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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搖了搖,“行啊,看樣子沒吃什么苦頭。” “大苦頭沒吃,皮鞭棍棒挨了幾下。” 祁遠(yuǎn)笑嘻嘻道:“幸好夫人還想要老四走南荒販運霓龍絲,沒打斷老四的腿。” 兩人在這里相見,心情都大為歡暢。說笑幾句,程宗揚指著祁遠(yuǎn)的小腿道:“這是什么?” 祁遠(yuǎn)小腿有處傷口,雖然包扎過,仍在滲血,見程宗揚詢問,便道:“出來時撞到人,不小心挨了一刀。” 秦檜道:“那妖婦昨晚不在織坊,只有幾名護(hù)衛(wèi),出來時動了手,幸好沒有吃大虧。” “我說你傷口上包扎的,是什么東西?” “襪子??椃粍傋龀鰜淼??!?/br> 祁遠(yuǎn)取出一個紙包,里面是幾條嶄新的長筒絲襪,“程頭兒,這是照你那兩件衣物做出來的。” 半透明的絲物又輕又軟,閃閃發(fā)亮,薄如蟬翼,輕如云絲。這樣輕薄透亮的織物,眾人都是頭一次見到。云蒼峰拿起一條,“真是用那些藻絲做成的?” “織坊的工匠開始還不肯織,說這樣細(xì)的絲物他們也織過,但太不結(jié)實,用力稍 大就會撕破,做出來也賣不出去。后來我拿根細(xì)絲,掛了把刀讓他們看。 那根絲拉長一半還沒有斷,他們才信?!?/br> 晉國織坊的工藝并不落后,只是材料限制,織不出現(xiàn)代的織物?,F(xiàn)在有了這些柔韌異常的細(xì)絲,織成絲襪易如反掌。 程宗揚拿起絲襪,笑道:“這會兒那妖婦該知道老四已經(jīng)溜了。老四,你在這兒安心待幾天,我先吊吊她胃口再說?!?/br> 云蒼峰笑道:“這里不方便,不妨到舍下住幾日。” “太好了!” 程宗揚笑道。有云家罩著,祁遠(yuǎn)算是萬無一失。 祁遠(yuǎn)道:“云老哥,老四要打擾你了。” 云蒼峰大笑道:“請都請不來,還有什么可說的?!?/br> “會之,” 程宗揚對秦檜道:“給蘇夫人寫封信,說我去東山打獵,要兩、三天 才能回來。夫人若是不著急,就等我回來再專程敘舊。” 云蒼峰已經(jīng)知道蘇妲己來了,在旁道:“要不要幫手?” “不用,我看建康遲早要出事。” 程宗揚道:“只怕一個月之內(nèi)就有大變發(fā)生。云老哥的人手都先留著?!?/br> 在場的都是程宗揚心腹,云蒼峰也不忌諱,說道:“清浦已經(jīng)去了數(shù)日,臨川王的部下這些天也該抵達(dá)建康。一旦賊子作亂,便打出義旗,出兵平定。” 程宗揚笑道:“這種大事就別找我了。做生意發(fā)財才是正經(jīng)?!?/br> 程宗揚雖然明里暗里幫了云氏不少忙,但與臨川王合作這件事卻始終沒有松口答應(yīng),云蒼峰也只好笑著搖頭。 秦檜寫好書信,交給程宗揚過目。 “會之這字可真不錯。” 習(xí)慣了標(biāo)準(zhǔn)印刷體,程宗揚最頭痛看手札,尤其是草書,簡直不是人看的。 可秦檜的字橫平豎直,字跡疏朗,毫無花巧,和自己以前見的細(xì)明體字有八九分相似,看起來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秦檜解釋道:“天下字體繁多,往往因為書寫誤事。秦某有意以這種字體為規(guī)范,校正文字,也算興利除弊之一舉?!?