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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年年雪里在線閱讀 - 第17節(jié)

第17節(jié)

    明蓁也知今日之事,牽扯太廣,郕國大皇子死在了魏國上京。

    這是個人為的巨大陰謀,而自己不幸的竟也牽扯進(jìn)了這個陰謀中。

    知道他定有許多事要忙,且今夜一過,明日城中必將動蕩,這個滔天的陰謀背后,他們稍有踏錯就是萬劫不復(fù)。

    眾人都說何為安娶了她,是攀上了高枝。

    可明蓁想著,從弟弟去年末出事他前后奔走相助,在到現(xiàn)在他不顧生命危險救回了自己,還卷進(jìn)這件事中。

    好像自從嫁給他后,帶給他的都是麻煩,明蓁越想越覺得難過和愧疚。

    第20章

    暖香紅紗的房間內(nèi),明蓁衣裳凌亂的癱軟在軟被上,身姿曼妙。

    房內(nèi)外間時不時地傳來金屬的撞擊聲,人影晃動。

    明蓁艱難的側(cè)頭過去,上下睫輕輕碰觸著,光影交錯間,什么都看的不真切。

    有一人動作間閃躲到床側(cè),面上的黑巾劃落,一張粗眉厲目的男人臉,霎時清晰的映入明蓁的眼簾。

    那人回頭發(fā)現(xiàn)明蓁看到了他的臉,劍鋒一轉(zhuǎn)朝明蓁直直刺來。

    “啊?。?!”

    明蓁驚的一下睜開了眼睛,額間布滿細(xì)汗,心跳如鼓

    ,看見床邊熟悉的紗幔,和房內(nèi)情形后,心跳漸漸平穩(wěn)。

    忽匆忙披衣,走到房中往日自己看書的小書案后面。

    拿出空白宣紙用鎮(zhèn)紙草草一推壓住,快速研好墨,閉眼靜默片刻,提筆開始作畫,未有半點停頓,一氣呵成。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宣紙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粗眉厲目,滿鬢絡(luò)腮的大漢。

    明蓁放下筆時,才覺手臂酸軟無力,看著畫上的人,重重呼了口氣。

    何為安已經(jīng)早早出去了,昨夜她等至深夜,何為安也沒回房。

    府中下人們私下輕聲細(xì)語的討論著,說今日城中官兵驟增,抓了好些人,且城門許進(jìn)不許出,也不知究竟出什么大事了。

    明蓁再忐忑和焦急中等了一天。

    晚上何為安回來時,忙拉著他進(jìn)了房間,遣走侍女們,拿出早上的那幅畫給他。

    “我今早忽記起,昨夜我還看見了其中一個黑衣人的臉,便畫了下來,應(yīng)該能有個七八分像”明蓁說道。

    當(dāng)時那種情況下,只一眼能畫到這種地步,實屬難得。

    何為安仔細(xì)看著畫上的男人,在腦海里思索未果,在他的印象中沒有見過這個男人或者和他長得相似的也沒有。

    對于認(rèn)人何為安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哪怕只見過一面,無論過多久依舊都能記得住。

    “有用嗎?”  明蓁輕聲問。

    何為安回以一笑,“很有用,只要能找到此人,就能順藤摸瓜查出那群黑衣的身份,多了個重要的線索”

    明蓁看著何為安,欲言又止,思索再三還是開口:“我們這樣查下去,是不是真的就要摻和進(jìn)這件事中了?”

    明蓁很害怕,那群人是連一國皇子也說殺就殺的膽大包天之主。

    “嗯,我們先前即使不愿也已經(jīng)卷入其中了,與其被動的擔(dān)心被對方發(fā)現(xiàn)”

    “還不如主動多搜集些線索,查明對方的身份,也好有所防備,不至于坐以待斃”

    何為安耐心的朝妻子解釋道。

    明蓁知道何為安不是個膽小怕事的人,這點從當(dāng)初嚴(yán)子鳴失蹤一事,他被人威脅卻依舊堅持要查時,明蓁就知道了。

    且明蓁也認(rèn)同他的話,知己知彼,好過一無所知坐以待斃的好。

    “對了,朝中對于呼延于戈的死,是如何打算的?”明蓁將擔(dān)心了一整日的問題問了出來。

    “郕國使臣今日進(jìn)宮了,不過應(yīng)該是談崩了,聽說是氣沖沖的出宮的”

    “使臣一走,圣上立即召見了內(nèi)閣和兵部戶部尚書,看來是有一戰(zhàn)了”

    “現(xiàn)在這種情況即使能查出幕后真兇,郕國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大皇子身后不簡單,即使是魏國有意求好割地賠款,怕也難平那邊的怒氣,一戰(zhàn)在所難免”何為安分析道。

    又要打仗了嗎?

    南邊好不容易才太平幾年,西邊又要起戰(zhàn)事,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明蓁想起昨日之事只覺得心里堵得慌。

    何為安見她郁郁不樂,知她心中所想。

    看著她滿帶憂愁的杏眸安慰道:“即使沒有昨日之事,那群人也不會讓呼延于戈活著離開上京的,策劃刺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雖知何為安說的是事實,但事情畢竟和自己扯上了關(guān)系,卻沒那么容易能夠完全置身事外。

    明蓁低聲應(yīng)了聲“嗯”覺得心里亂糟糟的。

    看著何為安高大的身影,眼睫輕顫,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他健碩的腰身,安靜把頭輕輕的貼在他胸前。

    何為安身體僵直了一瞬,她極少會這樣主動親近自己,想來是昨日的事著實嚇著她了。

    可他忙著理清事件的來龍去脈,并沒有好好的安慰她,甚至昨夜忙到深夜才歸房。

    何為安慢慢抬起雙臂回抱住她,想起昨夜回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胸前的衣裳被她的淚水哭得濕透,當(dāng)時她一定很害怕吧!

