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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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師姐, 你來評評理!” 停下來的人是張慶。江流夏和他交情泛泛,也不太喜歡這個咋咋呼呼、時不時還流露出重男輕女傾向的劍修師弟。 她保持八風(fēng)不動的神情, 任由張慶在她面前張牙舞爪:“評什么理?” “我們剛剛――” 張慶深吸一口氣正要說話, 卻被旁邊的鐘毓菀拉住了。她臉色發(fā)白,纖弱的身形如柳條輕擺:“張師弟, 別說了。” 江流夏皺了皺眉毛, 心里覺得很膩味, 干脆后退了一步。那件事之后,她一直都很討厭鐘毓菀。沒有證據(jù), 但她有女人的直覺。 “鐘師姐別攔著我, 你還要替他隱瞞不成?”張慶還在齜牙咧嘴。這傻子師弟就是如此,別人假模假樣說一句“別說了”,他還信以為真了。 江流夏愈發(fā)不耐煩:“要說說, 不說我走了?!?/br> “……江師姐好兇?!睆垜c嘀咕一句,才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 “我們剛才碰見裴沐了!那個混賬東西也肖想遺跡,大師兄居然還袒護(hù)他!” “……碰見誰了?” 江流夏差點(diǎn)跳起來。她好歹沒真的跳起來,心臟卻“怦怦”地加快了速度:“裴師弟也在?他在哪兒?” 鐘毓菀的目光一下就釘了過來。幽幽的, 刺人的。她向來這樣,也就這群男人眼瞎, 分不出來。 張慶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江師姐,怎么你也……” 有其他同門按住他,扭頭對江流夏說了一番話。無非是什么“門派臉面”、“人品不端”之類的大道理。 江流夏聽著,心中的激動之情漸漸低落下去。 有什么好激動的?真見了面又如何,她什么都做不了。她江流夏就是個廢物,平時自以為是,真出了什么事,她還不是無能為力。 沒見連大師兄都無能為力? “……我知道了。其實(shí)你們跟我說也沒用,我也找不到他?!彼猿耙恍?,意興闌珊,顧自往門外走去。 “江師姐?!?/br> 這次出聲的竟然是鐘毓菀:“你要去哪里?” 這聲音清淡柔弱,向來被書院中的男人們偷偷稱為“夏日清蓮”,江流夏卻只能想起竹林里蟄伏的竹葉青,冷不丁就會給人一下致命的。 她頭都懶得回:“我去采買東西。明日出發(fā)去昆侖山中,總要準(zhǔn)備齊全一些?!?/br> ――這破地方能買什么…… 張慶的聒噪聲音,還有鐘毓菀那幽幽的注視,全都被江流夏拋在了腦后。 她一氣走了很遠(yuǎn)。但麗昆鎮(zhèn)畢竟不太大,她很快就買好了東西。 她不想回去,就漫無目的地閑逛起來。 麗昆鎮(zhèn)的下午是毒辣辣的。這里地處西北,海拔又比較高,萬里無云,日光直白得可怕。 江流夏挑著陰影處的地方走,耳邊聽著風(fēng)鈴聲:叮鈴、叮鈴…… 這里的居民,稍微殷實(shí)一些的,都會在屋檐下掛風(fēng)鈴。其他地方掛風(fēng)鈴?fù)潜傩膀?qū)鬼,這里的說法卻是“祈求風(fēng)神庇佑”,凡是買賣、雇傭,全都要向風(fēng)鈴拜一拜。這似乎是非常古老的習(xí)俗,聽說和西邊的昆侖山脈有關(guān)。 正巧,也有人在說起這事。 “……看在風(fēng)神的面子上,一口價痛快點(diǎn)兒,五兩銀子!” “五兩銀子進(jìn)山?你拿去供給風(fēng)神大人,看風(fēng)神大人要不要!” “要啊,怎么不要?” “……你說要就要?” “那可不,”那人信誓旦旦,“我聽見了!你聽――是不是‘叮鈴’、‘叮鈴’,就像在說‘五兩銀子夠多了’?” 