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節(jié)
“你們別做夢了!” 一群蠢貨,事到如今還拎不清狀況嗎? 朱永寧也是咆哮: “既是皇室子,自然是要登高的!可你們看不見我,我便只能自己筑樓梯上青云了!他們是豺狼虎豹,我又是什么草食動物嗎?爬不上頂端的皇子,哪怕能茍活,也是行尸走rou!我又有什么可以失去?從我踏出第一步起,便沒有退路了!” 更何況,他早就設(shè)想過了各種可能。他既然都放手一搏了,自然是最大程度消除了隱患。 只是可惡,到了這種時候,他的父皇和這幫家伙就還在鄙視看不起他! “我八哥,是我殺的!” 朱永寧突然拋下了這一句。 平地一聲雷! 這下,整間殿堂頓時無聲。 “你……你再說一遍!”貴妃抱著頭,叫不出聲,只剩哽咽。 “我說,與我一起長大,形影不離的八哥,泰王,朱永泰,是我殺的!” 貴妃與皇帝一齊傻眼。 “我之所以選在我大婚那天動手,一是方便。二是為了洗脫我的嫌疑。畢竟誰都會下意識覺得,結(jié)婚大喜,死人晦氣,絕不可能有人會在自己婚事上弄得血流成河。果然,誰都沒懷疑我。 我當(dāng)然是愧疚的,所以我痛不欲生是真的,可我表現(xiàn)地越痛,越生無可戀,你們也覺得我越可憐,越同情,越?jīng)]人想到那是我干的。我雖得意,卻也失落,你們太看不起我了……” 這一刻,往事歷歷在目,朱永寧抱著鮮血橫流的朱永泰哭倒血泊里的模樣;捶胸頓足埋怨讓兄長在自己酒宴醉倒的痛苦;之后失魂落魄中止婚事,取消洞房,推辭職務(wù),吃齋念佛……那曾讓人心疼唏噓的兄弟情??! 此刻說,都是假的!這讓所有人都如芒在背,惡寒遍體。 …… 第622章 一切將逆轉(zhuǎn) 肝膽相照的兄弟突然反戈相向,誰能招架?。?/br> 所以那場暗殺不但來得快且猛,而且早有預(yù)謀早有準備。所以他們早先一直懷疑泰王府那群侍衛(wèi)里有內(nèi)jian。 所以泰王醉酒是必然,早退是必然,路經(jīng)那條胡同也是必然……在朱永寧下了決心時,泰王便已注定死路一條。 此時此刻,貴妃,苗家,殷家的人都跟看鬼一樣看著朱永寧。 “你瘋了,你們情同手足……”誰會想到?誰會想到?這是他們真的信任并看重之人??! “可八哥是擋在我上行路上的石頭!我只能踢開!”朱永寧理直氣壯。 空氣里有絕望蔓延。誰不知道他和泰王最要好?一直都是可以為對方挺身而出的不是? 一個這么無恥之人,眼下怎可能會收手? “這就是你弒兄的理由?”皇帝悶聲。 “因為我八哥還是二哥指明要除掉之人。我既然與二哥一個陣營,既然還惦記二哥的財力和實力,自然不可能對八哥留情面?!?/br> “畜生,虧你還能演出那痛不欲生的樣子!” “我若不演出個深情厚意,早先追隨八哥的人,支持八哥的人,還如何會在暗中鼓勵和支持我?我如何吸收八哥的勢力?如何讓苗家,趙家,殷家上下都信任我?就連趙閣老都認可了我?” 那之后,他便等于同時拿下了朱永昊和朱永泰兩撥勢力。這些日子,他蟄伏著,實際一直在消化吸收,籠絡(luò)人心,暗下發(fā)展,擴充實力。只不過,他從來沒有出面罷了。 “八哥死后,就連貴妃都對我言聽計從,關(guān)愛有加。您也看到了,這次多虧在貴妃相幫下,我才把你們這么些人全都請了來呢!多虧貴妃,我才順利在宮中又安插了些人手……” 貴妃聞言,幾欲吐血。 兒子死后,朱永寧常常來他跟前盡孝,她也把他當(dāng)做了半個兒子。