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削的骨，細(xì)帶系在腳踝上。

    單看這半截玉一樣的小腿便知她有多漂亮。

    最重要的是，她曾經(jīng)擁有過林朝。

    哪怕是曾經(jīng)。

    沈嘉慧沒抬頭，一瞬間恨極了路禾。

    她倚在墻上，慢慢站起來，竭力使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狼狽失意。

    咬著唇，“路禾，你現(xiàn)在高興了吧?！?/br>
    如果眼神真的能殺人，路禾已經(jīng)被千刀萬剮。

    “哧——”路禾抱胸笑了一下，趕緊做了個(gè)停止的手勢(shì)，“這兒沒別人，你也別跟我裝小白蓮?！?/br>
    這嘲諷的語氣更刺激到沈嘉慧。

    “路禾！你欺人太甚。”她撕心裂肺吼了一句，眼淚撲嗦嗦往下掉，委屈極了。

    “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學(xué)會(huì)這一句話，以前是欺人太甚，現(xiàn)在還是欺人太甚?！?/br>
    路禾說話轉(zhuǎn)了個(gè)調(diào)，有意輕慢，往前走兩步就站在她面前。

    這樣近的距離沈嘉慧能清清楚楚看到她眼里的輕蔑。

    不是打壓情敵的那種故作聲勢(shì)，而是從心眼兒里瞧不起人，像是路過的人看垃圾堆，捂著鼻子快步走過。

    而她就是那個(gè)垃圾堆。

    沈嘉慧覺得難堪極了，抬手朝著她的臉打去，被路禾輕松攔下。

    攥著她的手腕，路禾居高臨下睨視沈嘉慧，未及說話便斜插進(jìn)一道聲音：

    “路禾，放手?！?/br>
    很涼，大概能削冰斷玉。

    她轉(zhuǎn)身，林朝出現(xiàn)在走廊盡頭。

    他朝這邊走來，遠(yuǎn)的，一步步靠近，于是路禾在他漆黑沉怒的眼里看見自己。

    他在生氣？因?yàn)樯蚣位郏?/br>
    路禾一瞬間說不出是什么感覺，就像說好給她的蛋糕被人分走一塊。

    她眼見著林朝走向自己。

    做什么？打她么？

    路禾低著頭笑了下，突如其來的怒火讓她理智全無。

    沈嘉慧整盤端走了屬于她的蛋糕。

    姚均帶著保鏢，王特助也帶著保鏢，兩列人堵在走廊前后。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她抬手，林朝登時(shí)變色：“路禾你敢！”

    “啪——”的一聲路禾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沈嘉慧被打的跌坐在地，捂著臉，整個(gè)人處于巨大的震驚中，一時(shí)間連哭都來不及。

    在林朝面前她竟然還敢下手！

    林朝攥住她打人的手將她抵在墻上，怒氣壓抑不?。骸奥泛蹋　?/br>
    姚均和王特助同時(shí)動(dòng)了。

    路禾還是笑著，先是看了眼姚均，他點(diǎn)點(diǎn)頭退回去，然后仰頭盯住林朝。

    微翹的眼尾嫵媚撩人，眼中怒火卻比他更甚，一字一句輕蔑道：“我打她，你能把我怎樣？”

    她昂著頭，下巴更尖，這種篤定挑釁的語氣令人生厭。

    林朝單手握住她兩手腕，細(xì)得一掐即斷。

    路禾也沒想過反抗，仍是挑眼看他，挑釁意味更濃：“動(dòng)手啊林朝，有本事你打回來?！?/br>
    她就是仗著他沒法懲戒而任性放肆。

    林朝蹙眉，定定看了她幾秒，錯(cuò)開視線看向跌坐在地的沈嘉慧。

    在心上人面前被如此羞辱，她捂著臉泣不成聲。

    “道歉，路禾?！钡谝槐橐笏狼福殖€能耐著性子淡聲說。

    “我不?！甭泛绦Α?/br>
    “我再說一遍，道歉。”林朝沉聲，幾乎是威脅。

    他修長的手指捏住她裙擺開叉處一端，路禾不明白這是何意，繼續(xù)笑：“我、不。”

    與裙擺被撕的刺啦聲同時(shí)響起。

    原是到小腿處的高定裙霎時(shí)只剩大半，堪堪遮住大腿。

    一小塊布料從他手里飄落，碎的。

    “林朝你他媽瘋了！”

    路禾尖聲驚叫，氣得眼尾通紅，拼了命的反抗他。

    奶白的溝在他眼皮底下一起一伏。

    像條被捕的美人魚。

    下垂的視線轉(zhuǎn)到她臉上，林朝的神情分毫未變，側(cè)臉冷淡，聲音比第一次還輕、還淡，深澗水一樣冰涼：“路禾，道歉?！?/br>
    “你他媽做夢(mèng)，信不信我——”狠話沒說完又是刺啦一聲。

    林朝的眼神一瞬不瞬，手里攥著一截衣裙，那頭裹著她的腰。

    沒完全撕下，純白的底褲若隱若現(xiàn)。

    “路禾，我再跟你說最后一遍。”他的聲音寡淡，在高曠的走廊里響過。

    姚均聽著目眥欲裂，卻因?yàn)閷?duì)方的壓制而動(dòng)彈不得。

    眼前的人還是修目長眉，還是沉靜近乎寡欲的氣質(zhì)。

    他有禮貌，也僅止于禮貌。

    路禾像是給針扎了一下，難以遏制內(nèi)心的慌亂。

    ——有那么一瞬間無法確定眼前的人是不是林朝。

    他以前是所有人仰望的月亮，既不疏離也不親近，永遠(yuǎn)永遠(yuǎn)的高居寒空?？珊鋈挥幸惶欤泛桃话褜⑵渥聛?，月亮從此成了她的私藏，只照亮她。

    不知從哪里刮來一陣陰涼的風(fēng)，沿著碎裂的裙擺悄悄往上爬。

    她驚醒。

    發(fā)現(xiàn)懷里的月亮不知何時(shí)回到了天上。

    路禾眼眶紅了一圈，卻不敢眨眼，害怕眼淚自己掉出來。

    她抿唇不語，眼瞥向旁邊盡力克制。

    既不嗆聲也不道歉，像是學(xué)乖又放不下架子的貓。

    這時(shí)候沈嘉慧用手背擦著眼淚慢慢站起來，對(duì)林朝柔柔一笑道：“阿朝，我不要緊，你快放開路小姐，想必她也是一時(shí)沖動(dòng)?！?/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