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jié)
紀(jì)斯專注地看著他掌心的紋路,司諾城單手撐頭、專注地看著紀(jì)斯,兩人的交流僅有只言片語,卻流淌著一股旁人無法插話的默契。 “手腕多紋,就算不覺醒,你也是個長壽之人,前提是活在太平盛世?!奔o(jì)斯道,“這條疤雖淺,但攔腰截斷了你的掌紋,讓你的命運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司諾城挑眉:“你說這疤嗎?”眼底笑意流轉(zhuǎn),“鯨渡港時留下的,確切地說是在深海。當(dāng)時被某人托了一下后背,我浮上去時本想抓他衣角,卻抓了個空。后來不知道抓住了什么東西,就留了這疤?!?/br> 不消說,某人只能是紀(jì)斯。 “哦,怪我咯?” “不,是我太弱了?!?/br> 與此同時,姜啟寧和拉基保持著同款“死魚眼”,慢慢地回過頭,同步靠在座椅上,一聲不吭。明明戰(zhàn)機飛得極穩(wěn),偏偏他們感覺自己陷入了墜機的恐慌中。 而在他們斜對面的前方,邵修和卓無涯還在狂撒狗糧。 卓無涯一甩大波浪,扔掉手里的撲克牌,大拳拳捶邵修胸口:“討厭了,老公!真是一點都不讓著我,你又贏了呢!” 邵修抱住大拳拳,挽救自己的性命:“怪我怪我,都是我的錯,老婆么么噠!” “嗨呀,不怪你了,是我打牌技術(shù)太爛了?!弊繜o涯飛速把牌里的王炸全部扔掉,“親愛的,打牌太沒意思了,我們玩親親游戲吧。” 再陪邵修這個非酋打下去,他就算扔到手里只剩一只梅花3都能贏。為了保證自己以后還有rou吃,趕緊低頭了事。 “好呀,老婆!” 拉基和姜啟寧重回座位,瞅瞅后方,再看看前方。沒多久,他們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戰(zhàn)機似乎遇到了氣流,莫名抖了起來。紀(jì)斯杯中的咖啡灑出了一點,司諾城反身抽出紙巾擦去污漬,還問道:“要不要換一杯?” “不用?!奔o(jì)斯笑道,“我沒那么金貴?!?/br> 姜啟寧沉痛地拍拍拉基的肩膀,決定親身嘗瓜。只見他轉(zhuǎn)向后座的俞銘洋,發(fā)出了友善的聲音:“老洋芋,給我倒杯水成不?” 俞銘洋打著單機游戲,頭也不抬:“滾你丫的,自己沒手嗎?” 姜啟寧豎起大拇指坐回原位,聲音飽經(jīng)滄桑:“懂了吧,這才是男人與男人之間只有友情的相處方式?!?/br> 拉基:…… 被瓜淹沒,不知所措。 良久,拉基低聲道:“要是他倆好上了……” “重點不是他倆好不好上啊!”姜啟寧捶胸頓足,“重點是這倆如果分手了咋辦?啊!你想想,他倆要是分手的話,會不會一巴掌呼死地球?” 拉基:…… 這一刻,拉基真心覺得“毀滅日”名副其實! …… 戰(zhàn)機全速前進,在7小時后抵達大澳北部海域的一個軍事小島。 該島面積不大,但軍備充足。容納了中洲、美洲等五國軍隊,是大澳戰(zhàn)線的后援,也是轉(zhuǎn)移幸存者的樞紐區(qū)。 只是,興許是該島嶼上的人味太重,導(dǎo)致這個點已經(jīng)被怪物進攻七次了。要么是恐怖海怪,要么是飛行巨獸,即使最后人類贏得了勝利,但付出的代價也不小。 至少,島嶼上的血腥味從始至終都沒有散過。 傍晚時分,戰(zhàn)機送來了最強的一批覺醒者。島嶼基地的負責(zé)人接待了他們,并簡單描述了一下大澳的現(xiàn)狀以及他們的任務(wù)。 “大澳最大的威脅是‘死亡沙漠’中的界門,其次是本土的物種?!必撠?zé)人整理了一疊放在桌上,全是龐大獸類的圖片,“我這么說吧,大澳地處南半球,一直與別的大洲脫離,算是個封閉的環(huán)境。在這片土地上,物種保持著古老的基因和原始的野性?!?