她本以為愛子心有了寄托。 這次皇上將籌款事給了朱永寧辦,結(jié)果這孩子一籌莫展,她自然極力相幫。就是帖子都是她的人以宮里名頭狐假虎威去送的…… “好一手算盤!” 殷家老爺子氣得兩須亂顫?!疤┩跣奶勰悖o你做媒,我們殷家可把最疼愛的女兒嫁給了你!”可這畜生,不僅殺了泰兒,還這般暗算。 “少說得那么好聽。你們把殷馨嫁我,還不是為了加固綁定我和八哥的關(guān)系?都有圖謀,誰比誰高貴?” 朱永寧冷嗤。 “我八哥又何嘗不是在利用我?先前父皇要給我相看王妃時,我相中了陶云,可你們都做了什么?別以為我不知道,一個兩個,都看不上我,聯(lián)手打壓我,弄得我里外不是人?。∥液么跏莻€皇子,你們算計我,我會不在意?殷馨也是,她眼里的鄙夷我看不出嗎? 那次我差點暴露了野心。不過也要感謝你們,是你們的打壓讓我看清了自己的位置。那次之后,我費了好一番勁才重新讓八哥對我既往不咎。也是為了討好八哥,掩飾自己,我才主動開始追求起了殷馨。總算,你們都對我放下了芥蒂……” 榮安與貴妃有一個對視。 要說起那事,還是榮安和趙王妃主導(dǎo)。確實,當(dāng)時朱永寧的野心暴露,大伙兒都一下就厭惡上了他??伤敲纯炀途巡⑹帐?,迅速縮小了存在感,淡出眾人視線,也是非比常人了。 “不過我必須承認,殷家有殷家的好,自打我成婚后,尤其是我八哥死了之后,殷家所有的助力都在我這兒了?!?/br> 泰王死了,貴妃心冷,殷家放眼身邊,最高貴的倚靠也就只朱永寧。對于這個女婿,他們很闊綽。就拿這兩年過年,壓歲錢都是給的萬兩。就連鋪子都送了兩家給朱永寧。 尤其朱永寧頹廢之時,是他們最不愿看到的。當(dāng)時他們一直從各方面鼓勵其振作。 “所以,老太爺。此刻我如你們愿了!你們不都希望我站起來帶領(lǐng)殷家嗎?此刻我站起來了,你們應(yīng)該高興,應(yīng)該為我自豪!” 殷家那老太爺指著朱永寧氣得手抖。他是這樣意思嗎?帶領(lǐng)殷家得是走正道。此刻這算什么?百年殷家口碑全沒了! “老太爺先別激動。只要你們依舊站在我身后,我一定讓殷家繼續(xù)繁榮昌盛幾百年。這是我的承諾!殷家重商,若有了從龍之功,才是真正的富貴。您若真為殷家前程考慮,就該應(yīng)了我!我給您一刻鐘,您好好考慮下。是揪著過去不放?還是看向?qū)???/br> 朱永寧的計劃里,殷家就是他第一個要策反的。 等殷家一從,趙家,苗家也就沒有選擇了。 “來人,將殷家?guī)孜?,先扶至?cè)殿好好休息?!?/br> 一群內(nèi)侍上來請人,殷老太爺直拍桌。 “不用考慮,老子不從!老子不伺候反賊!” “老太爺!想想后果!”朱永寧淡淡。 “想想殷馨,想想殷家!我可以把你們帶上青天,也可以直接將你們碾成塵泥!我敬您是長輩,留著情面,否則我也不介意拿你們殷家先開刀!” 赤裸裸的威脅,殷老頭氣得憋紅了臉。 殷家上下百多口人,加上各地產(chǎn)業(yè),手下人等上千。他要不要拿手下人等的前程甚至性命作賭? 殷老太爺一愣神,便被帶下了殿。 …… 貴妃卻突然想起了什么。 “既然我兒是被你所殺,那……六皇子的死……”貴妃又偷偷看了皇帝一眼。除了朱永霖,還有興王妃,豈不都是無妄之災(zāi)? 朱永寧不以為然。 “六哥也是我殺的。這也是二哥的意思。他就是個廢物,已經(jīng)幫不了我們?nèi)魏瘟?。所以還不如用他的死來掩蓋一些東西。