另一個人沉默了一下,忽然大笑起來:“行行行,看在小兄弟你說話挺有趣的份上,五兩銀子就五兩銀子,我楊可善就當(dāng)交個朋友了!” “那好!” 他笑起來的聲音清越非常,十分好聽。 更重要的是,對江流夏而言十分熟悉。 “裴師弟……?” 她飛快轉(zhuǎn)過街角,一眼就看到了當(dāng)初的友人。她陡然激動起來:“裴師弟,你真的在!” 對方怔了一下,扭頭看來。 一別兩年,他還是記憶中的模樣。在江流夏的記憶里,裴師弟多少年都是十幾歲的樣子,神采飛揚(yáng)、貌若朝霞,比冷冰冰的大師兄更像羲和劍法的真?zhèn)鳌?/br> 江流夏和他關(guān)系一直很好,將他當(dāng)成親弟弟看待。 與她的激動截然相反,裴沐卻是面色微變,扭身就走。她是劍修,身法遠(yuǎn)比江流夏輕靈;她若存心要走,江流夏是追不上的。 ――怎么了小兄弟,莫非是情債…… 江流夏只顧拼命追,對旁人的調(diào)侃也充耳不聞。 眼看就快丟掉對方的影子,她心里急得要命,頭腦更是一片空白。情急之下,她將心里話大喊出來:“師弟――我對你沒有惡意!我,我一直都想跟你道歉!我其實(shí)相信你,你不可能做那種事!” 相信……? 裴沐的速度慢了下來。 “江師姐相信我?” 她有些疑惑。下一刻,她躍上高處,低頭望著江流夏。 藏花書院劍修不得為女,卻并非不收女弟子。劍修之外還有法修、靈修、道修,江流夏就是法修,而鐘毓菀則是靈修。書院實(shí)行男女分教的方法,但并不禁止弟子們往來。 裴沐還在書院的時候,有很多朋友。江流夏就是其中之一。 江流夏微微喘氣,著急地抬起頭:“當(dāng)年我腦子太亂了,沒有站出來……后來我才明白,其實(shí)我是相信你的。不只是我,還有趙師兄、王師弟、袁師妹……很多人都是相信你的!” 她提到的這些人,也是裴沐當(dāng)年的朋友。 這些曾經(jīng)熟悉的稱呼,不過才經(jīng)歷兩年,竟然覺出一點(diǎn)陌生。 裴沐想了想,不禁噗嗤一下笑出來。她不無調(diào)侃地說:“這么看來,我當(dāng)時以死明志還是有一些作用的。” 兩年前的事發(fā)之時,她三番兩次堅(jiān)定拒絕驗(yàn)身。因?yàn)檫@樣,本來相信她的朋友們都動搖了。如果要算起來,在她最后被關(guān)在牢獄的日子里,反而是姜月章這個死對頭來探望她的次數(shù)最多。 她的話肯定刺傷了江師姐,因?yàn)榻瓗熃懵冻鲭y過的表情。 裴沐搖搖頭,認(rèn)真安慰她:“師姐別難過。其實(shí)如果是我在你們的位置上,我也不會相信自己。我會覺得,這都什么人嘛,藏頭掩尾,肯定心中有鬼?!?/br> 但江師姐看上去更加難過了。 “……的確,我們就算說著‘相信你’,也晚了。就算是現(xiàn)在,我們也什么都做不了?!苯飨目嘈σ幌?,接著卻道,“但裴師弟,你見到大師兄……可以對他好一些。” 裴沐一怔:“什么意思?” 她干脆跳下去,直面江流夏:“江師姐提姜月章做什么?” 江流夏搓搓臉,平復(fù)了一下情緒。她原也不是個忸怩的人,只是一時激動,才顯得患得患失。 “裴師弟,你怪我們這些朋友很正常,恨鐘毓菀那個賤人更是再正常不過。但是大師兄……我很慚愧,分明我們和你關(guān)系更要好,可大師兄卻是為你做得最多的人?!?/br> 裴沐抿了抿唇:“什么意思?!?/br> “兩年前你跳崖后……我們?nèi)ズ谒顪Y下面找了好幾次,什么都沒找到,后來我們都死心了?!苯飨膰@了口氣,“唯獨(dú)大師兄,兩年里他只要一得空,就去崖下尋找。不僅是深淵,還有外面,他幾乎每個地方都走過了?!?/br> “書院原本想推他去沖擊元嬰之上,還想捧他做天下修士第一人,但大師兄不肯配合。