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球沒跑掉 第14節(jié)
江禮頭頭是道:“這是有師承的,不敢整頓職場的打工人通常分為真誠派,和窩囊派,兩派精髓都能掌握,就是能屈能伸的‘真窩囊派’??此瞥蕴潱瑢嶋H上也受氣,但不會丟飯碗?!?/br> 霍慕東聽得腦袋疼:“這就是你的辦法?” 江禮無奈道:“沒辦法中的辦法,人窮志短,我不可能離職的?!?/br> 霍慕東默了默,當著江禮的面,撥通了一個電話。原本江禮也半坐著,小嘴叭叭頭頭是道,偷眼看到霍總的通話對象時,氣勢一下沒了,小心地跪坐回去,沒敢再吭聲。 霍慕東在給巨轆的總裁魏晉打電話:“魏總,方便說話嗎?哈哈,沒什么事,上回你說味道不錯的那種紅酒,朋友又給寄了半箱,想著什么時候有時間給你送過去……哎,跟老弟客氣什么?” 霍慕東明明也只有二十多歲,但跟那些商場上的老頭子都挺有共同語言,這會兒聽著好像跟他們同齡似的,不怪他有時候在江禮面前充長輩。 寒暄過后,霍慕東就跟魏晉提了要江禮調任的事,魏晉是個老狐貍,有張總助那層關系在,且過了這些日子,早就猜出霍慕東跟他集團下的那個叫江禮的小漂亮實習生關系曖昧。 說實話,魏晉挺樂見其成的,只是霍慕東無意張揚,他便也裝不知道,同樣不準底下人透露一星半點兒。 畢竟秘密養(yǎng)小情人的事不光彩,誰都知道霍總只是圖一時新鮮,倘若鬧得人盡皆知,性質就變了,魏晉才不多嘴得罪人。 不過現(xiàn)在霍慕東親自開口,魏總樂得做順水人情,滿口答應。 霍慕東又說:“你們技術部有個姓劉的主管,叫劉添偉的。聽說眼里不揉沙子,是個很有性格的人,不知道能不能割愛,也一并借調?” 江禮聽聞,連忙無聲地跟霍慕東擠眉弄眼地使眼色,眼睛都擠酸了,霍慕東仍無動于衷,繼續(xù)跟魏晉說:“那就這么定了,魏哥,我欠你一個人情?!?/br> 掛掉電話,霍慕東朝江禮揚了下眉,“第三種辦法,跟討厭的上司正面交鋒。” 聰明人之間講話點到即止,方才魏總也明白霍慕東要整治劉主管,并且樂于給合作伙伴這個面子。——一個小小的部門主管算什么呢?換霍三少的人情可太值了! 然而江禮這個當事人卻仍舊忐忑,指著自己的鼻子:“正面交鋒嗎?我?……其實把我調走,見不到劉主管就可以了?!?/br> “有我在,你怕什么?”霍慕東不知什么時候,自然地上了江禮的床,他個子高,肩寬腿長,好大一只,很占地方,一下子就占據(jù)了一半的位置,把江禮擠得不得不靠在他身上。 帝都一年只有兩個季節(jié),夏季和冬季,兩者之間的春秋短得可以忽略不計,幾乎上一周還穿短袖,下一周就要換棉服。 現(xiàn)在氣溫降了些,獨睡的話不開空調正好,可被這么一擠,江禮就覺得熱,想往另一邊挪。 但霍慕東摟住他柔韌的細腰,一把將人撈了回來:“跑什么?幫你解決了問題,連聲謝謝也沒有?!?/br> 江禮立即乖覺道:“謝謝霍總!” 霍慕東:“就拿嘴謝???” 江禮單純地問:“那怎么謝?”說完自己反應過來,臉一下子紅了,抬頭偷瞄霍總,想看看自己解得對不對。 霍慕東:“……” 其實霍總沒那個意思,他只是想找個借口留下來,由奢入儉難,嘗試過抱著溫香軟玉入睡的滋味兒,再獨守空房,就容易孤枕難眠。 原本真挺單純,但被江禮那雙含羞帶怯的大眼睛一看,霍慕東又心猿意馬了。 江禮感覺自己猜中了,提議:“去你的房間?” “……” 沉默片刻,霍慕東硬生生忍下就坡下驢的沖動:“不用?!?/br> 只要沒把江禮累得暈過去,他都得掙扎著爬起回客房。