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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六朝清羽記(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74

分卷閱讀374

    的,豈能讓你們說走就走?”

    三人正在爭執(zhí),背后忽然傳來一個訝異的聲音,“怎么還在打?”

    蕭遙回過頭,先是一怔,“你怎么爬起來了?”

    “一點小傷,不妨事!”

    程宗揚的衣服剛才被鐵絲網(wǎng)扯破,這會兒換了身軍服,外面披著條軍用的斗篷,要不是臉上多了塊瘀青,看上去也算威風(fēng)凜凜。

    蕭遙逸顧不得多問,“你來得正好!”

    他說了目前的狀況,然后道:“你是一團(tuán)團(tuán)長,侯二哥既然不在,主意由你來拿。”

    崔茂說的沒錯,雙方已經(jīng)打成僵持的局面,如果這時候撤退,宋軍不追擊才是傻子。程宗揚扭頭看了一眼,沒見到石之隼,于是直接點名,“敖潤!”

    敖潤一直沒撈到出戰(zhàn)機(jī)會,正在心里嘀咕星月湖的爺兒們是不是看不上自己這些傭兵,聽到聲音胸脯一挺,叫道:“程頭兒!”

    “你看宋軍怎么樣?”

    敖潤估量了一下,“挺扎手。單對單,咱們贏定了。結(jié)成陣勢,不好打。”

    “一對三行不行?”

    敖潤嘴一咧,“沒問題!”

    “那好!”

    程宗揚道:“看到那個文官了嗎?把你的兄弟都拉上去!只要干掉那個文官,別的不用你管。”

    “瞧我老敖的吧!”

    敖潤把雪隼團(tuán)三百名雇傭兵聚攏過來,高聲道:“兄弟們!咱們雪隼團(tuán)的宗旨是什么?”

    傭兵漢子叫道:“公平、正義、責(zé)任和勇氣!”

    “宋軍十萬打咱們幾千,公不公平?”

    “不公!”

    “晉國的江州,宋國派兵來打,正不正義?”

    “不義!”

    “東家出錢,咱們賣命,這叫什么?”

    “責(zé)任!”

    敖潤摘下鐵弓,“輪到咱們雪隼團(tuán)了!讓星月湖的爺兒們看看咱們兄弟的手段!跟我來!”

    傭兵漢子們拔出兵刃,跟著敖潤呼嘯而下。三百名雇傭兵投入戰(zhàn)場,頓時打破了僵持的戰(zhàn)局,宋軍紛紛后撤,倚仗地勢勉力支撐。

    蕭遙逸低聲道:“程哥,你比我還狠啊,這點兒傭兵全扔進(jìn)去了?”

    “孟老大說過,打仗最忌諱一點點添人,打成消耗戰(zhàn)。況且我們還有三個連的預(yù)備隊?!?/br>
    把三百名傭兵都派上去,確實是最好的選擇,但無論是崔茂、王韜還是蕭遙逸,都不像程宗揚那樣和雪隼傭兵團(tuán)的人有過命的交情,必要時能指揮得動。

    “蘇驍!”

    程宗揚叫來原屬六營的雙杰之一,“你去沖宋軍的側(cè)翼,把你們那個專門嚇人的炮搬上,掩護(hù)雪隼的兄弟?!?/br>
    蘇驍一點頭,帶著自己的連隊繞向宋軍陣側(cè)。宋軍的戰(zhàn)吼聲在川中回蕩,令人熱血沸騰,這邊的雇傭兵和剛加入星月湖大營的新兵也縱聲高呼,排遣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只有星月湖大營的老兵沉靜無聲,這些百戰(zhàn)之士,早已不需要叫喊給自己壯膽施威。

    第二章

    勝利的天平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向星月湖大營一方偏斜。蕭遙逸躍躍欲試,用商量的口氣道:“程兄,要不咱們兄弟走一遭?”

    程宗揚一口回絕,“少來!你是想讓我背著你吧?喲,小侯爺居然受傷了?

    這槍怎么不往中間偏點,扎到你中間那條腿上呢?”

