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別灰心,這件事還在協(xié)調(diào)當(dāng)中,我個人向來不喜歡拍戲選角的時候摻和太多的人事爭斗,沒必要,我肯定會仗義直言的。” 靳思雨真心地謝過了他,她在這一行里很多年了,深知娛樂圈里的各種規(guī)則,三人談了一會兒,她按響了手機的鈴聲,裝作出去接個電話,讓鄭楠跟晨星兩人聊聊。 鄭楠問起晨星有哪些才藝,晨星謙虛地說:“我學(xué)過曲藝,會唱京劇、越劇、黃梅戲,學(xué)過舞蹈,唱歌,臺詞、劍術(shù)套路這些跟演戲有關(guān)的東西,都學(xué)得不好,不過我會一直努力的?!?/br> 鄭楠暗暗點頭,這個姑娘看起來很單純,不像是那種不好相處的人,這次劉碧麗這樣做,恐怕也只是利益驅(qū)動罷了,林百合的演技,明顯比晨星遜色許多,卻得到了很多支持,恐怕她才是一個善于鉆營的人。 他跟晨星聊了十幾分鐘,靳思雨才進來,見鄭楠開始看表,知道自己跟晨星該告辭了,就帶著晨星一起出來了。 在路上靳思雨詢問鄭楠跟她都聊了些什么,晨星一一告訴了她,靳思雨沒聽出來什么弦外之音,暗道,沒想到這位制片人還是一個正直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她們離開半個小時之后,黎勇帶著林百合過來了,他們沒有給鄭楠帶禮物,不過林百合隨身攜帶了一個小保溫壺。 黎勇進來跟鄭楠客套了幾句,然后對林百合說:“鄭老師是耶魯大學(xué)表演系畢業(yè)的,在表演藝術(shù)方面造詣頗深,鄭老師指點你幾句,勝過你十年寒窗,你多向鄭老師討教吧?!?/br> 說完他就告辭了,讓林百合自己跟鄭楠交流。 鄭楠肯見他們,不過是給王坤面子,畢竟大家都來自香江,王坤讓他見見林百合,再斟酌一下,他也不能不給一個機會。 可是黎勇這種做派,鄭楠也是五十歲的人了,豈能看不出這其中的門道,他不動聲色,問林百合:“除了表演,你還擅長什么才藝???” “吹簫?!绷职俸现倍⒅嶉?,毫不臉紅地說。 鄭楠裝做沒聽懂,繼續(xù)問道:“會唱歌嗎?劇中的小姑娘最后做了歌手,你在這方面有特長嗎?” “會啊,我的后庭花唱得特別好?!?/br> 在一個老男人面前這么污,真是嬸可忍叔不可忍,鄭楠端起面前的功夫茶,喝了兩口,說:“你還會什么,一塊說了吧!” 林百合摸不清他的套路,只好一條道走到黑,對著他嬌喘了幾聲。 鄭楠突然笑了:“我年紀大了,有心無力,你還是回去吧?!?/br> 林百合打開自己隨身攜帶的保溫壺,說:“鄭老師,我給你帶了養(yǎng)生的參湯?!闭f完不待鄭楠說話,自己走到茶幾旁邊,俯身拿了一個杯子,順便露出了自己的城府、溝壑。 鄭楠的眼睛亮了一下,接過林百合遞過來的參茶,他嗜好養(yǎng)生,看來他們一早就打聽過了,特地準備了這個東西來討好他。 他把參茶放在鼻端聞了聞,說:“別誆騙我老人家,這個參湯里面有加料?!?/br> 林百合拋了個媚眼,扭著身子笑道:“那是讓你一會兒有勁的東西,放心,我陪你一起喝?!?/br> 說著,她真的給自己倒了一杯參湯先喝為敬。 鄭楠搖搖頭,眼前的姑娘雖然也是二十出頭,可是這副老辣的模樣,跟剛才那個青澀的姑娘相比,兩人的心理成熟程度,至少有十年以上的差距。 他太驚訝了,這位姑娘還是科班出身,她在大學(xué)里到底都學(xué)了什么? 他可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先問清楚:“條件是什么?” “明天最后再議的時候,鄭老師可以保留意見,但是沒必要據(jù)理力爭,畢竟這部戲海子影視也有不菲的投資,你不能完全做主,非常正常?!?