在“再快樂一次并孤單一晚上,和暫且忍一忍但可以把某人枕抱滿懷一整夜”……之間,霍慕東糾結地選擇了后者。 這叫延遲滿足。 所以更不能走了。 “給我捏捏肩膀吧?!彼V列撵`,謅出個像樣的由,堂而皇之地留了下來。 “哦好。”江禮乖乖過去,同時暗自唾棄自己:原來是我思想太不健康了! 不過他也悄悄松了口氣,真去了隔壁,一兩次肯定不夠,霍慕東那個體力,真讓人害怕……他第二天還得上班呢。 江禮不太會按摩,就是笨拙地在霍總身上敲敲打打,霍慕東也不真指望他會捏,只是覺得跟江禮待在一起很舒服,漫不經心地找話題:“一味躲著有什么意思,等把那個姓劉的調過來,讓你有仇報仇……開心嗎?” 江禮實話實說:“有一點?!?/br> 他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但打臉奇葩上司這種爽文情節(jié)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很難不心動。 講真,霍總剛才打電話的樣子帥呆了,相處下來,江禮覺得霍慕東這人比上輩子的刻板印象好得多。精英、強勢的同時也細心、體貼。 跟這樣的人朝夕相處,很難不心動。 霍慕東還在逗他:“有靠山的感覺,shuangma? “嗯!”話趕話聊到這里,江禮的小心臟忍不住撲通撲通亂了節(jié)奏,他試探地說:“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br> 霍慕東:“什么?” 江禮:“我能一直呆在你身邊的話……” “那不可能?!被裟綎|也不要他按摩了,轉過身看著江禮的眼睛,冷靜地說,“從一開始就講好的,不要過界,對你我都好,明白嗎?” 江禮:“哦……” 霍慕東把他摟進懷里:“講清楚是為了你好,想要的太多,卻竹籃打水,最后還得去適應那種落差感,難受的還是你?!?/br> 江禮收回了試探的小觸角,有一點失望,但并不意外,反而有些慶幸:剛動心,念頭就被掐滅,屬于及時止損了,他應該感謝霍慕東的坦誠。 “我明白的?!?/br> “雖然不能給你未來,但以后就算分開了,你有什么困難都可以找我?guī)兔?,好嗎??/br> “嗯。” 其實不會?!Y在心里說。 都分手了,他哪還好意思打擾別人?只是單純求人辦事,他也開不了口,這對霍慕東以后真正的伴侶太不公平了。假如有一天分開,依著江禮的性格,必定是老死不相往來的。 “關燈吧?!被裟綎|吩咐道。 江禮乖乖去關了燈,回來卻發(fā)現(xiàn)霍慕東還在,而且他一回來,就長手長腳地把他抱住。懷中人又軟又暖,霍慕東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 江禮像個抱枕似的,沒敢動彈,眨巴眨巴眼睛,看著漆黑的天花板,心里一片平靜,只是有點疑惑: ……不是剛說完不讓他越界嗎?怎么還睡這兒了啊。 第17章 第二天一早,霍慕東精神飽滿地起了床,顯然昨晚睡了個好覺。 但他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得了便宜賣乖:“跟你睡總是睡過頭,今天都沒起來跑步?!?/br> 江禮:“……”是誰有好好的主臥不睡,昨晚非要賴在客房的? 但霍總是江朵朵小朋友的基因授體,也是能幫忙省下一個月房租的金主,江禮不會提任何異議,順著他說:“好的霍總,明晚我一定注意,提醒您回房睡覺?!?/br> “……” “其實也不用,我最近打算改成夜跑。”