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老夫人道，“許家這大半年做買賣可賺了不少錢，不光把趙十太太那個院子買下來了，還在城北買了一個鋪子，也算是小有薄產(chǎn)。許崇文現(xiàn)如今中了童生，他的親事不用愁了。”

    “豈知不用愁。”朱氏笑道，“前些日子趙家族里還有人向我打聽文哥兒呢?？茨菢幼?，只等他考完童生試就托人來說媒。許雪更是好幾個媒婆上門了。許家夫婦倒是沉得住氣，想等文哥兒中了童生才給兄妹倆議親，底氣也能足些?！?/br>
    聽到婆媳倆的閑聊，想起二房四個同樣歲數(shù)的侄兒侄女，不光功名沒著落，親事也沒著落，趙元勛不由暗嘆一口氣。

    ……

    修竹院里，趙如熙看到抄錄的那張名次表，對于自己的第二名倒沒有多少想法。

    她專注四書五經(jīng)才大半年，這大半年里也沒多少時間花在這上頭。能在府試?yán)锟紓€第二，已是她記憶好、悟性高了。古人里可不乏智商高的。

    她把一溜兒名單看了一遍，發(fā)現(xiàn)許崇文考中了，很替他十分高興。

    “姑娘，京城女子書院那兩人的名字有沒有在榜上？”青楓伸長了脖子看著名單，開口問道。

    趙如熙已看完了，把名單給青楓：“沒見著，估計是沒考上?！?/br>
    第489章 保險柜被撬了

    青楓有些遺憾：“那院試的時候，姑娘豈不是一個人一個考場了？”

    四個大男人，外加幾個婆子盯著姑娘一個人考試，想想那場景，青楓就覺得怪嚇人的。

    “那也是沒法子的事。”趙如熙無奈道。

    京城女子書院那兩人，在縣試時都是排在末尾，府試考不中實屬正常。接下來的路，就得趙如熙一個人走下去了，再沒有了女伴。

    不過青楓想象的場面，對其他女子來說或許可怕。在趙如熙眼里真不算什么。

    她上輩子經(jīng)歷的大場面還少嗎？這點根本不算什么。

    府試過后，各省畫畫培訓(xùn)班也結(jié)束了。趙如熙的時間一下子多了起來。

    這日，她招來周春問道：“作坊、鋪子最近可一切正常？”

    周春道：“有兩件事需得讓姑娘知曉。一個是十日前有戶人家的保險柜被撬了，里面裝著的珠寶首飾被偷盜一空。那家人本想來鋪子鬧事的，大概是忌憚這鋪子是皇上的，沒敢鬧，只來鋪子找史掌柜哭訴了一通。”

    “當(dāng)時姑娘正在府試，小人沒敢打擾姑娘，讓史掌柜替那人報了官，又安撫威懾了他幾句，那人就回去了。后來也沒查出是誰偷的東西。”

    “還有一件事，就是長公主送的小桃莊的莊頭無意中知道白鷺莊的莊仆開米粉鋪子，找到小人，隱晦地跟小人提過，也想做一項什么營生，增加莊仆們的收入。小人說要問過姑娘才能回復(fù)他?！?/br>
    趙如熙點點頭：“小桃莊的事我會放在心上。如果想到什么好法子，再告訴你。”

    原先不干預(yù)小桃莊，是因為這是尚德長公主送的，她不好一接手就指手劃腳，改這改那，小桃莊莊仆們的日子也還過得去。

    現(xiàn)在她跟尚德長公主一起辦紡織廠，關(guān)系不是一般的親近了。時間也過去了這么久，小桃莊的莊仆們也還老實，并沒有因為換了個身份地位低的主人而鬧幺蛾子。既如此，她也該為小桃莊的莊仆想個營生了。

    想起小偷的事，她笑道：“我還以為兩、三個月就有小偷把保險柜撬了呢，不曾想他們這般無能，一直摸索了半年才把鎖打開?！?/br>
    周春：“……”姑娘這是盼著小偷把她的鎖撬開呢？