/br> 這么體恤他,甚至不要求自己改變初衷,真是令人感動,鄭楠在心里掙扎,最后終于找到了讓林百合上這個戲的理由:晨星太稚嫩了,只能演好前面的戲份,對于女三號成長之后的蛻變,恐怕駕馭起來有難度。 第一百三十九章 跟蹤 晨星跟著小晗和黃晶離開,靳絲雨也自己駕車回去,走了一條街道,她突然覺得哪里不對勁兒,鄭楠方才看表,應(yīng)該是還約了別人,他約的人是誰? 對于黎勇的為人,她可謂是了如指掌,他這樣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之人,豈會想不到鄭楠是目前唯一有可能逆風(fēng)翻盤的人? 鄭楠等的人會不會就是黎勇和林百合? 這個念頭一浮上來,她就再也控制不住想回去看個究竟的想法,她馬上掉轉(zhuǎn)頭,又開車回到酒店。 靳絲雨戴上墨鏡,坐在酒店大堂角落的沙發(fā)上裝作等人,很快看到黎勇帶著林百合過來,又眼睜睜地看著黎勇自己離開。 她在心中大罵黎勇的卑鄙無恥,同時為自己剛才的傻缺行徑感到羞愧,她怎么就沒有想到進去就走呢? 不過她又想起唐韻對晨星的評價,她連陪酒都不肯,豈能會愿意做這種事?給她制造機會也是白搭。 她坐電梯t上到鄭楠所在的樓層,找到那個樓層的服務(wù)員,偷偷給她塞了個600元錢,求她幫個忙。 那個服務(wù)員不敢收,怕她要求的事情自己做不到,靳絲雨讓她放心,自己只想讓她幫忙留意剛才進到1606房間的女子什么時候出來,其他的都不用她管。 服務(wù)員還是有顧慮,怕她是原配過來捉j(luò)ian的,靳絲雨只好說自己是調(diào)查公司的,客戶的老公跟人開房,她只是想拍到小三的正臉跟客戶交差,而且也不會在酒店里拍。 知道她不是1606房客的老婆,服務(wù)員就放心了,她跟靳絲雨保證,那個女的鐵定不敢待到人多的時候再走,她半夜離開,肯定要經(jīng)過我的門口,我會留意的,這種小三什么的最討厭了! 靳絲雨就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留給這個服務(wù)員,然后回停車場自己的小車里等,等了兩個小時,還沒有見服務(wù)員給她發(fā)信息,就忍不住發(fā)過去,問她:“人還在嗎?” 服務(wù)員稍后回復(fù):“肯定在,我剛才偷偷去聽了聽,里面那個女的叫得正歡,聲音尖細,嗲勁兒十足,真夠賤的!” 靳絲雨已經(jīng)知道晨星沒戲了,自己也不能真的把這件事捅出去,畢竟是一個公司的,林百合的名聲壞了,說不定會扯出公司的很多人,公司也絕對不會允許同公司的相互揭丑。 只是她不甘心就這樣窩囊地認了,她尋思了一會兒,想起前幾天給手下藝人拍照的相機還在車上,就決定拍一張林百合半夜從希爾頓大酒店出來的照片,要讓藝人部的胡總知道,自己盡力了,知道晨星究竟輸在哪里。 她將車開到酒店的對面,給那家準備關(guān)門的便利店主一千元錢,人家才同意她把車停在自家的店門口。 她拿出車上的照相機,調(diào)整了焦距,拍了兩張酒店的照片,覺得還不夠清晰,就又將車向外靠了靠,再次試了試,這才滿意了。 她在車里睡了一覺,直到早上五點多,天色已經(jīng)大亮,那個服務(wù)員才給她發(fā)信息:“剛出來?!?/br> 她急忙打開車窗,將相機對準酒店門口,她也是在賭,賭黎勇不會等林百合,賭她只能從酒店正門出來打車。 幾分鐘以后,林百合滿臉倦意地從酒店里出來,毫不防備地在酒店門口打了一輛車。 靳絲雨接連拍了七八張照片,張張都能明顯看出來這人就是林百合。 等林百合離開,靳絲雨挑了兩張明顯看出林百合從希爾頓走出來的照片,一并發(fā)給了胡總。 