    蕭遙逸悻悻道:“我以前又沒打過仗,吃點虧你就笑吧?!?/br>
    星月湖大營解散時,蕭遙逸才十幾歲,與那些久經(jīng)沙場的兄長相比只能算菜鳥,侯玄、崔茂能在萬軍叢中來去自如,都是多年血戰(zhàn)積累的經(jīng)驗,不是看看就能學(xué)會的。

    蕭遙逸打量了程宗揚幾眼,忽然露出古怪的表情,“你看起來怎么……”

    程宗揚有點心虛地摸了摸臉,“怎么了?”

    蕭遙逸眉毛挑了挑,忽然一拳擊來。

    程宗揚橫臂擋住,真氣一觸,立刻察覺到小狐貍手上只使了六成的力道,用的是誘招,真正的攻勢在下面一腳。程宗揚側(cè)身避開,接著反掌切出。

    腿掌相接,蕭遙逸腿法力道強猛凌厲,將他手臂震得發(fā)麻,結(jié)果卻是小狐貍一聲慘叫,抱著腿跳開。

    “太毒了吧!朝人家傷口上打啊!”

    “誰讓你先動手的?這不找打嗎?”

    蕭遙逸坐在地上“霍霍“地叫著痛,半晌才道:“程兄,你修為進(jìn)得太快了吧?什么時候進(jìn)到第五級了?”

    程宗揚一怔,“有嗎?”

    “還差了一點--我問你,剛才你怎么知道我要出腿的?”

    “你剛才那一拳擊來,力道并不像表現(xiàn)的那么強。反而真氣下沉,我猜你會出腿。”

    “這是第四級入微的境界,加上我沒有刻意隱藏,你作出這樣的判斷并不奇怪?!?/br>
    蕭遙逸道:“但我問你,你反擊的時候本來是攻我的膝蓋,為什么往上移了幾寸,打中我的傷口呢?”

    程宗揚想了一會兒,“我出手的時候并不知道那里是你的傷口,只不過你剛才那一腿踢來,真氣中有一處瑕疵,好像招術(shù)里有個小小的破綻,于是臨時移了幾寸?!?/br>
    程宗揚抬起頭,皺眉道:“這是第五級嗎?我怎么沒感覺呢?”

    “第五級的坐照,坐而忘機(jī),觀照正理。”

    蕭遙逸上下打量著他,“你修為雖然差不多夠數(shù),運用還差了一大截。古怪,別人到了你這樣的修為,真氣早就運用自如了,你不會是吃了什么仙丹硬拔上來的吧?”

    “吃仙丹就低人一等???”

    程宗揚道:“要說古怪,把修為劃分出層級才古怪吧?就好比從四級到五級,難道說我多煉了一口氣,就有天差地別的變化了?我明天感冒一場,是不是又從五級掉回四級呢?這種層級的化分很不靠

    譜嘛。”

    蕭遙逸一臉稀奇地看著他,“程哥,你哄我的吧?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程宗揚道:“我說錯了嗎?”

    “錯得太離譜了!”

    蕭遙逸叫道:“要不是跟你一塊兒偷過雞摸過狗,我都懷疑你是出來混的?!?/br>
    程宗揚強辯道:“劃出級別是定修為的高下對吧?五級比四級高,那么四級就肯定打不過五級--這種鬼話你信嗎?”

    蕭遙逸一個勁兒搖頭,“外行!太外行了!五級修為不一定能穩(wěn)贏四級,但五級修為和四級修為打一百場,五級能贏九十九場。明白了嗎?”

    程宗揚哂道:“修為等級的劃分怎么定的?難道也有個委員會,制定一套標(biāo)準(zhǔn)?”

    “你竟然不知道?”

    蕭遙逸看著程宗揚理直氣壯的樣子,禁不住道:“你不是蒙我的吧?”

    被小狐貍識破自己的底細(xì),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程宗揚大大方方一搖頭。

    蕭遙逸嘆了口氣,“我從頭講吧。修為的層級,代表進(jìn)入的境界。第一級筑基,是筑下基礎(chǔ),找到修煉的門徑--“他壓低聲音道:“我敢肯定,你是把這一關(guān)隔過去了,才會說出那么外行的話。哼哼,是不是王哲?”