/br> 程宗揚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干!細(xì)明體字不會就是你搞出來的吧? “寫得好。給她送過去吧?!?/br> 秦檜略顯遲疑:“蘇夫人接到書信,多半立即會來興師問罪。要不要屬下設(shè)個計謀……把她擒???” 秦檜這話比小紫拿自己當(dāng)毒餌還可靠,程宗揚大為心動,但思索半天,最后還是作罷。 “先不用。等我回來再說,免得打草驚蛇?!?/br> “公子真要出門?” “當(dāng)然是真的,要是有人找,就說我和小侯爺約好打獵,今天早上天沒亮就走了。” 程宗揚笑道:“這叫制造不在場證據(jù)。記住,不管她說什么都別和她動手,那妖婦非要找我,就讓她來東山!” 第四章 布局 建康東郊,少陵侯府。 涼亭內(nèi),蕭遙逸一手搖著折扇,一手輕輕敲著棋子,緊盯眼前的棋盤,擰眉沉吟許久,最后大喝一聲:“全押!” 說著將面前的棋子一把推了過去。 程宗揚訝道:“這么爛的牌你還敢全押?” 蕭遙逸笑嘻嘻道:“再爛的牌,只要比對手大一點,就是絕妙的好牌。圣人兄,還剩最后一張,要不要加?” “當(dāng)然要加!” 程宗揚啪地甩出手里的對子,“想嚇跑我?沒門!” 蕭遙逸呆看半晌,然后一拍棋盤,厲聲道:“大亂將至,我們還在這里醉生夢死,簡直可恥!蕭五!把牌拿走,我要和程兄縱論天下大事!” “少來!這一局我至少贏了五十金銖,先把錢拿來!” 蕭遙逸一臉委屈地叫道:“五十個金銖還叫錢?” 蕭五躬身道:“小侯爺,加上前兩局,一共是欠了程少爺一百二十個金銖。 老爺以前交待過,我們蕭家是有身分的體面人家,愿賭服輸,欠債還錢,不能壞了侯府的名頭?!?/br> “死奴才,你起來越來越嚼舌!” “不敢,” 蕭五垂著手,恭恭敬敬地說道:“程少爺說了,他贏的錢有小的一成,讓小的發(fā)牌時留點心。十二個金銖,夠小的半年月錢了?!?/br> 程宗揚大笑起來,“小狐貍,你輸?shù)靡稽c都不冤?!?/br> 蕭遙逸笑罵道:“蕭五你個殺千萬的奴才,合起來蒙我!我說我怎么輸那么慘呢??鞚L!給程爺拿錢去?!?/br> 蕭五離開涼亭,蕭遙逸剝了顆桔子,揶揄道:“沒想到程圣人對吃喝嫖賭也這么精通。” “你是想問我怎么會玩這個 吧?” 程宗揚不露聲色地說道:“還是在南荒,謝藝教我的?!?/br> 蕭遙逸微笑不語,慢慢吃著桔子,良久道:“程兄不用瞞我。當(dāng)日在湖中別墅,我就看出來了?!?/br> 這小狐貍敏感得很,想蒙他可不容易,程宗揚只好干笑一聲。 蕭遙逸嘆道:“蕭某再蠢,也看得出程兄與岳帥大有源淵。此中詳情,程兄不愿說,蕭某也不會多問。程兄只需知道,我星月湖始終是岳帥親衛(wèi),無論岳帥生前還是故后,都以岳帥馬首是瞻?!?/br> 蕭遙逸丟開桔皮,瀟灑地拍了拍手,望著程宗揚的眼睛道:“只要與岳帥有關(guān)的人,都能得到星月湖毫無保留的支持?!?/br> 程宗揚心里一動,“你們孟老大發(fā)話了?” 蕭遙逸用力點了一下頭,“程兄敏捷!孟老大安葬過藝哥,在臨安與兄弟們商議,決定與程兄合作。星月湖的產(chǎn)業(yè)都是岳帥留下的,我們兄弟不過是代為保管。既然找到岳帥的后裔,理當(dāng)物歸原主。孟老大說,從現(xiàn)在起,星月湖所有資源,都對程兄和小紫姑娘開放?!?/br> 他笑了笑,“程兄有什么要小弟幫忙的,盡管開口?!?/br> 程宗揚也不客氣:“那好,有件事要你幫忙?!?