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了一半。

    連日奔波的疲累像是在這一瞬間涌上，顧行瑜直接坐到了地上。

    ——他該猜到的。

    他讓吳章良給那孩子轉(zhuǎn)賬的時候……就該猜到的。

    *

    門鈴聲響起。

    ——是他？

    忘記帶東西了？

    不等第二聲響過，門就被里面的人打開。

    四目相對，兩人都是一愣。

    那期待轉(zhuǎn)變?yōu)槭谋砬殡m然只有一瞬，但實在是太過明顯。

    慕秋白克制著不讓自己的神色太過猙獰，“瑜哥……你衣服落我那兒了……”

    顧行瑜掩下失望，勉強(qiáng)道了句謝。

    “瑜哥，你還跟我客氣？”

    慕秋白好像什么都沒看出來，笑得毫無陰霾。

    他好奇探頭往里看，半開玩笑道，“不請我進(jìn)去坐坐？”

    像是自己的所有物被窺伺。

    下意識地，顧行瑜往前走了一步，借助身高優(yōu)勢，擋住了慕秋白的視線，他說——

    “太晚了，你早點回去吧。”

    這次，慕秋白臉上笑是真的僵住了。緊攥的拳頭發(fā)顫，指甲幾乎要把手心摳出血來。

    “好。”

    他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語氣說出的這句話。

    電梯門關(guān)前，闔門聲先一步響起，慕秋白再也控制不住表情，神色猙獰、眼神狠戾。

    他和電梯上的影子對視，半晌，低聲喃喃，“別逼我……你們別逼我……”

    *

    白穆倒不知道主角攻受陷入了情感危機(jī)，他的空閑時間都和小學(xué)妹一起練習(xí)合奏。

    白穆說是“手生”那還真的是“手生”。

    鋼琴這技能，并不是“邱白穆”的技能點，是他以前的任務(wù)世界里，曾經(jīng)有個替身炮灰的職業(yè)是鋼琴家。

    那次主線任務(wù)倒是不難，就是要扮演對象的職業(yè)成就差點把白穆給逼瘋。

    劇情線簡介里，簡簡單單幾行字——x歲拿了xxx獎，xx歲拿了xxx獎——實現(xiàn)起來簡直是噩夢。

    他這種臨時工也沒有外掛，白穆只能硬著頭皮自己上，那段時間的簡直做夢都在循環(huán)鋼琴曲。

    脫離那個世界后，白穆有段時間甚至懷疑自己得了樂器ptsd，看見一切樂器都頭暈眼花、惡心想吐……

    一直到這個世界，發(fā)現(xiàn)自己這癥狀似乎好轉(zhuǎn)了不少，他才借了學(xué)校的琴房，試探地彈了一首。

    應(yīng)該就是那次，被這個小學(xué)妹聽見了。

    說實話，就那次斷斷續(xù)續(xù)、中途好幾次忘旋律的彈奏，這小學(xué)妹都能閉著眼夸“好聽”……白穆有理由懷疑對方是看在這張臉的份上。

    對此，系統(tǒng)的表示是：呸！臭不要臉！

    *

    琴房內(nèi)，鋼琴聲和小提琴聲交織，悠揚婉轉(zhuǎn)。

    彈鋼琴的男生長相俊美，拉琴的女孩也甜美可愛，從外邊看去，好像是從熒幕上搬下來的偶像劇場景。

    琴聲交織，默契得渾然天生。

    但是羅瑩瑩卻知道，那并不是什么默契……只是邱學(xué)長在配合她而已。

    說實話，她有點后悔了……

    邱學(xué)長的鋼琴水平比她高太多，要是他能表演獨奏的話。

    羅瑩瑩忍不住睜眼，悄悄往旁邊瞥了一眼。暖陽在他側(cè)邊鍍上一層金邊，少年的側(cè)臉精致到看不出一絲瑕疵。

    壓弦的那只手突然忘了接下來的動作，琴弓一滑，拉出一聲刺耳的噪音。

    羅瑩瑩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連忙放下琴，磕磕巴巴道歉，“對、對不起……我我、我……”

    白穆也停下彈奏，笑了笑，“沒事兒，都練這么久了，也累了……咱們休息會兒？”

    羅瑩瑩臉紅得更厲害了——

    啊啊?。?！他怎么能這么溫柔？??！

    死了！我死了?。?！

    內(nèi)心戲份十足，但表現(xiàn)出來……羅瑩瑩只委婉含蓄地答了個“好”，非常矜持淑女。

    兩人靜默了一瞬，就在白穆準(zhǔn)備開口，稍微說一下剛才那段練習(xí)中的小問題時，羅瑩瑩已經(jīng)先一步往門口走。

    “學(xué)長，你……你先等等！我、我去給你買杯奶茶！！”

    話音未落，她已經(jīng)破門而出，完全不給白穆拒絕的機(jī)會。

    ——啊啊??！不行，她得趕緊出去透透氣，清醒一下??！

    要是再跟男神呆下去，她以后要找不到男朋友了！！

    至于肖想男神……

    嚶嚶嚶，雖然她本來就慫，這幾天相處下來，她更沒這個膽子了！

    男神這種生物，果然只適合奉上神壇瞻仰。

    ——近距離接觸，壓力太大了啊?。?！

    她都能想象，這次新晚結(jié)束，自己的得被多少姐妹們咬著小手帕羨慕嫉妒恨了。

    *

    等羅瑩瑩提著奶茶回來的，發(fā)現(xiàn)琴房多了一個人。

    正斜靠在鋼琴旁邊，傾身和邱學(xué)長說著什么，兩人的距離極近，好像下一秒就要親上了。

    羅瑩瑩：！?。?/br>
    ？？？

    反應(yīng)過來之前，她已經(jīng)急匆匆道了句“對不起”，緊接著后退一大步，“嘭”地一聲把門關(guān)上。

    唉？不、不對……

    她“對不起”什么??？！這是琴房還是她借的呢。

    想通之后，羅瑩瑩帶著抓jian的氣勢，一把推開了門。

    正對上兩張帥臉之后……

    到嘴邊的質(zhì)問，一下子卡住了，“我……你……”