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打開一瞧,里邊幾張銀票也沒被動。 他快步去了榮安的房間。 榮安正在整理。 “少了什么?” “只這個?!睒s安拿著同樣空空如也的妝奩箱子,“爹,我這枕頭邊的金鎖片也在。太奇怪了。” 沒錯! 奇怪——正是此刻虞博鴻心頭的想法。 原本,他還對“那出沒的黑衣人是個賊”——這個可能存有一絲僥幸。 可事實是,不! 這天底下,哪有那么笨的賊,只拿取了兩個沒鎖的妝奩箱里不值錢的飾物,卻放著連葛氏手腕,那只價值五百多兩的玉鐲子都不要?那是他送的。是他成婚前,用多年的積蓄買給她的。 不識貨? 怎么可能? 而且總不會連錢箱都不識吧? 所以那并不是賊! 不是真正的賊! 哪個賊會只取些不值錢的東西走?還狗膽包天被發(fā)現(xiàn)了不跑,反而追著主人家去了另一間屋子繼續(xù)偷? 唯一可以說通的,便是黑衣人在故意用行竊的方式掩飾他的身份,掩飾他的作為和意圖。這也正好可以解釋,為何這么個偏僻莊子還能進賊。 對方醉翁之意不在酒?。?/br> 虞博鴻再次深吸一口,強壓,強壓,強壓下已經(jīng)抑不住的怒火。 另外,葛氏突然的昏迷自然也不是偶然。 而可能對葛氏不利的只有兩人。一個是府醫(yī),還有一個便是那黑衣人。 若是黑衣人,那他只是想簡單的教訓(xùn)葛氏,折磨葛氏呢?還是想要對葛氏真正不利? 若下手的是府醫(yī)……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個黑衣人可能便是來給府醫(yī)的下手抹平痕跡的。只有這般,所有人才不會懷疑府醫(yī),不會懷疑夫人和榮華,所有的罪責都可以推在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不露行蹤,根本不可能查出個所以然。這事便將不了了之…… 虞博鴻覺得他真相了。 府醫(yī)動了手,黑衣人故意顯露痕跡打傷了人裝作行竊,那么婉娘的病若有些什么,便成了黑衣人的手段。府醫(yī)他們?nèi)伎梢云驳酶筛蓛魞簦?/br> 簡直可怕。 他邁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葛氏屋中。他不希望自己身邊的夫人是蛇蝎心腸的,可他偏就想不出第三種可能。 榮安悄悄撇嘴。就是為了將他爹徹底帶上歪路,她才把那包首飾給埋了。人證物證俱全,首飾不翼而飛,誰能想到壓根就沒有所謂的黑衣人?誰能想到自己這個苦主會謀劃這么一大圈呢?反正沒有任何證據(jù)指向自己! 虞博鴻叫來了手下。 “查,整個莊子給我查!查黑衣人可能的行蹤和痕跡?!?/br> 那莊頭已經(jīng)換了衣裳過來,從將軍暴怒的模樣和舉止,他大概便猜到將軍疑上了夫人,這會兒小心翼翼表示:莊上不會有黑衣人。會不會是二小姐看錯了? 然而還沒兩息,莊頭便被打臉了。 先是園子里有一個婆子已經(jīng)醒了。 其所言與榮安所訴基本一樣。 就說聽見了動靜,哪知還不等看清,便被一悶棍打暈,什么都不知。 那悶棍勁道不小,應(yīng)該是男子所為。 而虞博鴻命了四處查探的人也來回稟,不但姨娘和小姐兩間房的窗臺上有大號腳印,窗戶有被撞開的痕跡,后院外墻也找到了一樣的腳印。同時那邊的大樹上有繩順墻垂地,應(yīng)該是有人通過這繩進出了后園。 此外,他們還在高墻那頭的墻角找到了一塊應(yīng)該是被樹枝掛住撕裂的衣角,正是黑色棉布。剛好對上了黑衣人之說。 榮安瞧見黑布眼皮一跳,那人留下的?無意還是故意啊?倒是幫上忙了! “這是什么!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你給看清楚了!你說不是黑衣人,那好,你把這布的來歷給我找出來!來人,給我搜!細細將這莊子給搜上一遍!” 虞博鴻火冒三丈,一腳踹飛了莊頭。這貨先前編排安兒頑劣,這會兒暗示安兒眼神不好,安兒在他的控制下,還不知過的是什么日子呢。 “屬下還有話要稟?!庇莶櫟挠H信卻有幾分支吾。 虞博鴻示意他們直言。 “綁了繩索的外墻墻壁不易攀爬,墻面也沒有腳印,加上那繩的繩頭是打在了墻里邊的樹枝上,所以大致可以判斷,應(yīng)該是……莊子里有人提前在樹上綁了繩子,以助黑衣人翻墻進入。” 意思很明確了——有內(nèi)鬼!有人在墻里邊提前做了準備! 虞博鴻深吸一口,閉上了眸子。 莊頭更急了。 “奴才發(fā)誓,莊上里里外外所有人都是忠心耿耿,絕對不會……” 不過莊頭話未說完,那邊又有衛(wèi)兵過來,將莊上十三歲的二虎子給扔到了地上。 “剛抓到的,偷摸鉆了狗洞出去。