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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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毙l(wèi)照芩福身迎接,一如既往的低眉順眼。為免別人看出她的異樣,無論在任何場地,面對何人,皆是秉持著不出風(fēng)頭,行事低調(diào)的風(fēng)格。 廣白沏了茶,便退出把門關(guān)上。 崔蘊(yùn)行步近站定,她始終低著頭放低姿態(tài),時刻警醒著自己為奴婢的身份,一動都不動,一聲不響。他的行為舉止從來難以捉摸,干脆不去揣測了。 “阿芩?!甭犃宋迥甑穆曇?,熟悉的腔調(diào)?!白铝T,你我之間需要如此拘謹(jǐn)么。” “是。”她像是個木頭人的聽從。 氣氛莫名的詭異,一絲一點(diǎn)都沒有夫與侍妾相處時本該有的旖旎。深綠的扳指擦裹顏色清淺的青瓷茶杯,聲音聽不出情緒?!澳氵@是作甚?”他總算看出了她的疏離,和沉洛玫的矜持不同,她分明是刻意的那種。 “妾身不明白?!毙l(wèi)照芩給他的杯子添了熱茶,一臉恭敬。作為一顆棋子,最好不要有任何主見,也要足夠安靜,這才能安然而退。 他倏地站起身,果然看到了她抬眸一閃而過的驚慌。她看起來不怕他,可又像是掩飾住了害怕,兩人才打過兩次照面,那么她到底在怕什么呢。接近林青枝,靠攏顧相知,除掉趙雪喬,她就這么默不作聲的在他眼皮底下做著這些。有些事連他都沒有察覺到,她好像全都知道,就像是——他看著眼前凌亂的棋盤,黑子高高占據(jù)上風(fēng)。 全盤皆握。 恐怕他看走眼了,這是個迷一般,不輸給林青枝的女子哪。這府里的女子,老的少的,一個比一個讓人不省心。 她沒有看到他嘴角露出的苦笑,只感覺到溫?zé)岬拇笳圃谳p柔的撫摸著她解下的秀發(fā),他也不知道她正頭發(fā)發(fā)麻顯露著內(nèi)心的劇烈抗拒。 “瞧你眼底的黑痕,那一切是不是很可怕,猶如夢魘難以入眠,不如今晚我陪你渡過?!彼氖謴念^頂撫至細(xì)嫩的臉頰,食指勾起摩著她的眼底。 她合上眼,追隨著熟悉的親昵找回昔日斑駁的回憶。 晴光正好,楊柳飄飄依依,男子攜衣跨上馬車,車夫拉動韁繩,未待行駛,大門跑出一名提著裙擺的女子?!按蘩桑鹊任??!?/br> 崔蘊(yùn)行沒有下車,只是掀開了窗簾,冷淡無波?!昂问??” 衛(wèi)照芩喘息著,美眸期盼的仰望著他,企圖用美人計打動?!按蘩?,戚洛離常陽也不遠(yuǎn),我也想去瞧瞧嘛,帶上我好不好?我和平時一樣,靜靜的看書,不會打擾你的,如果你有……”她紅著清麗的小臉,“需求,我也可以?!?/br> “阿芩,涉及營生,豈可胡鬧?!?/br> 她不依的撒著嬌,“少爺,就一回,一回好不好?” 他的臉色暗了下來,她立馬縮了回去,難掩失落的小聲道:“崔郎,那……把我做的糕點(diǎn)帶走可以嗎,聽說戚洛的鴨尾酥不會放糖,吃起來不夠香甜?!?/br> 他是帶走了糕點(diǎn),可卻賞給了他人。 寒冷臘月,闔家團(tuán)聚,萬里燈火,此時卻有一名穿著粉裳的女子跪在雪地哭泣。 “崔郎,嗚……相信我,我雖然在少夫人的膳食放了避子藥,但到底沒有端過去,是有人故意送過去陷害我。求你……求你念在我平日悉心伺奉的份上,不要把我交給嬤嬤。嬤嬤一定會百般折磨我,讓我生不如死……” “藥是你買的,你也承認(rèn)是你放的,孩子到底沒了,你竟還覺得自己沒有一絲過錯?” “我只是受人教唆,我不知這藥是要送到少夫人那處。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是顧相知,都是顧相知那賤人陷害我!”事關(guān)生死,不由得有些失控。 “小打小鬧適可而止,若是鬧出人命,我眼中絕容不下你!”那是她第一次聽到他陰沉的低斥,也是最后一次。 裙擺脫離了凍得青紅交加的手,絲縷的暗橘茱萸繡紋行走間波濤洶涌,她往前撈卻只是和裙擺擦手而過,什么都沒抓住,什么也沒有了。 淚珠不停的滴在雪地上,鵝毛般的大雪覆蓋著睫毛,眼前一切模糊而灰暗,徹底的隔斷了生命的曙光。明知道他已經(jīng)走遠(yuǎn),她還喃喃自語著:“少爺,那我的孩子呢,你還記得我們的孩子嗎?你可曾為他像如今這般在意過,是我的孩子命賤還是我不值得你的眷顧?” 