    程宗揚笑咪咪道:“你猜得倒挺準(zhǔn)?!?/br>
    “正宗的道家底子,我還能看不出來?你要是老老實實從頭開始練,一個筑基,至少要用三年,該學(xué)的早就都學(xué)會了。王哲也真是,給你筑完基就不管了。

    這么多年你怎么練的?”

    “他就教我了一點打坐呼吸的基本功?!?/br>
    蕭遙逸道:“程哥,你也太天才了吧?這么多年你就瞎摸過來的?”

    程宗揚老老實實道:“其實也沒多少年?!?/br>
    “十年?十五年?看你的水準(zhǔn),王哲是在你八九歲的時候給你筑基的吧?我猜是十五年,王哲給你筑完基不久就去了左武軍,不然也不會撒手不管。奇怪,王哲那牛鼻子怎么就會看上你呢?”

    如果自己老實說其實不到一年,不知道會不會把小狐貍氣瘋?自己現(xiàn)在的修為拿出去雖然很能唬幾個人,但程宗揚心里知道,自己那點兒真氣差不多全是白撿來的。王哲來不及教自己,武二這個老師又渣到極點,渣到不能再渣,殤侯那死老頭跟自己相處的時間不短,卻只在臨分手時才揭破身份,臨時指點了一把。

    重要歸重要,跟基本功可是一點邊不沾。

    再往后就是孟老大在晴州給自己搞了一個月的強化訓(xùn)練,可能他也沒想到自己當(dāng)時有著四級修為,進(jìn)入入微的境界,對修煉的理解卻連一個初學(xué)者都不如,也沒有涉及這些常識。以至于自己現(xiàn)在坦克都能開了,還不知道怎么爬。

    “別扯這些沒用的。筑基之后呢?”

    “筑基之后,真氣運行十二周天,收斂心神,吐納養(yǎng)氣,修為一到,你就能看到體內(nèi)經(jīng)絡(luò)的運行,這便是第二級內(nèi)視的境界。明白了嗎?”

    蕭遙逸道:“修為級別的劃分并不是別人說你是你就是,而是從個人的進(jìn)境自有感覺?!?/br>
    程宗揚打了個哈哈,“內(nèi)視也能劃一級,這也太簡單了吧?”

    蕭遙逸搖了搖頭,“筑基是起步,內(nèi)視是讓你選擇怎么走。每個人的經(jīng)絡(luò)都有差別,打個比方吧,我們都是人,但人和人的容貌氣度都不一樣,經(jīng)絡(luò)也是如此。沒有內(nèi)視,對自己的經(jīng)絡(luò)和進(jìn)境一無所知,說不定兩天就練死了?!?/br>
    程宗揚琢磨了一會兒,“接著說。”

    “氣盈于內(nèi),施之于外,是謂生象。一般的小門派,練到第三級的生象,就可以出師了?!?/br>
    蕭遙逸道:“一般江湖上的好手大多是這個層級。功底扎實的,開碑碎石都不是難事?!?/br>
    程宗揚一邊聽一邊點頭,吳戰(zhàn)威、易彪都屬于這個層級,彼此雖然有高下之分,但差別并不大。

    “再進(jìn)一步,便是入微之境。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到了入微的境界,才算一窺道法門徑?!?/br>
    蕭遙逸道:“這一關(guān)如果沒有人指點,很難跨過去。我就不明白了,你是怎么練出來的?”

    自己筑基是靠王哲幫的忙,第二級內(nèi)視是大草原之戰(zhàn)后,在蘇妖婦的地牢中獲得的。第三級生象,是在南荒,當(dāng)時糊里糊涂,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鬼王峒時的事。第四級入微的突破,自己卻印象極深?;貞浧饋?,在突破之前,自己有很長一段時間徘徊不前,真元雖然不斷積累,但一直沒有質(zhì)的突變。卻是在與蘇妲己交手時,自己被她打得嘔血,反而從她身上得到一絲助力,躍入第四級的境界。

    這事當(dāng)時自己就覺得古怪,現(xiàn)在想來更古怪。蘇妲己身上怎么會有太乙真宗的正宗玄功?難道是王哲下在她身上的禁制,冥冥之中陰差陽錯,又在無意中幫了自己一把?