    “你把史超叫來，順便讓他把登記簿帶來。”趙如熙吩咐道。

    “是。”

    此時趙如熙不在北寧而在家里，保寧軒離綏平伯府不遠(yuǎn)，沒一會兒功夫史超就過來了。

    趙如熙也不接他手里的登記簿，問道：“當(dāng)初賣保險柜的時候，我叫你核驗客戶信息，你都認(rèn)真做了吧？”

    “是的，姑娘，每賣出一個保險柜，小人都叫人登記了地址。在送貨上門時叫人核查過，確認(rèn)購買者的身份、地址無誤后方才作罷。”

    周春在一旁也作證道：“姑娘的吩咐，史掌柜都認(rèn)真執(zhí)行了。小人當(dāng)時還檢查過，發(fā)現(xiàn)確實做得很到位?！?/br>
    趙如熙又問：“登記、核實的事，是你親自做的，還是叫專人做的？”

    “小人生怕出錯，讓一個叫程鴻運(yùn)的伙計專管此事，小人也時時盯著，兩人互相督查，以免發(fā)生錯漏。”史超道。

    “那你在登記過程中可發(fā)現(xiàn)有奇怪的情況？”趙如熙又問道。

    史超想了想，點點頭：“有的?！?/br>
    “大概在差不多過年的時候，有人要買保險柜，非得自己來拉，不肯叫人送。鋪子的伙計跟他說這是東家定下的規(guī)矩。如果不送到府上，他們可不敢賣給客人。那人開始十分生氣，說不買了，拂袖而去。可過幾天還是去買了一個保險柜。”

    “送保險柜的伙計回來跟小人稟報，說那家人很奇怪，住的是城北的破舊小巷子，宅子也不大，還破破爛爛的；那家人穿著布衣，家里連個下人都沒有，還是他家兩個兒子出來幫著把保險柜抬起去的。這樣的人家，怎么舍得花八百銀子買個保險柜？他家有什么值錢的東西要裝的?！?/br>
    “因為賣保險柜，客人的情形伙計們也見過不少。有些人不愿意露富，表面上看起來很一般，其實很有錢，或是有一些他們認(rèn)為很重要的東西要裝，所以舍得花錢買保險柜。但這種客人起碼穿的是綢緞，家里也有幾個奴仆，住的宅子不說有多好吧，至少地段、維護(hù)也還不錯。實在沒有像這家人這么貧窮的。”

    趙如熙點點頭：“就只這樣嗎？還有沒有其他奇怪的地方？”

    史超道：“有。更奇怪的是，隔了一個月不到，又有一戶人家來買保險柜，這戶人家離那戶不遠(yuǎn)，家境看上去更不好。”

    “因為這事比較奇怪，小人親自去查了兩次，發(fā)現(xiàn)這兩戶人家家境都極普通，前一家做點小生意，賺的都是辛苦錢，平時過日子也比較節(jié)?。缓笠粦糍I保險柜的，家里更是只有一個人，這人平時也沒正經(jīng)營生，似乎就是個街頭的混混頭子?！?/br>
    “因為印象深刻，所以小人對他們記得牢牢的?！?/br>
    如果說，最開始趙如熙吩咐他們登記并核實保險柜購買者的情況時，史超和店里的伙計還不明白她的用意，覺得趙如熙這是多此一舉，讓他們平白多出了許多事情做，心里還有點怨言。

    要知道能買得起保險柜的，家里都有下人和馬車，人家買好保險柜直接拉回去就行了，哪里需要鋪子送貨？

    偏姑娘定下了這么個規(guī)矩，借口貨源不足，當(dāng)場不發(fā)貨，而是叫客人留下地址，第二天再叫伙計送貨上門，并且核實客人登記的地址跟送貨的地址是否一致，順便看看這戶人家的家境如何。

