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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游蓮斬釘截鐵地說:“我沒有與五王爺提過任何要求?!?/br> 宗懿被震懾倒了,他望著一臉決絕的游蓮,露出一臉無可救藥的表情。他首先為自己感到悲哀,因為自己如此盡心盡力地為游蓮考慮,而她卻愿意相信任意一個第三人,也不愿意相信他。 “那么是宗烈自己突然就想不開了?”宗懿問。 “我不知道。”游蓮冷眼看著宗懿,搖頭。 “好,好……”宗懿無奈地點點頭,又搖頭。 他系好蹀躞帶,重新緊了緊頭頂?shù)陌l(fā)帶后,走到門口又走回來,拿手朝游蓮虛虛點了點說道:“趙胥的事,若不是你提的,你切莫插手。如若是你提的,本王勸你立馬收手!這與你那幼稚可笑的忠義無關,倒是與你的小命休戚相關。” 游蓮直挺挺地坐在春榻上,冷冷地看著宗懿,就像看一個敵人。 宗懿滿頭黑線,提高嗓門朝游蓮吼一句;“你聽見了么?” “聽——見——了!”游蓮長嘯…… …… 宗懿策馬揚鞭朝皇宮內(nèi)庭趕。 李仁妙只說大妃娘娘封鎖了殊玉宮,連可汗都沒讓進,要宗懿快馬加鞭趕快過來。 宗懿驚訝,問李仁妙大妃宮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搞得人心惶惶的,給他說個大概也好。 可李仁妙的嘴巴很嚴,只說這件事很棘手,大妃要與九王爺親自說。 宗懿問不出個所以然,只能跟著李仁妙盡快往宮里趕。 趕到殊玉宮的時候,宗懿果然看見殊玉宮外密密麻麻站滿了衛(wèi)兵,一個個披堅執(zhí)銳,表情凝重,如臨大敵一般守著,的確像發(fā)生了大事情的樣子。 宗懿進到內(nèi)殿,看見納蘭玉端坐堂上,一臉倦怠地喝著茶。 宗懿朝納蘭玉鞠躬見禮:“母親,如此著急召孩兒進宮是為何事?” 納蘭玉放下茶杯,讓堂上的人都退下去,關上殿門,只剩自己與宗懿兩個人后,納蘭玉朝宗懿招了招手,叫他過來些。 “你派來送棗的婢女映月在本宮手上?!奔{蘭玉說。 “她是你派來送大棗的,沒有人懷疑她,守門官連問都沒有多問一句就放她進來了。沒有人領路,宮里的每個人都對你的大丫鬟深信不疑。還是今天李仁妙替本宮熬血燕,去小廚房的時候,正好看見她在門口鬼鬼祟祟地轉悠。李仁妙心下生疑,問她幾句她竟慌了,這才叫人給她綁了,就從她身上搜出來一包不知道是什么的粉狀物。剛剛找仵作驗了驗,仵作說查不出來是什么東西?!?/br> 說著,納蘭玉自懷里摸出一小包用素箋包裹的東西,擺到茶桌上。 宗懿拿起這包東西打開來看了看,就像普通的香灰,看不出異樣來。正要放到鼻尖底下聞,被納蘭玉攔住了?!皠e聞,雖說仵作沒有驗出來里面有什么東西,但是剛才李仁妙把這粉末摻在水里給狗喝,狗都不肯靠近?!?/br> “……”宗懿默了默。 “所以母親認為這是毒藥么?” 納蘭玉挑眉:“姑且可以這么認為,不然那丫頭為何非要帶這么一包東西進宮來呢?” “映月是你的大丫鬟吧,后來雖然跟著你那位厲害得不得了的姨娘,可她依然是你一手提拔上來的,所以今天你才會選了她進宮來送棗給本宮?,F(xiàn)在她除了送棗,還帶了這包藥粉進了宮,這當中涉及到你的丫鬟,你的十二姨娘和你自己,九郎可不可以跟我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納蘭玉說。 宗懿望著這包粉末,沉默了半晌,說道:“母親人贓并獲,我無話可說,但這件事不是孩兒干的,母親如若不信我也不怪你?!?/br> “那么你認為是你的十二姨娘干的咯?” “不!阿蓮常年跑鏢,就算要害人,也得要選一個有把握的藥吧?這種連效用都不能確定的東西,還希望母親明察,勿要冤枉了好人。” “九郎的意思是,既然這藥粉沒有毒死本宮,那么它就不算毒藥是嗎?” 宗懿惶恐,急忙擺手回答:“非也非也!禁宮之中只要出現(xiàn)可疑物,便都應該判定為危險物,若等危險造成,則再無挽回之余地,怎能任由危險發(fā)生呢?” 納蘭玉盯著宗懿看了半晌,才柔和了聲線開口問他:“九郎跟我說實話,你恨我么?” 納蘭玉的聲音很溫柔,目光也很溫柔,里面有滿滿的真誠與nongnong的繾綣柔腸。 宗懿愣了愣,思索片刻,反問納蘭玉:“母親想聽實話還是假話?” 納蘭玉挑眉:“當然是實話?!?/br> 宗懿微微一頷首:“恨?!?/br> 納蘭玉笑了,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拿手拂著額頭,邊笑邊搖頭?!八晕业木爬?,你一邊恨著本宮,卻沒有想過拿藥來毒害本宮?” “沒有想過,母親是宗懿的靠山,我怎會為了出一時之氣,自毀長城?!?/br> 納蘭玉樂壞了,捂著眼睛咯咯咯笑得前仰后合。宗懿很坦誠,但這也讓納蘭玉的心里忍不住一陣悲喜交加。 宗懿低頭躬身聽著納蘭玉笑,沒有說話。 納蘭玉笑了半天,直到笑出了眼淚,好容易收了笑,納蘭玉長嘆一口氣,對宗懿閑閑地一揮手:“我信你,九郎回去吧?!?/br> “這件事到此為止,我不追究你那心愛的姨娘,只是映月回不去了,你也不要再逼我讓步?!奔{蘭玉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