過橋路。 河對岸有燈火與炊煙,可目光所及的房屋都破破爛爛,只剩陳年老舊的土墻或是木棍支撐,再系上幾片擋風(fēng)遮雨的布條便可算家。 在一片大棚下聚著不少人,刺鼻的苦藥味也從這傳出,一排藥爐冒著熱煙氤氳,在旁燒火煎藥的藥師忙得滿頭大汗。 大棚之下有諸多草席,席上躺著的人各個面色慘白或是青黑,渾身無力難以起身。藥童和醫(yī)師們都在挨個照看詢問。 ?,幱蓄A(yù)感,他們要找的瘟疫起源應(yīng)該就是這了。 在藥爐前燒火的年輕藥童擦了鼻尖,抬首瞧見站在不遠(yuǎn)處的二人,衣著干凈整潔,相貌一絕,氣質(zhì)非凡,全身上下哪哪都與此地格格不入。 藥童忙起身問道:“二位這是找誰?” 神色間還帶點(diǎn)警惕。 宋霽雪微瞇著眼打量他。 這藥童非凡人,是修者。 “我們是來找丹醫(yī)師看病的,他不在這嗎?”常瑤溫聲問道。 藥童看她時目光受那份溫和影響,警惕少了許多,態(tài)度也不自覺地放緩變得友好:“是來求醫(yī)的嗎?丹醫(yī)師去采藥很快就會回來,你們在這稍等片刻?!?/br> 常瑤點(diǎn)頭:“好。” 藥童又道:“若是著急就讓其他醫(yī)師先看看吧,是什么?。俊?/br> “不著急?!背,帓吡搜鄞笈锵碌娜藗?,輕聲道,“我看其他醫(yī)師也挺忙,我們再等等就好?!?/br> 藥童忙著看藥爐火候,聽后也沒有強(qiáng)求,只道了句:“丹醫(yī)師重心都在這村里的怪病身上,等會可能也會給你們推薦其他醫(yī)師,到時候可……” 話未說完就被突然傳來的低沉男聲打斷。 “疏風(fēng),把三味子碾碎成汁加進(jìn)藥爐里,再把三枯葉碎成粉給出血的人覆在傷口?!币股凶院影赌沁呑邅淼陌滓履凶娱L眉微蹙,朗目星眸看著手中藥簍挑挑揀揀時淡聲吩咐著,“一個時辰一換,若是血色轉(zhuǎn)紅就停止?!?/br> 藥童連忙道是,在白衣男子走過身側(cè)時叫住他:“丹醫(yī)師,這有人來找你問診。” “嗯?”白衣男子頓住腳步,這才抬首朝藥童看去,“什么人?” 丹醫(yī)師白衣勝雪,墨發(fā)高束,腰間佩劍。 哪怕手拿藥簍有條不紊地吩咐著藥童煎藥的步驟,?,巺s不認(rèn)為他是名醫(yī)者。 因?yàn)榘滓履凶拥哪樅退膭Χ荚o她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 這是一名劍修。 與無咎山前領(lǐng)主同歸于盡,不知姓名的白衣劍修。 ?,幦f萬沒想到會在這次靈境中看見白衣劍修,一時間懵住,在白衣劍修沉眉看過來時甚至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喉間似被什么掐住。 “清清?!彼戊V雪垂眸看她,將她拉去身后,抬首打量對面的白衣劍修。 ?,幩查g回神,拽了拽他衣袖低聲道:“這是我父親?!?/br> 宋霽雪:“……” 心頭剛冒出來的殺意又瞬間滅了。 “是這二位?!彼幫钢,幣c宋霽雪。 丹醫(yī)師視線落在?,幧砩蠒r不知想起什么,頓了頓,耐下心來問道:“哪位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