    當(dāng)時不明白，剛剛趙如熙問的時候，史超已隱隱知道了她的用意了。心里頓時對自家姑娘的高瞻遠(yuǎn)矚佩服不已。

    “你現(xiàn)在就去衙門一趟，把這兩戶人家的情況跟捕頭說一說，就說當(dāng)時覺得他們的情況有點奇怪，讓他們把這兩戶人家查一查。”趙如熙道。

    “是，姑娘?！笔烦Ь吹匦辛艘欢Y，退了出去。

    第490章 推出新鎖

    過了幾日，周春帶著史超來報喜：“姑娘，撬保險柜的偷兒捉住了，就是前兒個說的那兩戶人家?！?/br>
    “那條巷子住著一群混混，平時偷雞摸狗的。其中一個混混頭子名叫呂義。這呂義平時最喜歡鉆研奇巧yin技。當(dāng)初在大理寺門前讓人開鎖時，他就曾去開過兩次。因為沒把鎖開開，他一直心癢癢，想再把那鎖研究研究。”

    “為此他還派手下來咱們鋪子打聽過有沒有單獨的鎖賣，自然被伙計一口回絕了。他跟手下到處尋摸，發(fā)現(xiàn)能買得起保險柜的人家，家里都有護(hù)院和下人。保險柜不是放在庫房里有傳人看守；就是放在主子屋里，出進(jìn)都有丫鬟婆子看著。”

    “他手下那群混混看他這樣，又想想如果真能打開啥保險柜，只要偷一戶人家就能回本，而且還能賺的更多。干脆一咬牙，湊錢給呂義買了一個保險柜回來琢磨?！?/br>
    “對著這個保險柜呂義琢磨了一個多月，他還制作了一個特殊的小工具來撬鎖，可沒等他把鎖打開，這鎖就壞了。呂義這一回卻收不住手了，直接把爹娘留給他的宅子買了，又買了一個保險柜，這才終于把保險柜的鎖給撬開?！?/br>
    “他們早就把要偷的人家打聽清楚了，第一個下手的這個富戶，家里有錢，卻沒有什么權(quán)勢，就算丟了錢也不敢去衙門或保寧軒鬧。他們還把接下來要撬的人家都安排上了，都是跟這家情況類似的?！?/br>
    “要不是姑娘您的提醒，衙門沒及時把這伙人抓住，接下來怕是有無數(shù)人家要遭殃。到時候群情激奮之下，沒準(zhǔn)就跑來咱們保險柜鋪子鬧事，要求咱們賠償?！?/br>
    說到這里，史超心有余悸。

    雖說這鋪子名義上是皇上的。但法不責(zé)眾，大家鬧起來，皇上也不能責(zé)罰大家什么，沒準(zhǔn)還要轉(zhuǎn)過來責(zé)怪姑娘，說她做的這個東西不牢靠，連累了他的名聲。

    自家姑娘才華橫溢，伯爺也才做上了六品官，要是被這么一樁買賣毀了，那真是得不償失。

    “把這件事傳揚(yáng)出去?！壁w如熙道。

    “姑娘？”史超大吃一驚。

    他還在想著是不是掏點錢去封衙役們的口，不讓他們把這件事宣揚(yáng)出去，以免壞了保寧軒的聲譽(yù)，讓皇上不高興呢。

    周春雖然不知道趙如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他早已對趙如熙迷之自信。

    姑娘是走一步看十步的人，心里想些什么又豈是他們能猜到的？

    他道：“史掌柜，姑娘這樣吩咐，自有她的道理。你且照著姑娘的吩咐做就是了。半年前，姑娘讓你登記購買者情況的時候，你不是也同樣不理解？現(xiàn)在看看結(jié)果如何？”

    周春這么一說，史超頓時醒悟過來，當(dāng)即對趙如熙行禮：“是，姑娘，小人會把這件事宣揚(yáng)出去?！?/br>
    ……

    劉隆成是城西的一個富戶，劉家?guī)纵呑忧谇趹?，再加上些運(yùn)氣，積攢了一些財富，雖比不上那些鐘鳴鼎食的權(quán)貴人家，卻也錦衣玉食，日子過得十分富足。