/br> 他推出一張圖,圖上是一條長達20米左右的鱷魚,而在鱷魚身旁是一條同體型的巨蟒。接著,是鱷魚擊殺巨蟒,將它拖入了沼澤的圖片。 “當(dāng)北半球的人類開始覺醒的時候,南半球的物種似乎也開始‘覺醒’?!必撠?zé)人抹了把臉,“可能是因為基因古老,它們返祖太容易了?!?/br> “據(jù)大澳的幸存者說,幾乎是半個月的時間,郊外就出現(xiàn)了龐大的怪物。最慘烈的一次事件是,一條七米長、重達一噸的澳洲巨蜥,因饑餓襲擊了一所中學(xué)。” “對,出事日期是1月份,距今已有半年。當(dāng)時的北半球已經(jīng)頻發(fā)怪物襲擊的事件,只是大澳一直以為與住在南半球的自己無關(guān)。沒想到……” 負責(zé)人苦澀道:“大澳少有鬼怪,也不太出現(xiàn)妖魔。畢竟怪物和變異的動物太多了,大部分人來不及覺醒和墮落,就成了它們的食物?!?/br> 在弱rou強食的自然界中,人類真不是主宰,而是被狩獵的對象。 大概是人類rou多、無毒還容易捕獵的緣故,大澳這片土地上的變異動物極喜歡捕食人類,尤其是覺醒者和墮落者最招它們青睞。 大半年了,大澳人的生存圈不斷縮小,近乎是被排擠到了邊沿。大片城市淪陷,大量怪物生物,最可怕的是—— “淪陷城市之中,從界門出來的怪物和大澳本土的怪物……可以交·配,還沒有生殖隔離?!?/br> 眾覺醒者:你·說·什·么? 負責(zé)人臉都青了:“它們能生育出新式的怪物,而這一批怪物會更進一步地進化、返祖。知道傳說物種‘三頭地獄犬’嗎?” 他推出一張照片,是無人機在大澳火山口航拍到的畫面。其中,有一頭巨大的三頭犬趴在火山口上,兩個頭睡覺,一個頭警戒。 龐大、恐怖,它的身側(cè)還躺著一只喉管被咬斷的異界怪物??梢?,它以怪物為食,實力極其強大。 “它是存在的……”負責(zé)人戳著照片,“我們一直以為只活在神話里的物種,已經(jīng)在大澳重現(xiàn)了。有些我們獲得了線索,有些根本捕捉不到痕跡。之所以讓你們過來,是因為我們實在控制不住它們進化的趨勢了?!?/br> 隨著照片一張張被放上桌,一眾覺醒者的神情也越來越嚴(yán)肅。 照片里,有逐漸向人形進化的蝙蝠,有腹腔長出鬼面的蜘蛛,有蛇頭龜甲的“玄武”,還有只留殘影的人形海族…… 異生物在占領(lǐng)大澳,按這樣的發(fā)展趨勢,要不了幾個月大澳就會變成無人區(qū)。之后,大澳的生物會擴張領(lǐng)土,吞沒周邊島嶼,再往北半球侵襲。 原始重現(xiàn),神話再臨。 “你們在大澳上岸之后,我們無法提供任何幫助了。”負責(zé)人說道,“怪物、動物、植物,我們一個也無法攻克,只能靠你們自己?!?/br> “我們也不知道大澳淪陷區(qū)還有沒有活人,只知道現(xiàn)存的大城……沒多少了。它們筑起高墻,而墻外圍滿了怪物?!?/br> 曾經(jīng)被擠壓了生存空間的生物,目前在一點點向人類討回失去的東西。這是因果的一環(huán),也是破局的一點。 眾人表示明白。經(jīng)過一番商議,覺醒者將登陸地點定在了一座淪陷已有三個月的大城——伊萬城。 “明天出發(fā),今日休息吧?!?/br> 只是,輪到分配住宿點了,他們才發(fā)現(xiàn)房間不夠??v使江梓楹不介意與隊友同住,可一窩單身狗臉皮賊薄,他們寧可幾只組團住一個狗窩,也不愿意唐突了妹子。 江梓楹抱臂道:“我都說了出門在外無性別,一間四個床鋪,簾子一拉誰知道里頭睡的是男是女。我都不介意,你們一群大老爺們兒墨跡什么?” “使不得使不得!”俞銘洋苦口婆心,“你信不信到時候只有你一個人睡得香,我們明兒全是黑眼圈?!?/br> 祁辛黎一推眼鏡:“相信我,你要是跟一群憨批分在一間房,晚上睡不著的只有你,不會是他們。” 