她給胡總留言:“不是我一定要在這一大早打擾您,實在是太令人生氣了,林百合昨晚去了鄭楠的房間,剛出來,我拍了照片就發(fā)給您了!” 胡總很快回復(fù):“此事不要外傳,我會想法子讓候總知道的。” 靳絲雨接著給晨星打電話,晨星還沒睡醒,迷瞪了一會兒才明白了靳絲雨的意思:她沒希望了,林百合昨晚跟鄭楠在一起,剛剛才回去。 她的嗓子哽住了,想哭又不愿意哭,強忍了一會兒,想起靳絲雨可能一夜沒睡,啞聲道:“靳姐,我知道了,您辛苦了,先回去睡一覺吧?!?/br> 掛了電話,她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她想不通,為什么這些人一定要用歪門邪道找機會,光明正大的競爭不行嗎? 因為不放心她,怕她被圈內(nèi)人欺負,蘇玥臨走時特地把邱山的電話給了她,她這才知道,飛天影視是蘇氏的子公司,她多少也聽說過飛天影視的名聲,在業(yè)內(nèi)是有名的財大氣粗。 她真要讓邱山幫自己解決,想來對他也不是難事,只是晨星不愿意這樣做,如果她也要靠外力、靠男人幫自己爭取資源,她之前的堅持算什么?她跟林百合又有什么本質(zhì)的區(qū)別? 她偏不相信,她靠著努力,靠著自己的演技,不能在演藝圈里站穩(wěn)腳跟,她不相信! —— 父親去了中東好幾天了,根本就沒有回來的意思。蘇玥問他那里出了什么事,父親也不肯說。 母親跟他通了兩次電話,都是交代他跟她的助理對接,讓他把她的日常工作也接手了,好像母親跟他父親都一時回不來,可是兩人都不說原因,只是把什么都壓在了他身上。 簡直是想累死他的節(jié)奏??! 就在剛剛,宋培基給他打電話,說有事要去國外公干,晨星的安全事宜,他安排給了一個屬下,特地知會他一聲。 蘇玥問他要去哪里,礙于他們的工作紀律,宋培基沒有明說,只說他跟劉清宇焦不離孟,兩人向來配合默契。 蘇玥知道,劉清宇跟宋培基這個級別的軍官,被一起派出去,肯定是遇到了棘手的大事。 他有一個預(yù)感,這件事說不定跟父親有關(guān),就隱晦地問了一句:“我父親知道你要出去嗎?” 宋培基沉默了一會兒才到:“應(yīng)該知道。” 蘇玥陷入了沉思,難道父親那邊,遇到的事情極其棘手,只有動用國家力量才能解決?蘇家在中東,到底有什么大秘密呢?為什么父母對他都諱莫如深呢? 第一百四十章 古怪 早上小晗起床,晨星已經(jīng)做好了兩份早餐,小晗見她的眼睛紅紅的,忙問她怎么了? 晨星把林百合的事情告訴了小晗,小晗很能理解她的感受,她自己也曾經(jīng)歷過這種事,談好的角色突然被人換了,那種憤懣和無助,無法用言語描述。 小晗耐心地寬慰了晨星許久,見她一直悶悶不樂,只好祭出了殺手锏:“看開一點,人生有得有失,你遇見了蘇玥,有了這么好的男朋友,事業(yè)失意一點算什么?!” 晨星的臉色果然好了不少,她告訴小晗:“蘇玥現(xiàn)在忙死了,他父母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都去了國外,現(xiàn)在什么都是他一把抓,他昨天一邊寫郵件,一邊跟我在qq上聊著,中間還接了幾個電話,真是不容易?!?/br> 小晗讓她知足:“蘇玥再忙,你們還能聊幾句,劉清宇呢?出去執(zhí)行任務(wù)就跟我完全斷了聯(lián)系,而且我問他多久能回來,他竟然說少則二十天,多則半年,你想想,他的任務(wù)又很危險,這么久沒有音訊,我有多擔(dān)心?日子都不知道該怎么熬過去!” 晨星沒有想到,劉清宇的工作竟然這么令人憂心,難怪大家都說軍嫂不易,她馬上忘了自己的煩惱,一心一意地安慰小晗:“你放心,劉清宇那么厲害,肯定沒事的,你別難受了,不還有我陪著你嗎?” 