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的事，莫要聽旁人胡說。”

    “鐵蒺藜的事，我也知道了?！?/br>
    蕭予戈蹙眉，“什么鐵蒺藜？”蕭衛(wèi)詫異，一五一十地脫言。

    “與他們無關(guān)，蘇玉縝最后見到的人是我。”他啪地一聲合起書頁，“且將這譜子和玉佩交予湯二姐，剩余的事她會告訴你。”

    蕭衛(wèi)稱是，上鎖離去，不曾察覺身后的蕭予戈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揉按自己的胳膊。

    南楚杉剛踏進(jìn)書房，南楚楓立即停住手中動作，拉下一本公文遮擋，南楚杉幾步上前撥開，瞇起眼詢問，“這三個月的外來人口名單？你看這個做什么？”

    “不過好奇罷了。”

    “好奇？”南楚杉憶起那日的信件，喃喃自語，“陛下也是三個月前離的宮？難不成……”她一把按上桌頭，“大哥你不會覺著他會來這兒吧？”

    南楚楓繼續(xù)核對，“不無可能。”

    “理由？”南楚杉抱走一疊公文，坐到蕭予戈的座椅上，伸手順蹲在桌上望門外大樹的小rou干的毛，“總不會是要視察蕭大人的任職情況罷？”這想法令她覺得萬分可笑。

    “有可能。”

    南楚楓放下名單，起身去倒茶，抿進(jìn)一口后說道：“要是祁靖寧會以什么身份前來環(huán)海？”

    “游商。”南楚杉往紙上摁下官印，“這是最為安全的法子?！杯h(huán)海縣內(nèi)特產(chǎn)多樣，每月皆有游商前來交易，祁靖寧如果混在商隊或自成一派，自然不會暴露。

    “但我覺著，他會反其道而行?！?/br>
    南楚杉繼續(xù)蓋印，“在得知消息后，我已前往萬事屋調(diào)閱相關(guān)文件。這三月來，進(jìn)城的除幾隊游商外，大多是我們的熟人。你是在懷疑姜昴還是蕭衛(wèi)？又或者是湯大人？”

    “還記著我們幼年在宮里玩的游戲么？”

    “捉迷藏？”

    “祁靖寧找到我的時候說過一句話，‘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br>
    南楚杉抬眼，隱帶薄怒，“你告訴我，環(huán)海哪里有危險？我去處置?！?/br>
    “你這丫頭怎么一遇上環(huán)海的事就這般急躁？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心上人就叫環(huán)海?！蹦铣魅滩蛔u頭，“我的意思是，祁靖寧有沒有可能就潛伏在我們身邊？當(dāng)初他就是站在暗處靜靜看我們東躲西藏，那時我們自以為一切妥當(dāng)，但其實早就被他看得一清二楚?！?/br>
    “你認(rèn)為是誰？”

    “正因為不知道，所以才要查。”

    酈平洲雙手負(fù)在身后，凝望平靜無波的碧水，聽得腳步聲靠近，頭也不回地問道：“你可曾發(fā)覺，蕭大人方才下棋時用的是左手？”

    “大人也發(fā)現(xiàn)了？”劉驊揚遞上一只香蕉，對上酈平洲疑惑的眼，解釋道：“方才去問話時，那些個嬸子婆婆送的?！?/br>
    “大抵是瞧上你了?！贬B平洲輕笑，剝下蕉皮，咬進(jìn)一大段，鼓著半邊臉頰繼續(xù)道：“那兒有塊大石頭，與本官在書中看到的姻緣石模樣相仿?！?/br>
    “可它并不是姻緣石?！?/br>
    “卻也有大用處?！彼χ滔率Ｓ嗟南憬?。

    蕭衛(wèi)雙拳緊握放在腿上，挺直脊背等候眼前母女發(fā)話，他并非第一次探訪湯家，先前南楚杉遣他來送過好幾回東西，只是這次的氛圍卻異常嚴(yán)肅。

    “這是蕭大人命你送來的？”湯君雅淡淡發(fā)問。

    蕭衛(wèi)點頭。

    “旁的沒說了？”

    搖頭。

    湯君雅轉(zhuǎn)頭瞧母親，湯婆婆輕點頭，她登時拿起簪子，一把將之?dāng)r腰掰斷。

    蕭衛(wèi)猝不及防，急道:“你做什么？這是我家小姐送給大人的禮物！”

    “你家小姐送的？”湯君雅笑得詭異，抽出藏在斷口處的字條，展在蕭衛(wèi)眼前，“這東西要真是你小姐的，那還真是要了命?！笔捫l(wèi)不解，目光從她涂了迎春花色的指甲挪到紙上，只一眼就驚得快要掉下巴，“這……這東西是？”

    “是大內(nèi)的局部地圖，看樣子似乎是御書院那圈?！?/br>
    “御書院？”蕭衛(wèi)的臉不自覺揪在一處，有點像湯君雅早上吃的rou包子，“先前我聽小姐提過，宮內(nèi)似乎發(fā)生了一場火災(zāi)，燒了部分書簡。莫非，莫非就是御書院？”

    “不是御書院?！睖潘妓鳎皯?yīng)當(dāng)是御書院旁的小館，那兒堆著不少廢紙張。僅星星之火，就能掀起大勢?！?/br>
    “是小姐的主意？”

    湯君雅搖頭，“鄭棲昱縱然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天子腳下犯事。而且，一見你這懵懵懂懂的樣子，我就知道你尚無意中人?！笔捫l(wèi)聞言，臉頰微紅，“當(dāng)前，當(dāng)前還沒見著合適的。況且，在謹(jǐn)懷先生的案子了結(jié)前，我不敢?！?/br>
    “我爹的案子與你的成家并沒有直接聯(lián)系，日后別拿這個借口去搪塞人家小姑娘。這樣的人，一個就夠了，別增多?！睖叛鄣讋澾^一絲嫌惡，“這簪子全稱鏤金藤團粉珠釵，是京城名店翠寶軒的熱銷貨品。”

    這個名字，似乎在哪里聽過？

    蕭衛(wèi)努力在腦海中搜索，好一陣子后回道：“先前自縊身亡的潘府賬房蓉香也有一支，但楚柳說那是仿冒品，難登大雅之堂?！?/br>
    “仿冒品自然難登，但依著蓉香的性子，當(dāng)真會甘心佩戴假貨么？”

    “湯二姐認(rèn)為蓉香的簪子被人掉包了？”

    湯君雅微笑，“胡思亂想罷了，作不得數(shù)?！?/br>
    待蕭衛(wèi)走后，一直不發(fā)言的湯婆婆對女兒道：“你二弟說的事，如今可是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