他那個亂七八糟的府里,原本就有二哥的人。所以要弄死他輕而易舉。遺書也是模仿他字跡寫的。他往日不學(xué)無術(shù),原本留下的筆墨也不多。學(xué)到個七八成神韻便足以瞞天過海了?!?/br> 朱永寧又是笑。 “你們可知,為了幫他順利解了禁足,我們還想法子先給他娘下了藥。他那個母妃一死,父皇自然會有愧疚,他順理成章就被放出,然后我就瞄準了他,把他作為替罪羊?!?/br> 所以,朱永霖生母崔嬪也是朱永寧殺的! 崔嬪死得倒是有價值,既將朱永霖放了出來,也剛好提供了朱永霖“謀殺”泰王的動機…… 皇帝聞言,已不知道該說什么。這逆子,究竟殺了多少人? “殺八哥,其實要冒的風(fēng)險不小。我猜到父皇會想入非非,未必會信是六哥所為。所以六哥只是留給父皇對外掩人耳目的借口,事實我當(dāng)時最希望給我頂罪的是興王府??上Т蟾缣珡U,朱宏文太小,也只能甩鍋興王妃了。” 這些話,朱永寧是壓低了聲音對皇帝說的。 “所以,興王妃那個突然消失的嬤嬤是我殺的,就是為了讓父皇疑心上興王妃。結(jié)果您真的動手了?!?/br> 因此,興王妃也是無辜的,死得冤枉。 興王府里,最有志向的也就興王妃了。她一直張羅要給朱永興娶側(cè)妃,無非還是要壯大興王府勢力。所以朱永寧直接從源頭上將她滅了,興王府也就差不多算是“群龍無首”了。 皇帝冷笑一聲。 這畜生,連他這個皇帝也算計上了。借刀殺人,玩得好??!也難怪,當(dāng)日他的人怎么都找不到興王妃消失的那個嬤嬤,他以為是被興王府藏起來了,實際卻早被殺了。 “所以父皇,您也用不著罵我了。您不也是殺戮上位?你不也是在毫無證據(jù)的狀況下直接殺了興王妃?燕安軍被圍殺,先前我大哥身邊五千人的死,不也全都是因為您的私心?我手上沾血,您又何嘗不是? 所以,我才是最像您的兒子。您接受我吧!” 正說著話,卻見殷家老爺,殷馨她爹,殷峰恭謹上殿。 他膝下一軟跪地而拜,他表示,殷家即日起所有事務(wù)都由他全權(quán)接手,而他,將會帶了殷家全力支持寧王殿下決策…… 沒有骨氣的話說了不少??偠灾?,就是殷家換主了,他要追隨朱永寧反了。 朱永寧則親自扶起了他,當(dāng)眾將他一番夸,說了不少動聽的話,許下殷家錦繡前程,并大度賜了一間暖閣給殷家?guī)孜幌刃菹?,表示待會兒就允許他們回家…… 朱永寧的態(tài)度表出來了。跪他,可以依舊富貴榮華。不跪,后果難料,他正缺一可以殺了儆猴的雞。 滿殿之人有暴怒,有哀嘆,有踟躕。 而有一就有二,有了第一個來跪的,后邊就容易了。 突然間就接二連三,好幾家以殷家馬首是瞻的富戶大族全都跪了。 朱永寧一概親手扶起他們,表示會涌泉相報,并允許他們離開了保和殿…… 滿殿氣氛下落且古怪。 幾乎所有人都保持沉默。 有人動心,有人猶豫。畢竟,這保和殿太危險,都想趕緊離開。 而其余反對朱永寧的賓客,也都選擇暫時緘默。 此刻沖撞沒有意義。與其送死,不如再看看或是耗一耗。 皇帝也是如此想法。 “孽障,你還做了多少壞事,索性一齊道來吧。” “還記得那幾樁懸案嗎?都是我做的。” 朱永寧湊近了皇帝,輕聲開始言道:“記得那回朱宏文中毒之事嗎?是我做的。不是為了誣陷趙王妃,而是為了引起興王妃和泰王府的矛盾。只可惜,都是慫貨。我沒能等來他們的殘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