他說你肯定是無辜的,還說鐘毓菀肯定和別人同流合污……你知道,鐘毓菀是鐘長老的孫女,大師兄這樣做,不免惹得鐘長老大發(fā)雷霆,險些連他的太微劍都給丟了?!?/br> 裴沐第一次聽說這些事,半晌失語。 “……他可沒跟我說過這些。”她猶豫了一下,到底是問,“江師姐,你說的是真的?可大師兄為什么做這些?” 江流夏也遲疑了一下。她神色里有一種微妙的波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卻又覺得不可能,于是自己止住了話頭。 她只說:“也許,大師兄是替你鳴不平吧。他雖然面上冷冰冰的,作為大師兄卻一直盡職盡責(zé),連早課遲到的弟子都會親自訓(xùn)斥。” 最后一句話勾起了裴沐的回憶,不禁令她又一笑。 江流夏見她笑了,自己也松了口氣。 卻聽裴沐說:“江師姐,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不過我早已決意,不再回去書院?!?/br> 江流夏對此并不意外,卻還是感到些許黯然。她訥訥問;“那……我們今后還能聯(lián)系么?” 裴沐看看她,鄭重問:“江師姐,你告訴我實(shí)話,你是真的相信我,還是只是為了愧疚?” “我是真的相信你!”江流夏忙不迭道,急得眼圈都紅了,“裴師弟,我們多少年的交情了?從你才這么點(diǎn)高開始,就在我身邊喊我‘師姐’。我簡直是看著你長大的,你是什么人,我難道不清楚?我……我就恨自己!當(dāng)時怎么沒有再堅(jiān)持,我,我其實(shí)就是昏頭了,我就是害怕了,那么多師長黑壓壓一片,一個個都說你不好……” 裴沐看她急得要哭,連忙哄了幾句:“不,我也有不好。江師姐,過去的都過去了。” 她心中其實(shí)也不無愧疚:說到底,她確實(shí)瞞了江師姐他們自己的性別,哪能真怪他們? 江流夏掉了幾滴淚,像是將內(nèi)心塊壘去了大半,神色反倒明朗許多。她試探著摸了摸裴沐的頭,見她不反對,她也就微笑起來。 “師弟,你也要去昆侖山脈是不是?”她問了一句,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又說,“我知道,現(xiàn)在叫你和我們一起,你肯定不愿意。你千萬自己注意安全?!?/br> 裴沐點(diǎn)點(diǎn)頭:“師姐,你也保重自己。還有……” 她頓了頓,才說:“師姐,替我轉(zhuǎn)告其他人,我不怪他們。假如今后有緣重逢,彼此還是能坐下喝一杯酒的關(guān)系。” ――但是,他們再也回不去過去的親密無間了。 江流夏聽懂了她的潛臺詞。 “……好。”她也只能笑一笑,“一定要一起喝一杯啊?!?/br> …… 裴沐原本以為,西方一行,真正的挑戰(zhàn)是昆侖山脈,結(jié)果她撞見了姜月章,還被他罵說“招搖撞騙”。 之后,她以為自己避開了他們――畢竟藏花書院那群人還挺招搖的,卻又被江師姐逮了個正著。 再接著,她回頭重新確認(rèn)好了搭檔,確認(rèn)明天一早就出發(fā),去昆侖山脈…… 誰知道,第二天清晨,當(dāng)她敲響臨時搭檔的房門時,對方卻死活不開門,只托鄰居把五兩銀子還給了她。 她“砰砰砰砰”地敲了半天,只差拔出紫薇劍了,對方裝了半天死,才忸忸怩怩地隔著門板說:“小兄弟,實(shí)在對不住!我這人平時沒大毛病,就好一口――小賭怡情。” 裴沐莫名其妙:“你跟我說這個做什么?難不成我攔著你賭了?” “不是……”對方很不好意思,連著重重嘆了好幾聲氣,才終于吐露實(shí)情,“說實(shí)話吧,昨天晚上我多喝了兩口小酒,心里一高興,就跟別人比劃了幾招,還賭了一個要求。結(jié)果我輸了,那人就讓我接下來一月都不許出門。” 這是什么奇葩要求? 裴沐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