霍慕東說,“快去吃早餐吧,既然起晚了,你搭我的車。” ? 平時不都是派另外一輛車送他嗎?今天怎么不避嫌了? 江禮懷疑霍慕東是不是因為昨晚拒絕了自己,出于補償心,想對他好一點?這個想法在早餐后,得到了進一步證實。 出門前,霍慕東塞給江禮一塊手表,漫不經心地說:“送你的。” 江禮:“?” “為什么呀?呃,不用了,我平時也不戴手表?!?/br> 霍慕東:“男人哪有不戴表的?何況你跟了我這么久,連個禮物都沒有,說不過去。拿著,是你應得的。” 江禮于是閉了嘴。 什么叫“應得的”?所謂應得,就是等價交換,拿什么換,兩人都心知肚明。情侶之間、好友之間都沒有這么送禮的,霍慕東送他禮物,就是提醒他,他們之間什么關系都沒有,當然,也可能有補償?shù)囊馑肌?/br> 那手表連個包裝也沒有,款式倒是挺活潑,不像霍總平時手上那種老氣橫秋的貴東西。 江禮于是乖乖伸手。 手掌向上攤開,是接受禮物的姿勢。 可霍慕東翻轉過他的手,親自給他把表戴上,黑色ntpt表盤,愈發(fā)襯得手腕皙白,霍慕東很滿意:“好看??钍揭策m合年輕人?!?/br> 然而江禮是個貧窮的俗人,在審美這一塊兒一般,更在意:“不會很貴吧?” 霍總輕描淡寫地說:“不貴,也不是新的,戴著玩吧?!?/br> 江禮于是放心了。 在江禮的要求下,霍慕東痛快地把他放在地鐵站?!m說也不同路,但連客套一句“不如送你去公司”也沒有。 等他下了車,司機忍不住問:“霍總,那不是前兩天您剛讓我去專柜訂的名表嗎?怎么說是舊的?” 霍慕東淡淡地說:“不算名表。” 而且假如江禮知道是專門買給他的禮物,一定會多想。本來想過一陣子找個節(jié)日當由頭再送,經過昨晚的“表白”,霍總權衡半夜,覺得還是當做普通禮物送掉比較安全。 . 江禮一到公司,就被眼尖的同事凱哥發(fā)現(xiàn)戴了新裝備,凱哥捉住他的手腕,大驚小怪地叫喚:“米查德米勒3501?!江禮,你去搶銀行了?” 他這一嗓子吼得整個辦公室都圍過來,江禮被迫成為圍觀景點,在眾人七嘴八舌的科普與被科普中,江禮得知,這塊沒包裝、戴著也輕飄飄、長得像學生手表的玩意,竟然售價70w。 “那是售價,你還得配貨呢,市場價得一百五六。” “江禮,哪買的???仿得好真,仿品也得幾萬塊吧?” 聽著這些討論,江禮人都快麻了,好在他這一身加起來不超過兩百塊的行頭,就是最好的佐證,沒人相信這是塊真表。但大家爭相傳閱、想看看這塊“仿品”多么精妙的時候,江禮表面淡定,心里瘋狂尖叫,祈求他們可千萬別毛手毛腳地把表給弄壞了! 這可是一百多萬的真品! 江禮再四胡說,咬定這是朋友送的舊表,應該不太值錢,凱哥和吳淘等幾個男同事還是拜托他回去問問朋友,是在哪里買的。 江禮敷衍著說回頭問,才終于開始一天的工作。一邊敲代碼,一邊悄咪咪開photoshop帶薪摸魚,還時不時抽空瞄一眼自己的手腕,確認那塊米查德米勒還在身上。 那玩意比他把自己按器官拆著賣了都貴,說什么也不能弄丟了。 霍總真是大手筆,連打發(fā)小情兒的小玩意都這么貴,江禮此刻心情非常復雜,覺得上輩子自己那張空頭支票填得太便宜了,又下定決心回去就把這表鎖柜子里,說什么也不敢再戴。 但等他成功懷上朵朵、滾蛋時,還要不要帶上它呢? 這么貴的東西,收了心里總歸不踏實,但這么一大筆錢,足夠他去其他小城市給江朵朵買一套學區(qū)房了,簡直少奮斗半輩子。 正糾結之間,江禮收到了養(yǎng)父江雄杰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