/br> 蕭遙逸正容道:“殺身成仁,在所不惜!” 程宗揚笑道:“沒那么嚴(yán)重,只需要蕭兄派個人去說一句話,就幫了我大忙了。事成之后,拿的錢分你一半,至少有六、七千金吧?!?/br> 蕭遙逸訝道,“我說話什么時候這么值錢了?” 死丫頭詭計多端,這次不怕那妖婦不上鉤。程總佯笑道:“蕭兄到時候便知道了?!?/br> 蕭遙逸露出一個大有深意的笑容:“程兄從南荒跋涉千里來到建康,必然有所圖謀。無論是否與岳帥有關(guān),我星月湖都將不遺余力襄助程兄?!?/br> 程宗揚一怔,連忙搖手?!辈皇?,不是。你別誤會,其實我真沒有什么大事,什么爭霸天下、一統(tǒng)江湖……這些聽起來就夠累的,我沒興趣?!?/br> 蕭遙逸不動聲色?!蹦浅绦譁?zhǔn)備做些什么?” 程宗揚咳了一聲:“其實我最大的理想,就是想在建康開間商號,輕輕松松掙點錢,當(dāng)個富家翁,娶幾個美女……” 蕭遙逸打量他,忽然一笑,擠了擠眼:“看程兄的神情莫非是瞧中哪家姑娘了?” 程宗揚嘆了口氣,“讓你說中了,我這會兒真的想著一個?!?/br> 蕭遙逸連忙道:“先說啊,王謝兩家就免了,他們架子大得很,別說寒門,就與皇家聯(lián)姻都覺得委屈。程兄祖上沒有三五代高官,就不用提了?!?/br> 程宗揚摸了摸臉頰,“光明觀堂--蕭兄熟悉嗎?” 蕭遙逸臉色微變,“誰?” 程宗揚臉上微微一紅,“一個小丫頭,叫樂明珠?!?/br> “我以為你看中她們觀主了呢?!?/br> 蕭遙逸冷笑道:“這個好辦,一會兒我給四哥、 五哥傳訊--他們接到訊息,到光明觀堂大概四天時間,從光明觀堂到建康六天--給我十天時間,十天之內(nèi),把人給你綁來?!?/br> 程宗揚嚇了一跳:“硬搶??!” “別人也就罷了。” 蕭遙逸氣勢洶洶地叫道:“光明觀堂還欠我們星月湖人呢,搶了也白搶丨” “別亂來啊!” 程宗揚連忙道:“那丫頭是我的心肝寶貝!” 蕭遙逸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喂,你們和光明觀堂到底怎么回事?” 程宗揚納悶地問道:“怎么一提起光明觀堂都這副德性?” 不問還好,一問蕭遙逸頓時怒發(fā)沖冠,拍案叫道:“要不是岳帥吩咐過,我早就滅了這個娼窠!” 程宗揚點了點頭?!边@話謝藝也說過--不過我看光明觀堂教得挺好啊,濟(jì)世救人,匡正除邪,還是蠻認(rèn)真的。光明觀堂到底是什么門派、做了什么,讓你們這么火大?” “光明觀堂原本是醫(yī)家一脈,” 蕭遙逸“啪”的打開折扇,一邊“嘩嘩“地?fù)u著,一邊冷冰冰說道:“擅長醫(yī)家六術(shù):砭、針、灸、藥、按蹺與導(dǎo)引?!?/br> 蕭遙逸解釋幾句,程宗揚明白過來。醫(yī)家六術(shù)其實就是刮痧、針刺、艾灸、湯藥、按摩、運動六種自古相傳的醫(yī)療方法。 “聽起來就是一般的醫(yī)術(shù)啊,” 程宗揚玩笑道:“光明觀堂不會都是些女醫(yī)生、女護(hù)士吧?” 蕭遙逸看著他,唇角慢慢挑起:“女護(hù)士?岳帥當(dāng)年也是這么說的。如果不是年歲對不上,我真要懷疑程兄是岳帥轉(zhuǎn)世了?!?/br> “我跟岳帥真沒什么關(guān)系……” 程宗揚嘆了口氣,“你還是接著說吧。” 蕭遙逸用扇子支住下巴,“光明觀堂只收女子,程兄知道吧?” 