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去搶俞任杰手里的東西，但還沒觸到俞任杰的衣角就被程斌攔了下來：“襲警的后果，你知道嗎？”

    越過程斌，俞任杰向她輕晃著手中的證物袋：“這瓶子里的東西要是檢查出來沒毒，我再還給你，別著急，我們不貪污?！?/br>
    楊瑩死死咬著牙，還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手里的袋子，與其同時十根手指不停抓握著周遭的空氣，仿佛正沉浸在她自己的幻想中，以為自己還能控制一切。王小琪被她失控的模樣嚇壞了，躲到好遠(yuǎn)之外，只有何菁還抱著楊瑩，不斷地追問她到底怎么了：“楊瑩，你是瘋了嘛！”

    幾分鐘后，楊瑩終于恢復(fù)了冷靜，她長長地哦了一聲，義憤填膺地說：“我知道了，這些都是李倩倩的陰謀！是她自導(dǎo)自演，想要誣陷我們！這個瓶子我也找不到很久了，我還想著它到哪兒去了呢，我真的什么都沒有做過！”

    第59章 高校投毒案（11）

    但兩天后,

    證物的鑒定結(jié)果出來時,

    一切已經(jīng)塵埃落定。那袋白色粉末被鑒定為高濃度的硫酸鉈,

    在塑料小瓶和膠頭滴管中驗到了硫酸鉈成分,

    又在一次性塑料手套上搜集到兩枚指紋,

    均屬于楊瑩,

    也與電扇控制盒上的指紋一致。

    去X大逮捕楊瑩時,

    她還在若無其事地上經(jīng)濟課。臨走前，她頗為沉著地關(guān)照室友為她記筆記，約定晚上會回來與她們一起吃飯,

    但當(dāng)看到這些證據(jù)時，她便知道，自己要失約了。

    到了警局,

    楊瑩直接進了審訊室,

    不久后她瑟瑟發(fā)抖起來：“能把空調(diào)關(guān)了嗎？我覺得有點兒冷?！?/br>
    “不好意思，沒開空調(diào)。”

    程斌頭也不抬地回答。室內(nèi)溫度并不低,

    實際上有二十四五度。

    楊瑩的嘴唇顫了顫,

    搓著手道：“我沒有想過殺人,

    只是想把她趕出寢室而已,

    我不知道這個東西有這么毒…”

    程斌終于抬頭掃了她一眼,

    楊瑩連忙向他投以懇求的目光,

    瘦弱的女孩長了一張蒼白的臉蛋，看起來頗為楚楚可憐：“自從她掉頭發(fā)之后，我就沒有再下毒了,

    真的,

    我一開始只是想和她開個玩笑…”

    但程斌沒有理會她的辯解：“毒被下在了哪里？”

    “書上。”

    “怎么下的？”

    “倒一點粉末在瓶子里，加上水混合均勻，再用棉簽沾到書頁上。”

    “你也不嫌麻煩?！?/br>
    “偶爾也用膠頭滴管把水吸起來再滴。”

    “你是怕沾水太多，書會起皺，看起來可疑吧?！背瘫竺鏌o表情地問道，面對柔弱的物種，他向來不懂憐香惜玉。

    楊瑩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繼續(xù)為自己辯解：“我真不知道會這樣，我以為她只會拉個肚子什么的。我化學(xué)成績不好，真的不懂這些…那時我想，如果老在學(xué)校拉肚子的話，她就會回家住了，因為她睡覺老打呼嚕。她是本地人，家里條件也不錯，就算在學(xué)校附近租間房子也沒什么問題?！?/br>
    程斌望著她不說話，只顧轉(zhuǎn)動手中的原子筆。楊瑩等了一會兒，又說：“自從她住院之后，我就把那本下了毒的書收起來了，就怕她到時候再中毒，那時我已經(jīng)知錯了。”

    原子筆在程斌手中轉(zhuǎn)得飛快：“這些書現(xiàn)在在哪里？”

    “……”

    “在哪里？”

    “被我燒掉了?！?/br>
    “怎么燒的？”

    “在學(xué)校的空地，用打火機點了火?！?/br>
    “燒剩下的東西呢？”

    “灰燼用報紙包好，扔進學(xué)校的垃圾箱了?！?/br>
    “你這是消滅罪證！”

    “不，我…我只是怕它再害別人?！?/br>
    “真是這樣嗎？”

    “是的。”

    “第一次投毒是什么時候？”

    “……”

    “我再問一遍，是什么時候？”

    “這學(xué)期剛開始的時候，一共只有一次?！?/br>
    程斌的手指一松，原子筆啪嗒一聲掉在了桌上，他向后靠了靠，椅子發(fā)出咯吱一聲：“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李倩倩在上個學(xué)期末的時候就覺得身體不舒服，那時也掉了不少頭發(fā)。她家里的梳子從不清理，上面還有不少在開學(xué)前掉的頭發(fā)。人中毒的時候，頭發(fā)里也能驗出毒素，你是知道的吧？”

    楊瑩的眼珠又開始顫抖，抖到不能抑制時，她拍著桌子站了起來：“我只下過一次毒，沒有證據(jù)就不要胡說八道，我要告你誣陷！”隨即她停了下來，有些吃驚地望向程斌，仿佛自己也沒料到會這般失控。接著她像xiele氣的皮球一般坐了回去，恢復(fù)了方才怯懦的神態(tài)：“她現(xiàn)在也沒怎么樣，要是她愿意撤訴的話，我還用坐牢嗎？”

    程斌驚訝地看了她一眼，答道：“這個問題，你還是咨詢你的律師吧?！?/br>
    后來楊瑩也沒有完全認(rèn)罪，只要沒有切實證據(jù)的事情，她就咬定自己沒有做過。到目前為止，她只承認(rèn)了在本學(xué)期初往李倩倩的一本書上下了一次毒，且矢口否認(rèn)自己知道她有翻書舔手指的習(xí)慣。

    楊瑩的父母于第二天一大早趕到，蓬頭垢面，風(fēng)塵仆仆，顯然是剛從火車站趕來的。他們都是老實巴交的普通人，除了說自己的女兒不可能下毒以外，只會到處求饒。程斌私底下給小宓塞了兩百塊錢，讓她帶他們吃了頓飯，又為他們在附近找了一個小旅館落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