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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fā)冰冰冷的,過了好一陣子才暖和起來,畢竟是夏天,對于沒來得及開空調的人來說這個溫度正正好好。 也懶得洗澡了,心里給自己道一聲晚安,蓋上那件外套倒頭就睡。 他隱約感覺中途有一個人出來給他帶了床薄被子代替那件已經蓋不住他這個大個子的外套,估計是咖啡的效果吧,他沒辦法睡得很熟。 那個人影迷迷糊糊出現(xiàn)在聶錚眼前,嘴角一抹少年樣的笑容,身上的衣服應該是白色吧,有些太寬大了,以至于有些可笑。 他迷糊間瞥見眼少年的眼睛,如同深不見底的泥沼,一眼望不到盡頭,似是空虛得完全不像個常人…… 又是一個他沒有實際印象如夢似幻的時候,耳邊輕聲來了一句“晚安”,那聲音有魔力一般,催眠著聶錚,使他進入夢鄉(xiāng)。 ——可惜的是很快鬧鐘就響了。 八點的鬧鐘,依舊是默認的鈴聲,十分迅速地將這個睡眠不深的人叫醒。 聶錚撐著頭從沙發(fā)上爬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那件外套被整整齊齊疊在一邊,而身上蓋的是他臥室里的那床被子。 不是夢? 他回憶著自己先前看見的那些景象。 “聶隊早上好!” 聶錚循聲看去,才想起今天家里不止他一個人,連忙回了聲早,看著于戮那件寬大得不行的衣服覺得別扭。 他打量了一番于戮那副清醒的樣子:“起來多久了?”他撐著發(fā)脹的腦袋準備去旁邊的衛(wèi)生間洗漱一下。 于戮笑嘻嘻的,那笑容用甜美這個詞絲毫不為過:“剛醒,中間起來過一次。”他用著輕松的語氣,避而不談自己先前因為居然會在警察家過夜而震驚又驕傲差點睡不著的事兒。 聶錚聽見這句“中間醒來過一次”像是想到什么:“幫我蓋被子?”他拿著那白色毛巾沾了冷水往臉上一抹。 于戮倒也沒不承認:“對咯~”兩個字里帶著些只有小孩子才會有的清閑,故意拖長的音節(jié)給人一份慵懶的感覺。 他現(xiàn)在回憶起聶錚睡覺的時候那副同樣嚴肅的樣子還是有些想笑,心說著這警察倒也是敬職敬業(yè)。 窗外陽光透過淺藍色的窗簾照在客廳旁邊的飯桌上,和煦的光芒沾了些在于戮身上,少年的俊朗果然比起夜色更加適合陽光的照耀。 聶錚在幫于戮拿了些一次性洗漱用品后動身去做早飯了。 聶錚其實對早飯沒什么太多要求,自古只有能吃就行這一條準則,就算外人來了他也懶得去認真做一頓色香味俱全的料理。 于戮默默看著自己盤子里的早飯:醬油荷包蛋、吐司、還有一坨放在醬油旁邊的果醬??? 于戮心里呵呵地表示非常敬佩聶錚的味覺,忍著沒反胃試著去嘗嘗那些東西。 他真是不理解,好好一頓飯,分盤裝就這么困難嗎。這樣的想法直到他看見聶錚家里只有這兩個盤子后結束了…… 于戮:我是不是該為這醬油果醬黑暗料理負一定責任? 其實不必,因為就算只有聶錚一個人他也不會分盤子裝的。 一個四角方桌,兩個人面對面吃著同款黑暗料理,于戮遲遲沒有動筷,托腮看著吃東西迅速而不失斯文的聶錚,又是毫沒有深層意思的一笑。 聶錚在講最后一口混沌級荷包蛋塞進嘴里咀嚼后,抬起眼睛眼神對向于戮:“我跟醫(yī)生說好了,他過會兒就來幫你檢查身體?!甭欏P也是經歷過體感上不覺得痛卻已經受重傷了的情況的,對這方面極為小心。 于戮又是一次笑著道謝,忍住沒讓自己敬禮,卻不知怎么的有種不好的預感。算了,不多想了,該來的總該來不該來的這輩子不會來。 聶錚把最后一口已經快要需要打馬賽克了的吐司放進嘴里,沒怎么嚼,像是直接就咽下去了。 “對了……你要去工作嗎?”聶錚看著于戮,沒怎么注意那只動了沒幾口的食物,只看著那雙熟悉而陌生的眸子。 黑灰色的瞳孔仿佛空無一物,這樣的于戮總會讓人心里一陣翻滾。 聶錚不喜歡跟人接近,那是因為覺得別人跟自己交談會是一件麻煩事兒,不過像于戮這樣輕快爽朗卻又不嘮叨的語氣,倒是正好讓他覺得可以接受。 那堆同事們雖說工作認真可閑話也不少,聶錚不太能夠和他們相處,關鍵也是他自己的問題吧。 晃神晃得差不多了,他讓意識不再神游,重新盯著眼前的于戮。 于戮其實沒怎么猶豫:“工作是肯定有的啦……不過聶隊你也知道,黑街的日常活動時間是在半夜。”他尷尬地笑笑,右手扣扣下巴。自己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在說謊。 他的那只手骨節(jié)分明,明亮的陽光下顯得太過白皙,和聶錚略微有些黑的皮膚有著鮮明的色差。 太陽很暖和,聶錚家樓層比較高,因此也不算很熱,陽光打在身上,他也不知道眼前這個少年模樣的人,究竟該讓自己如何看待。 無論是身材還是情緒都像個剛成年還稚氣未脫的小男孩,那雙眼睛深究了去看卻覺得總有哪里不對勁。 為了防止自己再接著胡思亂想,聶錚趕緊收拾好盤子準備上班去了,往包里塞進那個有著ppt的U盤,套上制服就準備離開。 于戮發(fā)現(xiàn)這真是好整潔一人,渾身都是一塵不染的,所謂的正義在能清楚打量這件衣服后很容易便能看出。頭發(fā)也不亂了,連同神采被打理得井井有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