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一尊泥塑像嗎？我就不明白，為什么每個人都怕她！rdquo;吳若云說。

    吳乾坤大怒，一拍桌子：你說什么？rdquo;

    愚昧，腐朽，封建！這都什么年代了，我看早就應(yīng)該把那尊泥塑像扔進(jìn)海里去了！rdquo;吳若云執(zhí)拗地說。

    混賬！rdquo;說著，吳乾坤沖上前去，啪rdquo;的一巴掌抽在吳若云的臉上。

    吳若云頓時被抽傻了，她捂著臉，委屈地質(zhì)問吳乾坤：爹，你打我？rdquo;

    打得好！rdquo;吳乾坤正后悔不該對女兒動手時，一個聲音突然從外面?zhèn)鱽?，他循聲看去，只見春草兒攙著母親走進(jìn)來，便忙迎上去：娘，您怎么來了？rdquo;

    春草兒都跟我說了，真是膽大包天啊！rdquo;吳母威嚴(yán)地坐下，出了這么大的事，我能不管嗎？你看看你把你家的大小姐慣成什么樣了？再這么下去，早晚得跟她那不要臉的娘一樣，給咱們老吳家丟人現(xiàn)眼！rdquo;

    吳乾坤忙忍氣吞聲地說：娘，我自會教訓(xùn)她的，您快回去歇著吧！rdquo;

    吳母怒吼：不行！按老祖宗的規(guī)矩，女子斗秧歌必須打折雙腿。吳乾坤，你身為吳家族長，就因?yàn)樾奶勰汩|女錯失戰(zhàn)機(jī)，斗秧歌斗個平手，還要跟他們姓趙的一起出海打魚，你對得起祖宗嗎？rdquo;

    吳若云惡狠狠地看著奶奶，剛要替父親辯解，吳母眼一瞪：我聽說大庭廣眾之下，是趙玉梅為她求的情？我問你，吳乾坤，要不是因?yàn)槟汩|女有錯在先，她趙玉梅生下孽障這事，你能這么稀里糊涂嗎？你糊涂，娘來做這個主！就算老祖宗留下的規(guī)矩你們敢破，咱們吳家的家法也不能饒了她！來人！rdquo;

    話音一落，管家指揮幾個婆子抬著家法走進(jìn)來。很明顯，吳母是有備而來。她舉起拐杖指著吳若云大喝：把她拖出去，打折雙腿！rdquo;

    娘，您開恩！要怪都怪我，都是因?yàn)槲野讶粼扑偷綗熍_去讀書，被那些洋先生教壞了，才犯下今天的錯，要罰您罰我吧！rdquo;吳乾坤邊跪倒在吳母腳下央求，邊瞪眼命令吳若云：若云，你給我跪下！快和爹一起請奶奶饒恕！rdquo;

    吳乾坤那目光中，有命令也有請求，吳若云只好跪下，嘴里嘟囔說：若云有錯，請奶奶饒恕hellip;hellip;rdquo;

    吳乾坤起身附到吳母的耳邊說：娘，若云給您認(rèn)錯了，您消消氣。過了正月十五，林家的少爺就要來定親了，這門婚事對咱們吳家很重要，你把她的腿打折了hellip;hellip;她可是你親孫女?。dquo;

    吳母哼了一聲，讓春草兒扶著，邊走邊說：反正出了這么大的事，不能不給祖宗個說法，家法我已經(jīng)請出來了，你自己看著辦吧！rdquo;

    吳乾坤目送吳母遠(yuǎn)去，回頭指著吳若云怒吼：你hellip;hellip;我問你，你哪兒來的秧歌行頭？說！誰給你的秧歌行頭？你不說，我就只能打折你的腿了！rdquo;

    站在一旁的槐花猶豫著，想說又不敢說。眼看著吳乾坤命人將吳若云架起，要執(zhí)行家法的時候，她才下意識地?fù)涞絽侨粼粕砩希械溃盒〗悖dquo;

    正在這時，院門外的吳天旺突然沖進(jìn)來說：老爺，大小姐的那套秧歌行頭，是我給她的hellip;hellip;您要打就打折我的腿吧！rdquo;

    好你個吳天旺，你好大的膽子！來人hellip;hellip;rdquo;吳乾坤終于找到一個下臺階的機(jī)會，他甚至很高興地命令道，給我打折這個狗奴才的腿！rdquo;

    爹，干什么？錯的是我，為什么要打天旺？rdquo;吳若云伸手?jǐn)r著吳乾坤。

    吳乾坤推開吳若云，喝道：誰讓他把秧歌行頭給了你呢，就該打折他的腿！rdquo;

    你還是打折我的腿吧，這事跟天旺沒關(guān)系，他根本不知道hellip;hellip;rdquo;

    我知道！我知道小姐想扭秧歌，剛好老爺點(diǎn)了我當(dāng)樂大夫，我就把老鱉的行頭給了小姐，是我的錯。老爺，您打我吧，我愿意替小姐受罰！rdquo;吳天旺高喊。

    槐花以為吳天旺這是在替自己洗脫罪名，頓時感動得直掉眼淚。吳乾坤揮揮手，一根碗口粗的木棍便呼嘯著砸在吳天旺的腿上。

    吳若云撕心裂肺地喊著：不要mdash;mdash;rdquo;

    撕心裂肺的喊聲傳到吳母房里。吳母問正在向屋外張望的春草兒：你看清楚了沒有，挨打的人是不是吳天旺？rdquo;

    還真讓您老人家猜對了，吳天旺真的做了替死鬼！rdquo;

    這還用猜？我什么兒子我清楚，不一會他會來給我磕頭的。rdquo;

    吳母話音剛落，果然就見吳乾坤走進(jìn)門，跪在榻前：娘，都是兒子管教不嚴(yán)。若云當(dāng)著全虎頭灣人的面，給吳家丟了人！兒子對不起您，對不起祖宗！rdquo;

    對不起誰你也別在這兒跪著呀！多大歲數(shù)了你，快起來，快起來！rdquo;吳母伸手拉吳乾坤坐在榻上，你是真疼你閨女啊。吳天旺是個好長工，能干活著呢，你寧可打折他的腿也不肯碰你閨女一根指頭。成，我要是攤上你這么好個爹呀，當(dāng)年沒準(zhǔn)能嫁到宮里面去！rdquo;

    吳乾坤賠著笑，說：娘，您的兒子您心里清楚！rdquo;

    吳母拍著吳乾坤的手背說：我剛才做了個夢，夢見你把趙洪勝的腦袋踩在腳底下了。哎，那叫一個爽快！兒子，你聽著，今夜咱們吳家可不能閑著，得防著他們趙家殺人滅口！再有，那趙玉梅能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認(rèn)下那個孽種，我就不信她今天夜里能老實(shí)。要是能抓個正著，他們趙家就沒話可說了！你想想，要是趙洪勝看著他親meimei沉了海，以后他們趙家在虎頭灣還能抬得起頭來嗎？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