    可自己當(dāng)時只想著快速弄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從而忽略了她的感受。

    看著她此時乖巧的依偎在自己胸膛前可憐的模樣,頓時有些心疼不忍。

    慢慢的明蓁從他懷里抬起頭來,澄澈的雙眸默默的望著他,燭光中面似脂玉.

    何為安鬼使神差的緩緩低頭,灼熱的呼吸靠近,她驚的閉上了眼睛,心跳驀地加快,眼睫不安的輕顫著。

    四唇相觸那一刻,何為安只覺腦中霎時空白一片,唇下的觸感太過美好,讓人沉醉。

    他淺淺的吻著她。

    明蓁如墜云霧,心如鹿撞,完全順從于他。

    夜色沉寂,屋內(nèi)一室柔光。

    燭火“啪”地爆了一聲,驚醒了兩個如墜夢境中的人兒,明蓁忙羞澀的低頭埋入他的懷中,嬌俏的臉龐飛起一抹紅暈。

    何為安抱著她,低頭看著鵪鶉似的緊緊埋在自己懷中的妻子,瞥見她耳邊那紅透了的小巧耳垂,覺得可愛極了。

    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想離的再近些。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阿七的聲音響了起來,“爺”

    明蓁做賊般慌亂的從他懷里退了出來,低著頭不敢看他。

    何為安不舍的放開懷中的人,知道定是之前吩咐阿七的事情有了眉目,朝明蓁解釋道:“我還有事,先去書房了”聲音十分溫柔。

    “嗯”明蓁聲若蚊喃,依舊低頭不去看他。

    何為安走了幾步,又轉(zhuǎn)身去了那張小書案拿起明蓁畫的那副畫,快步走了。

    見人走了后,明蓁重重的呼了一口氣,方才她差點就喘不過氣來了,太羞人了。

    不自覺的咬了下嘴唇,控制不住的想起方才的情形,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臉上guntangguntang的。

    猛的閉上了眼睛,雙手捂面,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著。

    須臾后松開手,疾步朝床榻奔去,一把撲入柔軟的被褥中,把臉埋在褥子里,腦袋輕輕晃著。

    何為安這一走又是好幾個時辰,和阿七一議起事來完全就忘記時間了,等他回房時,已過亥時了。

    看見妻子恬靜的睡顏,嘴角還微微翹著,睡著了也一副歡欣的模樣。

    他眼里帶著笑意湊過去,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吻,幫她掖好被子后,也歇下了。

    第二日,坊間開始流傳起來,說前夜里昌平街那座失火的院子里燒死了郕國大皇子。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家中有從軍者憂心再起戰(zhàn)事,販夫商戶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囤貨積聚了,仿佛馬上就要開打了似的,一時間搞得城中人心惶惶的。

    也有那家人先前死在郕國手中的魏國商人,拍手叫好,恨恨道那郕人死有余辜,是老天爺也看不過他了,讓他死在那暗坊娼館里,一國皇子死了也不得體面。

    此話不知怎地傳到使團(tuán)中,郕國人憤憤不平,他們大皇子不明不白的死在上京。

    魏人不僅僅查無所獲,便是這城中的賤民也安敢肆意討論辱罵。

    郕國使團(tuán)中當(dāng)即就有人與那街頭多言者起了沖突,執(zhí)劍傷了許多民眾,若不是順天府和巡城營的人及時趕到,險些鬧出人命來。

    那執(zhí)劍傷人的使團(tuán)武士拒不跟順天府的人走,態(tài)度囂張惡劣。

    局勢如此緊張,順天府的人也不敢強(qiáng)壓人走,唯恐又交惡,影響大局,只得讓人把受傷的民眾先送去醫(yī)治。

    圍觀百姓,見那傷人的郕國人竟就大搖大擺的離去了,嘩然不平,有那膽大著對著順天府和巡城營的人冷嘲熱諷的。

    官兵們亦氣憤難平,然,上命不可違,也只能怒目而視看著那郕人離去,忍氣受著百姓們的指責(zé)。

    此事一傳十十傳百,順天府命令禁止,不得妄議此事,為此還抓了許多百姓入獄,殺雞儆猴。

    但私議者任眾多,流言難絕于耳,郕人更是頻頻生事,城中百姓亦憤然而起。

    郕國武士仗勢欺人,百姓們?nèi)浩鸸ブ?,一時之間,城中沖突頻起。

    東宮

    厚重華麗的殿門內(nèi),蕭曄凝身立著,眉心深鎖,面容冷肅。

    近日來,他已在御書房內(nèi)多次被父皇訓(xùn)斥。

    父皇把接待使臣一事全權(quán)交由他負(fù)責(zé),可使團(tuán)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現(xiàn)下連大皇子都死在了上京,可他卻毫無眉目。

    案件千頭萬緒,卻又破綻百出,那院中所有侍衛(wèi)皆死于魏國長劍。

    可那主樓中燒焦了的呼延于戈卻是死于郕國武器,大理寺查驗他的胸口斃命之傷。

    傷口比之院中人的傷口要寬上些許,對比形狀是郕國武士常用之劍,但當(dāng)時院中眾多郕人劍,這也絲毫證明不了什么,郕國使臣只會說他們故意推卸責(zé)任。

    可為什么,偏偏呼延于戈是被郕人劍刺死的,蕭曄總覺得這是那兇手故意留下的。

    若兇手真是郕人,斷不可能如此大意的,怎么看都像是故意在栽贓,可又總覺得這里面有深意,卻無法猜透。

    父皇斥他無能,到也沒說錯,蕭曄勾起嘴角自嘲一笑,苦澀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