那一年,她的手筋被挑斷,嘴巴被大針頭縫住,扔在了暗無天日的柴房。捱饑受冷的過了半月寒冬,直到身體僵硬被人用席子隨便一裹拉出去。 僅存的一點(diǎn)意識,是睜開眼滿地的白雪和殘骨,眼睛閉上,那一世的她再也沒能醒過來。 長恨人心不如水,等閑平地起波瀾。 每當(dāng)她情潮涌動時,立馬涌上數(shù)不清的悲慘回憶,便無論如何不會再牽引一絲情愫了。應(yīng)當(dāng)要感謝強(qiáng)大的崔府給她的人生,上了這么精彩又跌宕起伏的一堂課,教她認(rèn)清人生百態(tài)。 她站起身,籍此避開他的手。“少爺,妾身……月信來了?!?/br> 就這么看著自己空著的手,他有過一分錯愣。他的求歡再次被婉拒了,心頭的滋味難以道明。“我陪著你,和你有月信有什么關(guān)系嗎?” 沒有想到他會明知故問,她隨口謅了和由頭:“少爺事務(wù)繁忙,日不暇給,妾身不敢占用您的時間?!?/br> 連留下的機(jī)會都不給,這真的是欲擒故縱的把戲?她這般低著頭,他哪里看得起她的神情,可這規(guī)矩是對的,只讓他無可奈可。 他往前走一步,她頭雖不動,身體卻后退一步,防著洪水猛獸般。他只覺沒有意思,不再強(qiáng)迫,轉(zhuǎn)身離去。 廣白一臉不解的走進(jìn)來,“姨娘,少爺怎么走了?” 衛(wèi)照芩認(rèn)真的盤點(diǎn)棋子數(shù)量,“要走便走唄?!?/br> “姨娘,你真的鐵了心要出府,對少爺沒有一點(diǎn)留戀?” “我這時才發(fā)覺,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或者說這里并不適合我?!闭f著,已把剛才廣白偷走的棋子一一擺好,“來,這一局還未完。” 豆子說得沒錯,快樂是可以自我創(chuàng)造的,與其憂愁不如暢懷,何苦不放過別人,也不放過自己。她可以放下從前的一切愛恨情仇,只為今后的一生無憂。 白天,衛(wèi)照芩循例去給老夫人和夫人請安?;貋淼穆飞?,遇到了林青枝,兩人心照不宣的走至一處隱秘處。 林青枝道:“你的路引我已備妥,那‘他’的下落?” 衛(wèi)照芩說:“晚點(diǎn)我去玉笙閣找你商議?!?/br> 兩人匆匆一句告知完畢,各自不同方向離開。 衛(wèi)照芩沒走出幾步,卻見崔蘊(yùn)行恰好的立在了路中,意味不明的盯著她。 她未免有些心虛,福了身,正想走開,卻聽他道:“阿芩,看來你和玫兒交情不錯。明日便是中秋,庖房作了些新的賞月糕點(diǎn),我已命人送去玉笙閣,你不妨去試試?!?/br> 衛(wèi)照芩看著他的背影離去,驚出一身冷汗。是湊巧還是他聽到了她們的談話,可林青枝不是說沒有人能近身十丈嗎? 廣白欣喜的打斷了她的神思,“姨娘,您從玉華寺回來后,少爺果然也改觀了呢。現(xiàn)在只是邀請共享,說不定以后可以像衛(wèi)姨娘那樣專用呢?!?/br> 衛(wèi)照芩沒有回應(yīng),跟廣白一時半刻說不通這事。 回到房里,衛(wèi)照芩立馬翻箱倒柜,去察看之前典當(dāng)變賣到的一萬兩銀票,一顆心雀躍得快要飛出了府外??涩F(xiàn)實(shí)猶如一盆春日涼水,兜頭淋下。她已經(jīng)翻遍了箱子的每個角落,甚至所有東西都搬出來,秘藏的銀票竟然找不到了。 “銀票不見了?”廣白嚇得目瞪口呆。 “我明明放在這里,是我親手放的,怎么會不見了?” 衛(wèi)照芩只是自問,廣白誤會了是在質(zhì)問她,急得哭了出來,“我不知道呀,不是我拿的……不是我!” 衛(wèi)照芩嘆了口氣,拍著她的肩膀安慰,“別傻了,我怎么會懷疑你。再說了,這一萬兩銀票哪里抵得你的重要,為這些哭啥呢。” 一萬兩銀票是廣白一輩子想都不敢想的,哪里像是姨娘說得這么輕松,她抹著眼淚,“不知道是不是搬東西的手腳不干凈,我這就去找他們盤查?!?/br> 衛(wèi)照芩按住廣白,搖頭,“先不能輕舉妄動,這箱子的鎖原封不動,里面的東西倒是有點(diǎn)改動,不是我過于細(xì)致根本察覺不出來,一般下等的小偷哪有這么精巧的手段,恐怕……”這能盜她東西的人,也許發(fā)現(xiàn)了她的秘密,難不成就是那個監(jiān)控她的神秘人? 說起來自和趙雪喬爭斗開始,足足九日未回過屋子,九日的時間很長,發(fā)生了什么誰又能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