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嘉佑：“行啊，那給我買一樣的吧。”

    “沒問題，這就是奶黃包，清樂最喜歡奶黃包了，天天只吃這一種?！?/br>
    林清樂：“……”

    最后，在邊上兩人的注視下，林清樂加快速度把手上的包子吃掉了。

    之后三人一同進(jìn)了學(xué)校。

    今天周四，下午后兩節(jié)是化學(xué)小考?；瘜W(xué)是林清樂比較擅長的科目了，所以她提早半個小時交了卷。

    出校門后，為節(jié)省時間，她直接招呼了一輛出租車。

    今天有點趕時間，到了岳潛路路口，匆匆在米線大叔那買了份米線后，直接往許汀白家跑。

    到了這會，她來許汀白家已經(jīng)輕車熟路了。敲了兩下門沒等到人來開，她便直接摸了門口的鑰匙開了鎖。

    推門而入，又是一片昏暗。

    “誰?！苯锹涮幧倌甑穆曇魝鱽怼?/br>
    林清樂反手關(guān)上了門，“是我?！?/br>
    許汀白坐在客廳的小沙發(fā)上，整個人隱在陰暗里。

    他聽到林清樂的名字頓時皺起了眉頭，他忘了把鑰匙收起來了。

    “你又請假了？”

    林清樂看不清他，只聽到他聲音帶著不滿。

    “沒有，是晚自習(xí)還沒開始，我趁休息時間過來的?！绷智鍢纷叩疥柵_那邊，刷得一下把窗簾都打開了。

    光亮照射進(jìn)來，沙發(fā)里被黑暗籠罩著的少年瞬間清晰。

    林清樂舒服了些，走過去站在他面前。她低眸看著他，猶豫了下，說道：“許汀白，你，能不能把衣服脫了？”

    沙發(fā)上的少年面色一僵：“你說什么？”

    “我昨天說我不亂脫你衣服了，那你能不能自己脫啊……”林清樂在他面前蹲了下來，小聲道，“我想看看?！?/br>
    她的聲音坦然且不帶任何雜質(zhì)，可說出來的話卻不能讓一個已經(jīng)快是成年人的男孩覺得純潔。

    許汀白僵住，呼吸都重了幾分，“林清樂，你知道自己幾歲嗎？”

    林清樂：“可是你得掀衣服啊，不然……我怎么給你上藥。”

    “不用，我自己會?！?/br>
    “但你看不見哪里有傷——”

    “我知道哪里疼！”

    林清樂怔住，良久后悶悶道：“到底是誰打你的，章易坤？還是其他人？”

    “……不用你管?！?/br>
    “可下次如果我還看見你這樣，我，我……”林清樂想了一下，堅定道，“我會報警，我會用我的方法保護(hù)你的?！?/br>
    保護(hù)……

    一小丫頭片子還想保護(hù)誰。

    許汀白面上露出了嘲弄的笑，可心臟卻不受控制的又悶又酸，那感覺讓人難以忍受。

    “回去上課，我這里不需要你?！彼У闷鹕?，徑直往房間里去。

    林清樂看著他的背影，說：“那你上完藥記得出來吃東西，我放餐桌上了。”

    許汀白沒回應(yīng)，房間門被他關(guān)上了。

    ——

    上藥對許汀白來說不算難事，他習(xí)慣了在黑暗中做事，也習(xí)慣了受傷。

    傷口還是疼，他隨意涂了兩下后，輕捂著小腹站了起來。

    房間外很安靜，他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感知不到有人了——林清樂走了。

    走了好。

    許汀白沉著臉走到了餐桌邊，摸到了一個塑料袋，袋子里是碗面。

    他把袋子提了起來，想去扔，可走到垃圾桶邊上，卻遲遲沒有放下去。

    面有些涼了。

    跟人心一樣，輕而易舉就能冷。

    他想，她總有一天也會跟別人一樣，厭惡他，惡心他的。

    就像今天……她對他的冷言冷語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些受不了了吧，因為她今天在這甚至還沒待到三分鐘。

    不過這樣很好。

    這是他想要的結(jié)局。

    嘩——

    腦子里惡意的念頭剛落下，突然，背后猝不及防傳來拉門的聲音，是陽臺門被打開了！

    許汀白一怔，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聽到一個女孩軟糯的聲音傳來：“許汀白，外面衣架有點少，衣服曬不完了……”

