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是順勢，抓著聶錚的衣服一臉怯懦地躲到他身后，對那幾個混混卻展現(xiàn)出有一絲狡黠的笑。

    不過聶錚沒怎么注意，聽著說諸如“警官，別插手我們的事?！薄澳阒肋@個小兔崽子干了什么嗎！”的一類話，全部當(dāng)耳旁風(fēng)。

    那些人并沒有被聶錚身為警察的威嚴(yán)嚇退，執(zhí)意要抓住他身后的那個人，在原地頓了一會兒，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此時聶錚的另一個身份起了作用——警校時期歷屆散打冠軍。

    三下五除二，沒多少功夫就把那些人打趴下了，過程沒什么可描述的，總結(jié)下來就是一個人群毆一群人。不過其實并沒有怎么打傷，很快就放他們走了，那幾個人也灰溜溜地逃得飛快。

    月色下面，那個少年看著聶錚的身手，臉上忍不住地竊喜偷笑，聶錚轉(zhuǎn)過頭，看到他笑得親切。

    “什么名字？”聶錚注意到這個人臉上有血，拿了張紙幫忙擦去了，又看見他全身都是灰，也不知是不是被打趴在地上已經(jīng)很多次了。

    “于戮?！边@位少年糾結(jié)著，原本想說的話肯定比這兩個字多，不過終究還是全部憋回去了。

    于戮看著聶錚，完全是仰視角度，他打量著那身警服，又回憶了一下身手，感覺這個警察應(yīng)該是真家伙。

    聶錚看到附近昏暗的路燈照在了他頭上，他發(fā)梢微微發(fā)灰，看樣子不像染的，多半是營養(yǎng)不良。

    “住哪兒？”聶錚看著于戮身上臟兮兮的灰色體恤衫，背上一個破破爛爛的卡其色包，心想他家應(yīng)該就在附近。

    “風(fēng)餐露宿，無家可歸?！庇诼拘Σ[瞇地攤攤手，倒是不怎么害怕警察。

    他cao著古怪的腔調(diào)，是這個年齡特有的那種音色，聲音里仿佛有著磁性，吸引著別人更深一步去琢磨他。

    聶錚皺了一下眉頭，把已經(jīng)背朝著自己的于戮又叫回自己面前，“你家在哪兒？”他還是不太相信“無家可歸”那一說。

    “報告警官，有錢的時候住廉價酒店，沒錢的時候公園借宿?！庇诼拘那椴诲e，瞇著眼睛笑嘻嘻。

    聶錚思考片刻：“警局有人值班，我?guī)闾幚硪幌聜凇！碑吘箳佅乱粋€剛救下的人不管也不太好。

    其實他是沒多想什么，但對于戮來說聽見要被帶去警局就跟讓他去死似的，拼了命搖頭：“我不要我拒絕！警官先生再見！”他準(zhǔn)備開溜了。

    聶錚：……

    路燈的光隨著于戮搖搖晃晃的動作照到他臉上，聶錚蹙了蹙眉，這張臉看上去總覺得面熟，覺得似乎在哪里見過。

    聶錚努力回憶了一下，不過并記憶不出來什么，雖然能肯定自己以前沒有與這個于戮有過交流，但卻總覺得他跟自己以前見過面。

    “我們以前見過嗎？”他看著于戮問道。

    于戮愣了一下，雙腿剛準(zhǔn)備開溜就定在原地，只笑笑不說話，也沒有一個像樣的回答。

    聶錚嘆了口氣，看來這個人是不準(zhǔn)備給個準(zhǔn)信了：“去我家住吧?！?/br>
    “？？？”話音剛落，于戮背上多了只熱乎乎的手，“警官你想干嘛？”于戮懵逼了，他也不知道聶錚的話和動作都是因為什么。

    于戮還愣了一下?lián)氖遣皇亲约悍干鲜裁词聝毫讼胍幼撸欏P卻搶先一步開口補充道：“你不是沒地方住嗎，正好我家里還有空房間?！?/br>
    聶錚其實原本并沒怎么在意這個人，可于戮在回答剛才那個問題時不置可否的態(tài)度讓聶錚有些疑心。第六感告訴他這個小混混并不是什么壞人。

    于戮震驚了，滿臉寫著問號，尷尬地笑了笑想問自己這算個什么cao作，可能就是運氣好？

    他往自己身上一看，背上的卡其色包和灰色上衣早就不知道何時沾上了泥，下邊兒的牛仔褲也有了不是裝飾用的破洞。他心想確實挺臟的了，去蹭把熱水澡也好。

    “警……警官先生您能不能先把手放下?！庇诼居悬c慌。

    他覺得這個感覺跟身后多了尊大佛沒什么區(qū)別。

    “明天找個認(rèn)識的醫(yī)生看看你有沒有受傷，那幾個人一看就是下手不知道輕重的?！甭欏P放開手，帶著于戮離開了。

    于戮也挺樂觀，邊走邊拍拍身上的灰：“還是先謝謝警官先生來救我啦。”不然自己就要跟那幾個小混混大打一場了。

    于戮倒是覺得一個人能打贏那幫人，不過一不小心落下個什么會被追捕的罪名可就不好玩了。

    聶錚聽到道謝也不像個正常人一樣地說一聲“舉手之勞”，想象著剛才于戮那個有些慌張的樣子，腦中有些回味無窮的意思：“嗯，你有工作嗎？還是說在上學(xué)？”

    聶錚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十有八｜九是肯定的，不過還是問一下顯得禮貌吧。

    “報告警官先生，幼兒園學(xué)歷，工作的話……對您不方便透露?！庇诼緶\淺一笑，同時稍微有點放心了：這個看上去嚴(yán)肅的面癱警察貌似真沒有想抓人的意思。

    于戮想起那幾個被聶錚三兩下就嚇得落荒而逃的人，忍不住別過腦袋偷笑兩聲，心想自己也算是少打了一架。

    他現(xiàn)在想起自己會被追著一路的原因，還真覺得有點可笑——不就是從那些人手里順來點吃的嗎，現(xiàn)在還放在包里呢。

    聶錚點頭，對“不方便透露”這幾個字沒什么太大感覺，心想估計是在這個鬼地方找的不怎么能見人的工作吧，不然就是些小偷小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