    “喂,想什么呢?”

    程宗揚定了定神,“我在想第五級的坐照。我聽人說,這一級是內(nèi)功修行的分水嶺,許多人一輩子都練不到這一級?!?/br>
    “沒錯。要達(dá)到坐照的境界,除了明師指點,更要緊的是自身資質(zhì)。許多人一世修行,直元積累雖然不少,卻困在入微的境界,無法寸進(jìn)。跨過這一級,才算真正的修行有為。rou身由后天返先天,猶如脫胎換骨。練到這個境界,冬天披一條薄衣不懼風(fēng)寒,十幾天不吃飯也餓不死,到五六十歲年紀(jì),面貌還像三十來歲,”

    蕭遙逸道:“世俗凡人望之如神仙就是這種境界了?!?/br>
    程宗揚想起蘇妖婦和卓婊子,這兩個賤人年紀(jì)都不輕了,歲月卻沒有在她們?nèi)菝采狭粝率裁春圹E。自己原來就懷疑是不是修煉真元有養(yǎng)顏駐容的附加效果,現(xiàn)在聽小狐貍一說,還真是這樣。

    “喂,”

    程宗揚很謙虛地問:“后天返先天,是不是天人合一?”

    蕭遙逸怔了一下,然后哼哼冷笑兩聲,“省省吧你。能達(dá)到天人合一的大宗師,那叫第九級的入神,這世上可有些年頭沒見過了?!?/br>
    程宗揚失望地嘆了口氣,忽然又問:“三真有什么區(qū)別?”

    “簡單地說,真元是性命,真陽是精力,真氣是你能用出來的力量。打個不是很恰當(dāng)?shù)谋确?,比如你賺了一筆金銖,你把其中的大頭變成身體的一部分,誰都奪不走,這是真元;拿出一部分平時開銷,整天油光滿面,走路帶風(fēng),這是真陽;財大氣粗,看到哪個山頭不順眼,從利息里拿一把錢砸出去給平了,這是真氣?!?/br>
    程宗揚拋出自己思索很久的問題,“你剛才說每個人的經(jīng)絡(luò)不同,同一門功夫各人練出來也不完全一樣--如果一個人練兩種截然不同的內(nèi)功心法呢?”

    “那是找死。輕則變成廢人,重則全身血脈爆裂。這種傻事沒人干,一般人也干不了?!?/br>
    程宗揚接著問道:“既然都是真元、真陽和真氣,為什么不能相融呢?”

    “你能把兩只老虎關(guān)一起嗎?”

    “難道練了一種就不能練另外一種?我要一上手就練了五虎斷門刀之類的低淺功夫,想換也不行嗎?”

    蕭遙逸耐心地解釋道:“天下武學(xué)好幾千種,大部分都源自佛、道兩宗,當(dāng)然還有黑魔海那些邪派。同源還好辦,行功路徑大同小異,只不過有高下之分。

    比如道家六宗,公認(rèn)太乙真宗的九陽神功是道宗第一神功。上乘功法,平常人一輩子也練不完,再換一種完全不一樣的,等于把以前練的全都推倒重來,所以十方叢林的大和尚可能會參詳?shù)兰业男姆ǎ隙ú粫ゾ?。?/br>
    自己平時也沒有感到有什么沖突?。坎贿^自己的真元都是撿來的,九陽神功和太一經(jīng)的心法哪個順手用哪個,平常再有五虎斷門刀作掩飾,不是死老頭那種大行家,或者泉賤人那種知根底的,等閑也看不出來。至于以后怎么樣,還要死老頭的解決之道是不是夠徹底。

    蕭遙逸給程宗揚好好上了一課,然后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