咱們早發(fā)現(xiàn)了,只不過沒吱聲。一直看著他出了莊子,直往京城方向跑,才將他抓了回來。已經(jīng)審過了,說是奉莊頭之命,想守著城門一開,便將消息給夫人傳去?!?/br> 虞博鴻不由冷笑。 若不是有鬼,何必要去偷摸稟告夫人?夫人,真好! “好個忠心耿耿,把莊頭和這莊上的管事護衛(wèi)都給我抓起來,好好審審!” “是!” 莊上眾人被他的來勢嚇到,又見識到了他暴怒下的威壓,此刻已是老實無比,基本知無不言。 他再一問,發(fā)現(xiàn)竟有不少人瞧見榮安今日求著府醫(yī)給葛氏看病。 他又氣到了。 堂堂小姐,讓自家大夫看診天經(jīng)地義!還需要求著?還得要塞錢? 荒謬!荒謬至極! 夫人啊夫人,她就是這般當家的!就是這般玩弄自己的! …… 第18章 病了的姨娘 虞博鴻在給廖氏和府醫(yī)記上一筆后,軍醫(yī)那里已經(jīng)出結(jié)果了。 榮安也跟了進去。 接下來軍醫(yī)所言,便將是她這次能收獲怎樣的戰(zhàn)果最關(guān)鍵之處。 能在禁軍里混的軍醫(yī),水平應(yīng)該比御醫(yī)也差不了多少吧? 榮安一眼不眨盯向了軍醫(yī)。 “屬下已給姨娘試了針,姨娘不出意外應(yīng)該很快就會醒來。姨娘手上和頭部確實有被下針助眠的痕跡,此外屬下判斷,姨娘之所以昏迷不醒,不排除是有人用藥物刻意而為……” 榮安心道這軍醫(yī)果然還算高明。不等虞博鴻接話,她卻搶先一步再次誘導(dǎo)著問道:“若我娘長期過量服用了此類藥物或是有人讓她長期昏昏沉沉……” “后果將會很糟。是藥三分毒,助眠之藥正如麻藥,多為麻痹之效,長此以往,自身的精神將持續(xù)渙散,時間一長,損傷的只會是姨娘的腦部……” “為何!”榮安一把扯住虞博鴻的衣袖,微微顫抖?!拔夷镏皇强燃?,為何有人要害她!大夫,咳疾不是應(yīng)該止咳嗎?為何讓我娘昏迷?” 軍醫(yī)蹙眉點頭?!斑@也是老夫不得其解之處。說白了吧,昏迷會降低自身的抵抗力,對于姨娘的病情全無好處!” 軍醫(yī)再次抬頭,略有支吾:“此外……” 虞博鴻會意:“陳爺只管直言?!?/br> “好。屬下看過了姨娘的藥方子?!避娽t(yī)拿出了今日午后府醫(yī)開的那張方子。那自然是剛剛榮安送到他手上的?!皩傧轮毖裕@方子只做止咳,治標不治本,壓根就不對姨娘的病情?!?/br> 榮安抓著老爹的手一緊的同時,虞博鴻也爆發(fā)了,直接捏碎了機子上一茶碗。 他看到那方子了,沒錯,正是府醫(yī)的字跡。而且,那字跡龍飛鳳舞,跟鬼畫符差不多。其中態(tài)度,已是可見一斑。 “來人,來人,有誰告訴我,咱家府醫(yī)是怎么給姨娘瞧病的?” 榮安立馬一跪。“府醫(yī)每回來都敷衍了事。今日也一樣,還沒看診就想離開。是女兒求了他,還賞了他銀子,他拗不過才來了一趟。可即便如此,他也只隨口問了幾句就給開好方子了。連娘的脈都沒搭!” “豈有此理!”虞博鴻大怒。 門外幾個婆子也點了頭,表示大夫只進屋還沒半盞茶就看診結(jié)束離開了。 “好,好,好!走著瞧!”虞博鴻怒容滿面。 軍醫(yī)則問向榮安:“姨娘先前的方子呢?勞煩二小姐全都拿出來,老夫一道斟酌一番?!?/br> 榮安卻是哭了。 “沒……沒有方子。” “怎會?” “我也想拿出方子來。可是那府醫(yī)每回都會把開好的方子帶走,等抓好藥直接只送藥來的。這次正好是榮華jiejie病了,他大概沒時間去準備藥,才留下了方子?!碑敃r榮安故意磨磨蹭蹭拖住府醫(yī)開方子,府醫(yī)被纏得沒辦法,為了快速離開打發(fā)了榮安,才會留下了漏洞。 這也是榮安必須速戰(zhàn)速決的原因之一。按著對方的謹慎,怕明日借著還馬還是要來拿走方子的。 “因為知道府醫(yī)從不對外留方子,所以我家姑姑去買藥拿的方子也是我拿了這方子拓下的。”榮安早就設(shè)想周全。 她潸然淚下。“不過……我看藥方里好幾味藥材都確實是止咳的,應(yīng)該不會有問題?!?/br> 榮安作勢嫌丟人,親手把房門給關(guān)上了,隨后從高櫥頂拿出了一個藥包來。 “這是我娘往日喝的藥。” 她既然回來了,知道廖氏給的藥不是好東西,她如何還會讓娘大量地喝,又如何不留下一部分來做證據(jù)? 所以最近幾日,都是她來給娘親手熬藥,為了不被發(fā)現(xiàn),她只能稍微減少用量而藏起了部分。 “昨晚娘不舒服,藥一口沒喝全吐了,所以今早我就沒熬藥。這本是今日的分量?!睒s安撒了個謊,虞博鴻也不疑有他,趕緊將藥包給遞到了軍醫(yī)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