    這日劉隆成從鋪子里回來，見向來樂呵呵的老爹這會兒愁眉苦臉的。他連忙問道：“爹，您怎么了？”

    “唉，驛前街的王富貴家，你知道不？我今兒個出去溜彎兒，聽人在街口說起，他家遭賊了，保險柜被人撬了，里面的金銀珠寶被人盜竊一空。除了這些，還有房契、地契?！?/br>
    劉隆成大吃一驚：“怎么會？當(dāng)初大理寺門前那么多人去試，都沒能把保險柜打開。那些偷兒是怎么把柜子撬開的？”

    他們當(dāng)初也是看著這保險柜確實牢固，再加上它是鐵的，只要每年上一道漆，不讓它銹壞了，能用上幾十、上百年，幾百兩銀子倒也花得值得。所以他們也買了一個，就放在劉老太爺?shù)奈葑永铩?/br>
    沒想到，這柜子還能被撬開。

    他們家的值錢東西可都放在里面呢。要是被小偷偷去，損失可就大了。

    “不成，我得出去打聽打聽?！眲⒙〕勺蛔×?，飯也不吃就出了門。

    隔了半個時辰他回來，臉色十分不好看。

    “多派護(hù)院下人把家里守了，尤其您那屋子，多派幾個。小偷總不能當(dāng)著護(hù)院的面憑空把里面的東西偷走吧？”劉隆成道。

    劉老太爺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說是這么說，當(dāng)晚劉老太爺就沒睡著，迷糊間總感覺有人進(jìn)屋里偷東西。第二日他也不出去跟人玩樂了，只呆在家里，守著他家的保險柜。

    劉老太太見狀，很是發(fā)愁。

    晚上劉隆成回來，她對兒子道：“這可怎么辦喲。你爹這樣，對身子骨可不好。當(dāng)初倒還不如不買這保險柜?；诉@么多銀子，也不保險?！?/br>
    “不買的時候也是擔(dān)心的，只那時沒法子。買了后倒是睡了一段時間安穩(wěn)覺。誰知道又這樣呢?！眲⒗咸珷斦f話倒是公允。

    老太太不過是心疼老伴兒，順口抱怨兩句，也不是真的覺得保險柜不好。

    她是當(dāng)家主母，對于有沒有保險柜的體驗再清楚不過了。

    家里值錢的東西，以前用紅木柜子裝著，大鎖鎖著，下人守著，卻還是不放心的。家里也沒少被偷東西。有些是外賊，有些是內(nèi)賊。那鎖撬得容易，一不小心就被偷了。有了保險柜就放心多了，除了她這個有鑰匙的，誰也開不了。

    誰曾想這會兒保險柜不保險，又過回了以前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

    劉隆成回來時神色輕松。這會兒聽到老兩口對話，他忙道：“爹、娘，我正要跟您二位說這事兒呢。今天衙門張榜公布，說那小偷被捉住了，還是保寧軒提供了線索才捉住的。王富貴家丟的東西，小偷還沒來得及處理呢，全被找回來了?！?/br>
    “真的？哎喲，那真是太好了。”劉老太太叫了起來。

    劉老太爺問道：“是怎么捉住的？”

    劉隆成把呂義那伙人的事說了，末了道：“當(dāng)初我還覺得保寧軒多此一舉。咱們買這東西買得遲，保寧軒的生意沒那么紅火了，鋪子里的客人都沒兩個，眼看著他家的保險柜就擺在那兒?？伤麄冦墩f沒貨，叫我留下地址，第二日再給我送來?！?/br>
    第491章 一波購買新潮

    “我當(dāng)時帶了幾個護(hù)院去，又有馬車，本來是想直接拉回來的。這交了錢卻不給貨，實在是叫人心里不踏實。誰曾想他們的用意在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