    她竟然……還沒走？

    許汀白心臟一緊，回頭：“你怎么還在這？”

    林清樂站在陽臺處，奇怪道：“還有半個小時才到晚自習(xí)呀，我不著急的。”

    心里方才想著的念頭突然被否定，許汀白有那么一絲無措。

    “你說什么衣服……你在干什么？”

    林清樂說：“剛才看到盆里丟了幾件衣服，順手幫你放洗衣機(jī)里洗了?！?/br>
    他看不見，做很多事都會比尋常人難百倍，而且他現(xiàn)在還受傷了。

    林清樂是真的心疼，可是她這個年紀(jì)，并不知道怎么才能真正地幫到他，所以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在生活上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幫忙上個藥，帶個飯，又比如，曬幾件衣服。

    這都是很小的事，她真的只是順手。

    許汀白卻突然擰眉，他一個箭步走了過來，跟看得見似得，一下子把她拉了進(jìn)來。

    她手臂上堆著一團(tuán)沒曬的衣服，差點掉了。

    “誰讓你洗衣服的?！?/br>
    林清樂：“沒事我有空……那個，衣架到底在哪，這還沒曬完呢。”

    許汀白胡亂一抓，把她手臂上的衣服都扯了過來。衣服剛從洗衣機(jī)里拿上來，原本是卷在了一起，但許汀白這么一抓，衣服散開了，一件t恤還掉在了地上。

    剩余的在許汀白手上，他分辨了下后，感覺到不對勁，一件是上衣t恤，一件是褲子，還有一件小的，是他的……內(nèi)褲。

    四周空氣似乎都靜止了。

    林清樂也看到他從衣服褲子里摸出了一條內(nèi)褲，黑色的，四角的……

    林清樂微微瞠目，她發(fā)誓，剛才一窩蜂的把衣服倒進(jìn)洗衣機(jī)的時候，壓根就沒注意到里面有內(nèi)褲，后來再拿出來的時候內(nèi)褲應(yīng)該是被纏在衣服中間了，她也沒有發(fā)現(xiàn)。

    林清樂小心翼翼看了許汀白一眼：“衣架給我，我去掛……”

    許汀白冷著臉，抓著內(nèi)褲的那只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用力都微微發(fā)白了?？扇糇屑?xì)看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他的耳朵隱隱發(fā)紅。

    但那會有點緊張的林清樂壓根沒有心思注意這些。

    “你別動我……”許汀白張了張口，內(nèi)褲兩個字沒說出口，只生硬道，“你別動我衣服，這不用你洗?！?/br>
    “不是我洗，是洗衣機(jī)洗的?！?/br>
    “……”

    “許汀白，你生氣了嗎？”

    他臉色確實不好，林清樂低眸看了眼被他緊拽在手里的內(nèi)褲，抱歉道：“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的內(nèi)褲在里面，我媽說衣服和內(nèi)衣不能一起洗來著，這樣不衛(wèi)生……我不是故意的?！?/br>
    “…………”

    許汀白臉更黑了。

    林清樂眨巴著眼睛，說：“下次我留意……那個，這些還是先幫你曬了吧?！?/br>
    “不用！”許汀白猛得退了一步，不自覺地把內(nèi)褲放到了身后，“我自己會曬?！?/br>
    “啊……”

    “你還站著干什么，還不回去上課！”

    他好兇，看來是真生氣了。

    林清樂懊惱自己粗心大意，只得妥協(xié)，慢慢挪到房門口：“知道了，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點”

    許汀白背對著她，不搭話。

    林清樂退了出去。

    砰——

    門關(guān)上的聲音，她走了。

    許汀白攥緊了t恤和內(nèi)褲站在原地。

    她剛才動了他的……

    不對……應(yīng)該沒動到。

    但或許，她動了呢，只是沒說……

    許汀白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什么一起洗不衛(wèi)生，她都扯哪去了，這是重點嗎。

    許汀白思緒混亂，直到房間安靜了很久很久，他緊繃著的臉才略微松懈下來。

    最后，他去房內(nèi)找了兩個衣架，走到陽臺，摸索著把衣服掛了上去。

    陽臺周邊充斥洗衣液的清香，是他熟悉的?？山裉?，在這片清香中，莫名讓他覺得縈繞了另外一種淡淡的，卻令人躁動的氣味。

    恍惚間，像是少女發(fā)絲上的，他曾聞到過的，茉莉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