小晗嘆氣:“昨天我跟他mama通話,想問問能不能讓劉清宇轉(zhuǎn)業(yè),結(jié)果他媽先哭了,說劉清宇每次出任務(wù),她的心都揪著,吃不香睡不穩(wěn),頭發(fā)大把大把地掉,她早想讓兒子轉(zhuǎn)業(yè),可是他爺爺不許,說清宇就是當(dāng)將軍的料,她也沒法子?!?/br> 本以為自己不被蘇玥家里認可,只能偷偷躲著談戀愛,已經(jīng)夠難受了,沒想到小晗跟劉清宇的戀愛,竟也有難言之苦,經(jīng)常不能見面,而且免不了擔(dān)驚受怕。 最近這幾天,晨星越來越意識到,那些看起來光鮮亮麗的生活,背后都隱藏著不為人知的不容易,蘇玥整天忙得沒有假期,劉清宇出身將門,照樣要去流血拼命,而張敏月紅得發(fā)紫,卻一直無法擺脫控制,最后甚至為此送了命。 她一個草根出身的姑娘,想要過上體面有尊嚴的生活,肯定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經(jīng)歷很多的坎坷,眼前的這點小挫折算什么?! 想通了這些,晨星登時又像打了雞血一般興奮起來,既然這個機會失掉了,那就努力把握下一個機會,遇見了蘇玥,自己已經(jīng)幸運到了極點,其他的東西,她一定要放平心態(tài),不去奢求更多。 兩人吃過早餐之后,她就拉著小晗跟她一起去上表演理論課,這個課她們兩個學(xué)了兩年了,覺得受益良多。 下午三點多,靳絲雨給晨星打來電話,說那個女三號最后還是定下了林百合,不過候總親自跟她談話了,說公司知道這次晨星受了委屈,會想法子補償晨星,以后再拍新劇一定給晨星留一個好角色。 這個安慰聊勝于無,晨星也沒放在心上,小晗也說這不過是領(lǐng)導(dǎo)籠絡(luò)人的法子,開個空頭支票多容易??! 晨星不知道的是,公司因為此事專門召開了高層會議,候總在會上強調(diào),公司捧新人,一定要注重人品的考查,孔子說過,德不配位,必有災(zāi)殃,那些不擇手段的,遲早要摔得很慘,公司不要在這種人身上浪費資源! 候總這番話,直接敲打了公司的制作總監(jiān)和制作部主任,自然也很快傳到黎勇的耳朵里,黎勇根本滿不在乎,他躊躇滿志地對林百合說: “怕什么!天底下又不是他一家影視公司,等你有了名氣,我?guī)闾?,只要你越來越紅,誰都不用看在眼里?!?/br> 林百合對黎勇已經(jīng)佩服得五體投地,覺得跟著他,什么難題都能克服,什么事情都能找到切入點,她需要的,就是這樣一個積極主動、有勇有謀的經(jīng)紀人,這樣的人才能帶著她,攀上人生的巔峰。 —— 宋培基趕到迪拜,沒有馬上跟先期過來的劉清宇會合,而是遵照指示先去了一家五星大酒店。 在酒店的總統(tǒng)套房里,他看到一向英明神武的舅舅憔悴了不少,更令他意外的是,他母親蘇景云竟然也在這里。 蘇景云問了幾句他的日常,就帶他去內(nèi)室看望一個人。 內(nèi)室的床上,躺著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他似乎患了重病,左手扎著輸液管子正在輸液,見宋培基進來,他混濁的雙眼瞬間有了亮光,伸出他那只尚能自如活動的右手,顫顫巍巍地抓住了宋培基的手。 宋培基的感覺怪怪的,這份慈愛,他很熟悉,他爺爺在病重的時候也是這樣看著他、抓他的手,可是爺爺已經(jīng)去世五年了。 眼前的老人,眉目間依稀跟mama有些相似,可是他外公,已經(jīng)去世二十多年了。 他任這位老人握著他,不知道該對他說點什么,只好尷尬地沉默著,他母親蘇景云的情緒也很低落,三個人默默地坐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