程宗揚點頭說道:“原來不懂,現(xiàn)在知道了?!?/br> 在六朝,單收女徒或單收男徒的門派并不少見,一般都是因為門規(guī)所限,或門內(nèi)的武學(xué)只適于女子或男子修習(xí)。 蕭遙逸點頭道:“光明觀堂的祛毒、除病、養(yǎng)生之術(shù)都有獨得之秘,武學(xué)上的修為也頗有所長?!?/br> “她們不是搞醫(yī)術(shù)的嗎?怎么也習(xí)武?” 蕭遙逸道:“醫(yī)武同源,醫(yī)家六術(shù)都與人體經(jīng)絡(luò)氣血相關(guān)。岳帥橫空出世以前,光明觀堂一直是黑魔海的勁敵。能和黑魔海這樣強悍的宗派抗衡數(shù)百年,光明觀堂武學(xué)上的修為,也在天下宗派中赫赫有名。其中最顯赫的,莫過于光明觀堂的第一神功,鳳凰寶典。” 就是小香瓜練的功夫了,不過橫豎都不像很厲害的樣子。程宗揚道:“蕭兄能不能仔細(xì)說說?我對這門功夫有些好奇?!?/br> “鳳凰寶典一向與太乙真宗的九陽神功、十方叢林的釋佛邏耶神功,又稱無 相神功,還有黑魔海的太一經(jīng)并稱?!?/br> 蕭遙逸道:“據(jù)說鳳凰寶典是光明觀堂第三代觀主所創(chuàng)。此前光明觀堂只是個行醫(yī)濟(jì)世的小門派,后來在太平湖一戰(zhàn),光明觀堂以鳳凰寶典的神功連斬黑魔海兩位長老,橫絕一時,從此成為黑魔海的大敵?!?/br> 程宗揚摸著下巴道:“很厲害啊?!?/br> 蕭遙逸露出一絲不屑的神情,“其實鳳凰寶典只是徒有虛名。光明觀堂還編出只能由純陰之體修練的鬼話,每代只挑選數(shù)人傳授。光明觀堂曾經(jīng)與黑魔海立下契約,每二十年雙方各出門人一較高下。結(jié)果接連數(shù)代,光明觀堂都無人練成鳳凰寶典。四十年前一戰(zhàn),光明觀堂派出的弟子落敗身死,光明觀堂數(shù)次派人搶奪尸體,都被黑魔海打得一敗涂地,不僅顏面無存,而且折損了許多門徒。” 程宗揚道:“神功這東西本來就不容易練。我記得太乙真宗的九陽神功,也有很多年沒有人練到第九級了?!?/br> “九陽神功我服氣,” 蕭遙逸坦然道:“雖然極少有人練到第九級,似第七級就可以橫行天下了。 紫陽真人第八級巔峰的實力,就是岳帥當(dāng)年也頗有不及。似光明觀堂的鳳凰寶典,一連數(shù)代最多都只練到第七重。比起傳說中第九重的威力,判若云泥?!?/br> 程宗揚提出自己最關(guān)心的問題:“聽說鳳凰寶典練成之前,一旦失身就會香消玉殞,是不是真的?” 蕭遙逸憤然道:“真要死倒好了!十八……十九年前!又值光明觀堂與黑魔海較量,那時我還沒到岳帥身邊,聽藝哥說,光明觀堂重創(chuàng)之余,弟子凋零。黑魔海已經(jīng)放話要徹底剿滅光明觀堂,把堂內(nèi)僅剩的六名光明貞女收為妓奴--后來的事程兄都知道了吧?” “聽謝藝說過一些。好像有個女人來找岳帥?” 蕭遙逸一字字說道:“燕姣然!那賤人與岳帥結(jié)識后便眉來眼去,惹得岳帥心動,費盡心思才把她弄到手。結(jié)果那賤人卻說自己練的是鳳凰寶典,只有第六重的修為,一旦破體,輕則經(jīng)脈重創(chuàng),重則殯命?!?/br> 程宗揚心里嘀咕道:買了票才發(fā)現(xiàn)這車沒輪胎發(fā)不動,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