然后,他語氣平靜地爆料:“比如磨牙聲、說夢話、打呼嚕、腳臭味,有些可能做夢夢見怪物,還會抄武器跳起來打人。我們皮厚rou糙無所謂,也習(xí)慣了。你要是神經(jīng)緊繃一晚,明天出了疏忽可不好。” 江梓楹:…… 她果斷自住一間房,再不跟任何隊友搭伙。 接著,隊友們分成四人一組,步入簡易的宿舍休息。 姜啟寧英勇無畏地強勢出擊,毅然決然地想要與紀(jì)斯一間房。在司諾城眉頭微微蹙緊之時,他大無畏道:“紀(jì)斯,我這道題不會……啊呸!我是有非常擔(dān)憂的一個點,要跟你討教討教!” 紀(jì)斯饒有興致:“哦?” 最懶的人居然奮起了,匪夷所思。 “你擔(dān)憂什么?” “關(guān)于我的三條蛇會不會因為長得太美而被大澳的怪物看上然后被擄走強行下崽這件事,我非常擔(dān)憂?!?/br> 紀(jì)斯:…… 姜啟寧捧出了三條盤成便便的蛇:“它們很漂亮吧,你要不要摸一下?” “……不用了,謝謝。” 司諾城張了張嘴,正想說話,卻見拉基斜插進來,擋住了他的視線。他轉(zhuǎn)過眼,發(fā)現(xiàn)拉基看他的眼神極其得一言難盡。 只一會兒,拉基便恢復(fù)了常態(tài):“咱倆比劃一下吧,我看看我進步?jīng)]?!?/br> 司諾城頷首:“成?!?/br> 他看了一眼紀(jì)斯,與拉基相攜離開。而在他轉(zhuǎn)身的那秒,紀(jì)斯回首看向他的背影,停頓片刻后,他轉(zhuǎn)向姜啟寧。 “人已經(jīng)走了,你到底想說什么?”紀(jì)斯笑道。 姜啟寧:…… “紀(jì)斯,那個,你、你……”姜啟寧瘋狂撓頭,最終秒慫,“你晚飯想吃什么?”暴風(fēng)哭泣! 紀(jì)斯:…… 這個品種的憨批是真的很少見啊。 ※※※※※※※※※※※※※※※※※※※※ ps:姜啟寧:這不是我慫,我只是從心。你想啊,萬一我因為知道太多而被一巴掌呼死,這片大好瓜田豈不是無人分享了嗎? 拉基:這就是你分瓜的理由~~如果讓你重新來過,你會不會秒慫~~如果你能問的出口,全文可能就劇終~~【唱起來.jpg】 第176章 第一百七十六縷光 凌晨一點的夜, 星辰漫天。 當(dāng)全球工業(yè)停止排污,當(dāng)自然生靈重返故土,當(dāng)植物返祖層次遞進, 當(dāng)能量振動逐漸滿布——遮蔽天空的鉛灰終是散去, 銀河流轉(zhuǎn)的光輝再度灑落, 像是一場洗禮, 也是萬物的頌歌。 地球正在蛻變, 以一種歇斯底里的方式跨越舊紀(jì)元的腐朽, 迎接新紀(jì)元的重生。 宛若母親分娩胎兒,再多的掙扎崩潰與痛苦,都將消弭在新生命的純真一笑中。 破繭成蝶才是地球該有的歸宿, 而不是被扼殺在黑暗的蛹內(nèi)。 海風(fēng)腥咸,濤聲不絕。 紀(jì)斯站在潮汐翻涌處,一如既往地仰望高天。只是,比起曾經(jīng)的孤身一人, 目前他的身邊多了一個陪站的司諾城。 他們迎著風(fēng)、踏著水, 讓身體沐浴在星辰的光芒之下, 仿佛打開了每一個毛孔與宇宙能量的鏈接。 吸收、升華、洗滌、沉淀,好似人也變成了萬年星辰之一, 淤堵著意識的不甘、怨懟和恨意全部煙消云散, 唯有靈魂化作兩尾陰陽魚,在天地間回旋徜徉。 跟天地之偉岸相比較,人不過是一粒浮塵。 跟宇宙之長久相比較, 人譬如蜉蝣, 一生只有朝夕。短暫至此, 若不為自己而活, 實在是不值得。 剎那, 神智清明,海闊天空。 “我有點理解你為什么喜歡看星星了。”司諾城的眼中倒映著星河,他像個孩子似的伸出手,朝天空虛抓了兩把,“原來覺醒到‘靈魂圖騰’的境界,可以與一切的光和暗交換能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